第145章彼岸花

    乞丐们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自根飘了起来，被身下的灵力拖着。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他们的灵魂，身体自动抗拒，但是他们的内心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代价，所以，在拽出灵魂的途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阻力。凤湉忻垂眸，手上猛然加力，乞丐们惨叫起来。

    无论怎么样轻柔都是会疼的，还不如现在下手就利落一点。

    不求乞丐们的惨叫声渐渐听不到了，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压缩成了一颗小小的小球，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凤湉忻清楚，这是十几个人的生命，十几个人的灵魂所凝结成的，绝对不容小觑。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吗？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想象力真的是越来越丰富了……把炼金术用在这种地方，果然是……妖皇啊。”

    老乞丐叹了一口气，道：“当你说你做徒弟我也是看中了你的聪明才智，可是却没有想过你是妖皇。如果你能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报效整个王朝身上，那么你的成就一定不可估量。”

    “可惜我是妖，你们是人？妖和人注定势不两立，难道不是吗？”凤湉忻笑了，道：“世间总有一些事情是注定的，无论再怎么想要更改也无法更改，所以除非我能变个种族，否则的话，您刚才说的那种设想，几乎就是不存在的。”

    老乞丐道：“其实这一世的你，本来就是个人类，但是你却要逆天改命，所以还是变成了妖族，入了魔。说实话还是个人资源不同，如果我重生了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继续选择做人族而非成为妖族，之后再入魔。”

    凤湉忻苦笑一声，道：“个人机缘如何选择，也是一个大问题，但是我却知道我永远不会后悔，即使后悔了，也不会让你们知道。”她顿了顿，道：“师父，您知道吗？有一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了的，无论从来多少遍都会是这样，这辈子都不会改了。”

    老乞丐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多说。南季看着他们两个，手中还拿着那本贤者之书。“子熙师姐。”他拉拉凤湉忻的衣袖，小声道：“师姐。不要和师父犟了，师父……那么厉害，他说的应该都是对的吧？师姐，你……”

    “南季。”凤湉忻突然认真起来，看着南季，问道：“如果你有一个很喜欢喜欢的人，但是他却因为另一个种族而死了，你会怎么做？难道不会去报仇吗？什么事情都是人之常情，你还小，你不懂。师傅为何会沦落至此，为何会收你为徒，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不能过早的下出结论。”

    南季愣了一下，最后道：“是……是南季不懂。子熙师姐，我这个灵武……怎么修炼啊？”

    看着手中的那本书，南季显然有些为难。他左翻翻右翻翻，可是连天书的字迹都没有看到。这是一本无字天书吗？南季一脸懵。

    凤湉忻看他的样子，笑了出来，道：“师傅不让你学习武道，不是因为武道多么不好，而是因为他知道你的灵武是什么，需要在特定的年龄段被解除封印时，就开始完成一件事情。”

    “师父收徒，就是因为，如果碰上一个同样灵武的人，就可以把自己的见闻收录进自己的灵武，转移。这是一个绝佳的方法，对于传承。”

    凤湉忻叙述着，南季认真的听着，最后也听明白了七七八八。“所以说师傅收我为徒，是为了把他毕生的学问都交给我？”

    凤湉忻想了想，道：“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但是一个人的见闻不会十分齐全，所以说，你这个灵武更是为了让人类的视野更加开阔。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你们的灵武一直传承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变为第二本《演义》。”

    “《演义》？师姐，你说的是那本……那本支撑着整个灵武大陆的书？”南季的眼睛亮了，凤湉忻笑着点头：“是的，就是这本。”

    “我们的灵武这么厉害的吗？”南季又回头看向老乞丐。“是啊。”老乞丐也笑着点头。

    “那我一定要好好修习。”南季抱紧了怀里的书，可是书却一下子消失了，他本人也感受到了一股眩晕。

    “怎么回事？”他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凤湉忻笑道：“任何人的灵武也不能一直召唤出来呀，你这个是正常现象，灵力用光，自然会觉得有些头晕，灵武也会召唤不出来。休息一会就好了。”

    南季点点头，满脸的似懂非懂。老乞丐在旁边笑着，一切都其乐融融。

    冥界，黄泉之路。

    几朵彼岸花互相挤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他们的花灵则在一旁看着他们。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的一朵彼岸花叹了一口气，道：“人间的那朵本来能回来的，但是又不回来了，真的是浪费了她那朵花灵的苦心。”

    “那可不一定，”另一朵彼岸花反驳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吗？如果用爱来解释的话，这就不算什么了，那朵彼岸花没有直接去自尽都算是机智的家伙了。”

    第三朵彼岸花点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爱情这种东西能让很多人变成傻子呢！”

    三朵彼岸花的花灵互相看了一眼，果断拉走这三朵彼岸花，并互相告诫：“别老看那些没用的话本子，记着你们是彼岸花，又不是人间的小姑娘，用得着讨论那么深奥的问题吗？”

    不过他们心中也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呢？不过自己已经死了，这个想象应该不太可能。

    黄泉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她目光呆滞，娇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师父。”女孩儿转头看向穿着斗篷的男人，问道：“‘爱’……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男人掩盖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神色，语气也是冰凉凉的，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别忘了，我抚养你是为了什么。”

    “是……”女孩儿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让自己一直在这黄泉路上看彼岸花叽叽喳喳。

    大概是因为她师父的性格，她从小到大，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平常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要干。女孩儿的脸上，常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微笑与疏离。

    她的目光是呆滞的，因为她一直以来，从有记忆开始，所见到的世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什么不同。

    女孩儿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收留她，是因为自己很像那个人吗？她抬头看了看深红色的天空，否定了这个想法。无论再怎么像，自己也不是那个人，师父这么理智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她不懂爱，所以也不知道是有这么一种力量，让一个很理智的人疯狂。

    男人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人，也是这样，每天就这么注视着黄泉路，但是，现在她不在了，只能拿这个女孩儿来顶替。

    自然，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怀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的灵魂不全，也是因为这个，他确定了女孩儿的身份。

    “你这么像她，可是，却是另一个人的灵魂碎片。”男子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女孩儿并没有听到，依旧出神的望着眼前的黄泉路，彼岸花海。

    红色的波涛汹涌，花灵们各自负责各自的彼岸花，不得不说，氛围其乐融融，又不免多了几分疏离。“师父，”女孩突然开口。男子看了她一眼，问道：“又怎么了？”

    “师父，你说，这些彼岸花懂什么是爱吗？”

    “你别想那么多了。”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还小，不用理解这么多。”

    女孩儿有些固执，问道：“师父，你不愿意告诉我，就只能我自己去探究了……师父，你告诉我，好不好？”

    女孩儿第一次这么固执的执着于一个问题，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是一种很讨厌的东西，会让人失去理智……也会让人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不要理解他，因为没有人能够真的赢过他。”

    被这一番云里雾里的回答蒙了脑袋，女孩儿陷入了沉思。她的小脑袋瓜儿还无法分析这么深奥的话，只能冥思苦想，可是就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种东西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能理解的……”女孩儿嘟哝着，抬头，继续看着彼岸花海。

    男子笑出了声，道：“都说你理解不了了。”

    很少听见男子笑，女孩儿显然愣了一下。随后，道：“师父，你笑了啊。”

    男子道：“并不是我笑的少，而是你看的少。”

    女孩儿低头，突然说了一句她这个年龄应该说不出来的话。“是不是……经历的磨难多了，渐渐的就笑不出来了呢？”

    男子无言。

    “如果我说你只是一个人的替代品，或者说你是一个人的灵魂碎片，你会觉得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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