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见过

    “你看到他们了，还不快把他们叫出来！”施添恩急不可耐的就开始催促着大个子，大个子却显得十分犹豫，只不过小孩子的吵闹有些烦人，他有些许不耐烦的道：“在桌子底下，你先看看他的状态。”

    施添恩于是转头望了过去，但是却被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吓住。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人的眸子，更像是一只野兽，想将眼前的人吞吃入腹一个骨头渣子都不剩。因为，他们伤害了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有能力，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们。

    刚才的幻境，似乎让这个人入了心。灵心不稳，若是现在去打搅他，轻则整个人变得痴傻爆体而亡，重则会走火入魔，到时候可不是他们能解决得了。所以，现在只能替这家伙受几天罪，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做不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们在看什么？”守卫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大个子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施添恩捂住嘴。小孩子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甜甜的汤圆一般有滋有味，恨不得将其吃进嘴里细细品尝：“大哥哥大姐姐们，我肚子有点不舒服，那个时候在看厕所在哪里。这里我不太熟，你们能领我去吗？”

    一，解释了自己和大个子刚才干了什么；二，也表明了自己不会逃跑——这都说出目的了，他个小孩子还能有什么花招？

    守卫弟子们放下了心，出现了此等大事，如果让在场的人——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凶犯，就跑了的话，受罚的肯定是他们。可是这小孩子太讨人喜欢，行事看起来十分磊落，顿时让他们心中好感度猛涨，守卫弟子们心照不宣的决定：就算这事情和他有关，也一定要都丢到那个大个子的身上，这么可爱的孩子，被人惩罚了一定会哭的吧？如果真的杀了人可是需要偿命的，他们可舍不得这牙尖嘴利的小家伙就这么死掉，进入三年级的大多数都是心智快二十了的人，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自然能让她们卸下防备以后对这小家伙闪过同情。大个子还不知道他已经快要被卖了，但是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看的旁边的守卫弟子都笑出了声。大个子没有窘迫，反而落落大方的坐在地上，道：“怎么了啊，我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没什么。”一个刚才并未参与的少女急忙跳出来打圆场，大个子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着，竟然一点都没感受到，看得人啧啧称奇：“这人脾气真好，他肯定听到了，不然不会这么不高兴。”

    得了便宜他们自然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笑嘻嘻的，你一言我一语，把施添恩夸上了天，确实实实在在的忘了提醒他的大个子——光看颜值，就知道更喜欢哪个了。

    凤湉忻有些惊怒交加。惊的，是血流成河；怒的，是秦子言竟然让其他人出去顶罪。

    直到人走了，秦子言才慢慢松开了捂住她的嘴。凤湉忻蓦然挣脱开他，声音有些颤抖：“你干什么？”

    人愣了许久，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可是过了一会儿，仿佛清醒过来一样，猛然低下头捂住眼睛，似乎不想再看。

    凤湉忻摇摇头，有些茫然无措，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最后是硬生生的把秦子言的手掰开，让他直视着那一片血腥：“你别躲，这就是你干的，你不看了也没用，躲不开的。”

    秦子言看着那一滩血迹，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在看见凤湉忻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你在想什么？”凤湉忻皱眉，她不怕这个场面，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那张温柔的、冷厉的脸，他的主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而现在，秦子言却敢直视自己所作出的恶行，可是不敢看她。

    “我说过的，这场演出结束，咱们有些事情要谈。”凤湉忻想了想，坐了下来，拄着脑袋道：“我想，这场谈话，现在应该可以开始了。”

    “你想问什么？”秦子言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着她，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刚才那个杀了人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凤湉忻见此，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你和阿言……什么关系？”踌躇了半天，凤湉忻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秦子言却显得不慌不忙，仿佛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就是你想的那种，”他仿佛并不想否认：“你想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

    “秦子言？阿言？你们两个……难不成……”自己觉得声音有些颤抖，她刚刚见识了这个男人步入地狱的模样，却要告诉她，他就是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我是他弟弟。”秦子言将目光别回去，在凤湉忻震惊的目光下，他问道：“不然你觉得呢？”

    一瞬间心里是什么情感，自己也分不清，但是其中肯定有一种感觉叫做“庆幸”。庆幸些什么？自己心里的神明还是那么高大，只不过有一个比较顽劣的弟弟，和自己是同班同学罢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他，那就够了。

    “嗯……”凤湉忻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刚才把他认成了他的哥哥。更不敢让秦子言知道，他的哥哥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她和凤湉忻，在现在，只是重名的人。在大潮未报之前，他不能暴露身份，即使是自己爱人的弟弟。

    “我看你有些不相信啊。”秦子言眼神微凉，他道：“我哥……啊不，应该说是我，本名叫做秦‘厄’。你私下聊，就这么叫吧，我的本名，如果出现了，应该不会让我进来的。”

    “厄”吗？好耳熟。

    凤湉忻在心里想着这个名字，可是却迟迟挖掘不出记忆。她于是抬头，尝试着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我？”

    这话有一些傻，他和秦子言是一个时代的人，凤湉忻却只是一个十二岁的丫头，他们两个怎么会见过？

    秦子言却说：“见过。”

    “……什么时候？”凤湉忻垂下眼帘，脑中思索着，却只想起了她和秦子言的一点一滴，丝毫没有和秦厄在一起的回忆。秦厄低头，道：“见过的，只不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这句话有那么些忧伤，让凤湉忻心莫名有些抽痛。她无意识的道：“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你会伤心吗？”

    秦厄愣了愣，却没说话。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凤湉忻看着他，这张脸和秦子言一模一样，他真的不是阿言吗？这种怀疑，不应该有的，因为，阿言不会在看到自己之后不反悔。就在这个时候，秦厄抬头，目光炯炯看着她，道：“我也忘了很多，会让她伤心的事情。”

    他现在想不起来，尽管这些事情有着重重疑点，可是他知道凤湉忻就是凤湉忻，所以秦厄选择相信，并且隐瞒一些事情。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不必遮掩。我哥他，很想你。”

    “你知道阿言的下落？他没死？”凤湉忻猛地站起身，却看到了秦厄淡然的眸子。他似乎有些难过，道：“他死了，但是他可以用别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答案有些模棱两可，让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阿言是遁入轮回了吗？那意思就是，灵魂还健全？

    被寒血剑击中，形神俱灭，阿言却似乎活了下来，这个消息过于惊喜，凤湉忻只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连那些恨意都没有什么了一般。她喃喃道：“我会找到他的。”

    “我一定会找到他。”凤湉忻回身，看着秦厄，问道：“你能帮我找到他的，对吧？”

    秦厄不回答，凤湉忻急的快哭了出来，道：“那也是你的哥哥啊，你怎么能不找他，秦厄，你说话啊！”

    “找不到的。”秦厄盯着地面，自言自语道。“他早就已经形神俱灭，现在不过是一具没有了灵魂和良知的恶魔身体。你找到他，也没用的，到时候，他可能不会认识你了。”

    “不会的……”凤湉忻愣了片刻，蹲下身，低低啜泣起来。夜晚的灯光有些刺眼，照射在两个人的身上。照亮了他们的表面，可是却永远无法进入他们的心。因为，两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是为了那一丝丝的感情，改变了自己。

    脚步声由远及近，看到了这一场面下意识想去扶凤湉忻起来，可是看到自己的衣束，手停在空中就不再动作。凤若渊没有想到在这凶杀案案发地点哭泣的人会是凤湉忻，他还是男孩子的装束，英气的面庞上多了点苦恼。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局面，本来吧，凤青青是想着让他过来再找找，要是运气好，就能碰上这场凶杀案的凶手，拣个便宜，讨讨功。这不，运气来了，凶手有两个，一个坐在那里想什么，一个蹲在那里哭！坐着的那个倒没什么，最主要的是那个哭着的，自己根本没办法下手。她可是和自己姐姐很像的人啊，自己可没办法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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