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碎心

    符咒吗？凤湉忻想起了自己每次生气时突然浇下来的那盆水，觉得挺有可能。她悠悠道：“那就不知道是谁给我设了这个东西了。”

    凤若渊又待了一会儿，说灵狐山有事务需要自己处理，就直接走了。凤湉忻觉得无聊，想着那些糟心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滚到了床上，翘着二郎腿忍不住又将《武道灵心》翻了出来，可还没等她翻来看一眼，心中就有一个声音温柔地、冰凉凉的道：“湉忻，放下它，你不应该的。”

    “谁？！”凤湉忻十分警惕当即扔下了书，整个人却眼前一白就被拽进了某个空间。空间之中，一个穿着天蓝色衣裙的女子温柔的看着她，脸上是得体的微笑，亲近却又疏离。

    “……娘？”凤湉忻的戒备状态瞬间解除，身上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当年死在自己面前的母亲突然出现，这是种什么感觉？别问凤湉忻，因为她已经周身都动不了了。狐后的表情是复杂的，她轻轻落在了凤湉忻身边，问道：“湉忻，为什么总想着要报仇呢？”

    “他们杀了你，杀了父亲，我又怎么能不恨……”凤湉忻有些哽咽，但是还是十分坚定。狐后摇头，道：“你知道吗，看着你，在上一世杀了那么多人，我就已经知道，你的灵心，被污染了。”

    “一只妖的灵心，一直都应该是纯洁无瑕的，你的更应该是冰的颜色，即使坚硬却也有化成水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坚硬，也看到了你的柔情似水，只不过……”狐后闭眼，抬头启唇道：“我也看到了，冰的冷厉。”

    “让你的心，像是坚冰一样，纯洁无瑕却也不怕别人污染，伤害了别人却不会软上那么一点。你更像是一个杀人机器，只知道用自己坚硬的身体去伤害别人。”

    “湉忻，你不应该这样的。”

    狐后的表情有些哀凄，似乎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大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凤湉忻却突然冷静了一般，她低头，看不清楚神色，道：“娘，你是不是，只求我无愧于本心？”

    “你……”狐后似乎是想要反驳，但是凤湉忻却道：“娘，你相信我。”

    “冰就是这个样子，在被温暖之前，一直是冷的，不近人情。它以自己的坚硬保护着自己，同时，却也无意中伤害了很多人。”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可是，我，凤湉忻，却一直不觉得这些是错的！不是说我自己不知悔改，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必然的。我也在改，但是我需要时间，灵武师学院没有给我这个转变的时间！”

    “娘，你别指责我了……请你，看看别人。”

    狐后摇头，道：“我拦不住你几次。”

    凤湉忻却越发坚定，道：“我只知道，我怎么样，都无愧于心。这些，是必然发生的。”

    “你……将如何就如何吧。”狐后沉吟良久，挥了挥手。

    凤湉忻睁眼，自己躺在床上。

    是的，只求无愧于心。

    不知不觉，凤湉忻就这么睡了过去，连凤若渊回来都没有感觉到。凤若渊去找凤青青了，和她说了情况之后凤青青劝说他先别想那么多了。凤若渊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事情。

    他姐姐为了这件事情献出了自己终身的幸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砸了，不然的话，他就是千古罪人。

    “凤湉忻……上官湉忻，你，究竟是哪一个……”

    今天天很阴，下着雨，哗啦哗啦的让人心烦。凤湉忻本身就是烦躁的很，一挥手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颓丧。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已经够糟心的了，怎么今天还下雨了？真是祸不单行，她记得自己还有衣服在外面呢，看来又要重新晾干了。

    “若渊……若渊？”她习惯性左右环视，喊了几声自己的舍友。凤若渊不在，不知道又做什么去了。灵狐山现在可真忙啊，比自己那时候忙活多了。不知为何，凤湉忻突然想要摸摸自己心口——那是自己灵心的位置，只不过摸了上去，却没有之前的灵力波动，只是隐隐散发着温暖。

    怎么回事？凤湉忻急忙催动着灵力向那处探查，却只发现了一束淡粉色的光，在自己心口，努力照耀着黑暗狭小的空间。“湉忻，这是我为你修补的灵心。”狐后的声音幽幽传来。她道：“只不过，现在我已经没办法自己辅助你维持它了，很抱歉。”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坚定，否则的话……”狐后欲言又止，但是还是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支持你的选择。”

    “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让它彻底破碎，之后，就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你了。”

    “娘，不是还有你在吗？”凤湉忻轻笑，道：“你别忘了，如果没有你，和阿言，我恐怕早就已经走火入魔了……你们，都能够束缚住我。”

    狐后却有些悲伤的摇摇头，道：“不会了。”

    凤湉忻刚想问为什么，就听狐后道：“秦子言，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另一个人，他明明能够和你走在一起，却又一直在逃避。而我……只剩这么一个灵魂碎片而已。”

    “娘……”凤湉忻知道当年的战斗，狐后和狐皇都已经陨落，如今狐后还能有一块灵魂碎片已经是千幸万幸，虽然不能转世，可是如果有足够机遇，也是可以长存于世的。“爹还在吗？”凤湉忻问。

    狐后愣了愣，声音有些落寞道：“本来，我们都能有一块灵魂碎片的，可是，出了点意外，他为了让我活着，自己……魂飞魄散。”

    凤湉忻的眼神有些悲哀，但是却道：“爹，他真的很爱你啊。”

    “嗯……”狐后垂下眼帘，凤湉忻看不出她的神色，只不过过了一会儿狐后道：“我……这次出来，是想要你做出一个选择。”

    “什么……”凤湉忻开口刚想问就被一个声音打断，这个声音带着十足的嚣张，一听就是个令人讨厌的人：“呦呵，真的是你啊，凤湉忻。”

    一团黑雾若隐若现，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眼熟的身影，凤湉忻是认得的，她轻轻勾了一抹笑出来，道：“代筱芸，你的靠山就是我这个手下败将？”

    “凤湉忻……”代筱芸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只是双腿有些颤抖。刚才，她听见这里面的声音，本来只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场好戏。凤湉忻身份彻底被落实，她自己刚才也承认了，所以，现在代筱芸有些绝望，自己一辈子都超不过凤湉忻了。

    凤湉忻，九尾狐妖皇，又怎么可能被自己一介无名之辈打败呢？可能真的是自己有眼无珠，没有认出凤湉忻的身份，竟然是九尾狐妖皇。

    “萧论风，当年没被我打够？非要狼狈成一条狗才好吗？今天又来触我的霉头，最近很闲吗？”凤湉忻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意，萧论风显然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嘻嘻道：“妖皇陛下……是该这么叫吧？别生气嘛，小的好歹也是上任妖皇，总得来看看您，不然会被人说没规矩的。”

    他眼珠一转，道：“只不过，小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撞上了妖皇陛下的认亲大会啊，狐后，你还好吗？”

    一看萧论风点到了自己，狐后也不慌不忙，盈盈一拜，道：“多谢了。”

    萧论风眯眼，有些诧异道：“喔，狐后大人这是干什么，我这不算帮忙啦，这算是为自己做一些事情，毕竟让别人不痛快才是我的初衷。”

    “多谢你。”狐后却倔强的停在那里，像是个刚出阁的大小姐一样。萧论风眼神凝固了，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不明白你们这些父母。”

    狐后起身，回头看向凤湉忻，问道：“湉忻，你是不是很想自由？”

    自由这个东西，任谁都想要彻底得到，凤湉忻却觉得有一股危机感，似乎自己点一下头就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凤湉忻有些警惕了，对于自己的娘。“娘，你干什么？”

    “不做什么。”狐后低头，道：“萧论风，你……”

    “明白，帮人帮到底。”萧论风干脆利落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道：“凤湉忻，我这人最喜欢给别人找不痛快了，你说说，当年，秦子言死了，你灵心破碎，如果我让秦厄再死一次呢？”

    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水晶球，里面似乎正装着一个酣睡的人。“秦厄……”凤湉忻的眼神变了，秦厄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秦子言的下落。如果秦厄死了，自己的希望就会再次破碎。那种感觉，凤湉忻不敢想象。

    只不过萧论风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就已经捏碎了水晶球。血花从里面飞溅而出，凤湉忻眼睛都直了。随后，一股难以明说的怒火从心头燃起，狐后闭眼，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随着“咔哒”一声，萧论风笑了笑，转身就走。

    狐后的身影消失了，凤湉忻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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