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赤岚

    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利奥不同，肖风是市井出身，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人家庭。

    而且，很贫穷。

    8岁那年，肖风还在学校，享受快乐的小学生活，父母却被卷进下岗的浪潮，失去了工作。不久，又被一群专门趁人之危的骗子盯上。

    骗子给夫妻俩画了个投资的大饼，夫妻俩就交出了家里仅存的五万元积蓄，几天之后，换来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肖风的父亲承受不了打击，在报警后第二天，寻了短见。母亲由此一病不起，和肖风相依为命了三个月后，也撒手人寰。

    眼泪都哭干的肖风，想要投奔亲戚，可亲戚们很早就跟他家切断了关系，不再来往。没有人管他，肖风很快辍了学，跟一群混混走到一起，整天游手好闲。

    他们是个有组织的盗窃团伙，由一个外地来的中年人领着，经常在商圈车站出没，小偷小摸，很多人都进过好几次派出所。

    肖风被抓过四次，第一次他还很害怕，因为那中年人根本不管他，只躲在暗处看着他被警察带上车。

    但后来他知道了，这种小金额的盗窃，不会被关进监狱，只是在看守所呆几天，就放了。于是，肖风变得越加大胆。

    除了偷盗，他还发现自己很擅长赌钱。混混们有时聚在一起赌博打发时间，肖风常常趁机挣笔零花钱。这样的收入与偷盗不同，不需要让中年人抽成。

    当然，他也有失手的时候，曾有一次输掉一周偷来的钱。他只好加加班，再去街上寻找猎物。

    就是这个时候，肖风遇到了自己一生的贵人。

    风林先生。

    老人当时是带着弟子，来参加一个武术切磋会。这天事都办完了，老人便独自出门，溜溜弯。

    而肖风，正好就偷到风林先生身上，被轻易抓了正着。他在手腕被抓住的瞬间，扭腕一抽，就抽了出来。

    这招肖风练得很熟，而且屡试不爽。

    但他还没迈出步子，就被风林先生按住肩头。肖风又放低身体挣开，同时跨出一步要跑。

    结果，另一条腿被风林先生绊住，他失去平衡，眼看要摔倒时，风林先生劈手扯住他一只手腕，把他提了起来。

    这下，无论他再怎么挣，也挣不脱了。

    小小的骚动引来一些人的目光，不过大家看那老人笑呵呵的样子，只当是爷孙俩在嬉闹，都不在意。

    肖风也放弃了逃跑，摆出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哼，上了岁数，手还挺快。”他不服气地说，“尽管报警啊，派出所谁没去过！”

    “哈哈哈，小朋友，你也有两下子嘛。”

    老人没有报警，反而是捏了捏肖风手臂，还有肩膀。

    “看你身子骨尚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老夫习武？”

    肖风起初根本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但这老人，慈眉善目，而且，语气那么诚恳，和其他混混，还有中年人整天骂骂咧咧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似乎有难言之隐，需要时间，无妨。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若有意投奔，尽管来这寻老夫便是。机会只有一次，切记。”

    留下这句话，风林先生把肖风偷的钱留给他，慢悠悠地走了。

    晚上，混混们鼾声四起，肖风一夜未眠，望着他的住处，一间除了床和衣柜，就一无所有的陋室，心里想着老人的话。

    然后，他做出了改变人生的决定：跟随风林先生，回慕容镇。

    从那时起，肖风有了新的家人，像爷爷一样的风林先生，和他一样在武馆练武，学习的同龄小伙伴。

    以及他的朋友兼宿敌，利奥。

    那时的利奥，还在用多和利这个名字。他是个从头到脚都超越肖风认知的存在，是只在电视机里才能看到的富贵子弟。身上的光环，足以闪瞎肖风的眼睛。

    利奥比肖风早来一个月，不仅是富二代，其父哈利与风林先生还是忘年交，利奥自然和风林先生有了天然的交集。风林先生有时来看孩子们习武或者上课，遇到利奥时，总会多和他说几句话。

    不光是风林先生，教师们也常说利奥天资聪慧，悟性过人，这不是无脑吹捧。武术和文化课，利奥样样拿手，学习速度之快，让肖风都嫉妒不已。

    身份，人际，才华，悟性，这些，肖风通通没有。

    他有的，只是必须报答风林先生恩情的决心，以及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坚持到底的毅力。

    于是，肖风给自己定下目标：刻苦学习，超越利奥，然后跻身风林院，成为六卫之一，侍奉师傅，直到老人驾鹤西去。

    “我以后，一定比你强！”在某一天下课后，肖风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对利奥说。

    才华不够，悟性不足，就用努力来弥补。在肖风那个班里，三十多个孩子，他是练得最勤的一个。无论春夏秋冬，又或是逢年过节，他严格遵循着自己的时间表苦练，每天放学后，他必定要自行练习至少四个小时。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文化课，肖风不太在行，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保证不落到下游。凭借近乎狂热的努力，13岁那年，肖风乘风而上，来到了风林院。

    而利奥是在第二年才乘风，这是肖风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胜利的喜悦。

    到了风林院，肖风的努力有增无减，他专攻风林活杀拳，进步很快。到他20岁时，连院事也要让他三分。

    在成长的日子里，肖风不知不觉变化了。他的乐趣，也不再限于武术技巧的提升，他喜欢帮助新来的弟子，他喜欢和其他人相处，跟他们谈天，一起去吃饭。

    包括利奥。

    肖风承认，对利奥的执着，是他能不断努力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利奥从来没有过富二代的架子，甚至后来的弟子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世。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已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就是这个最好的朋友，居然在师傅葬礼之后，选择了离开。

    “你到现在也没说清楚，多和利，你为什么不愿意给师傅报仇？”

    有安多拉做翻译，其他人都听懂了肖风的话，也有了和肖风一样的疑问。

    “就算我怀疑警察的判断，我也没那个本事还原真相，更别说找出真凶了。”利奥平静地说，“那是浪费时间。”

    “你说什么？浪费时间！？”

    肖风的怒吼没有换来利奥的改口：“无能为力的事，你又能怎么样？”

    “借口！全是借口！”

    肖风使劲挥着胳膊，他想不到利奥会这么说。

    “你还有人性吗，多和利？”

    浑身颤抖，他牙关里吐出字来。

    “你有身份，有才华，有悟性，你有我没有的一切！连师傅也青睐你，把檀木龙和苍林都给了你！你居然，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

    “这怎么就丧良心了？”

    “收声！我最后说一遍：跟我一起，给师傅报仇！”

    “要我跟你加入黑部队给师傅报仇？不可能！”

    翻译到这，其他人都懵了。大家都以为安多拉是不是太过敏感，翻译错了。

    黑部队？肖风是黑部队的？

    阿克亚立刻握住腰间的手枪，凯恩的手也放在刀柄上。但肖风根本没把这俩人放在眼里。

    他眼里，只有这个得到师傅重视，却不肯尽一个徒弟责任的叛徒。

    “那就只能用拳头说话了，多和利！”

    肖风掏出一只火红色的皮手套，戴在右手上，紧紧握拳，低喝一声。

    “千林不倒，毁于疾风！红莲起舞，浴火重生！来吧，赤岚！”

    手套突然猛烈燃烧，不停跃动的火焰，像一支火把。肖风左爪对右拳，摆了个抱拳的架势，那炽热的火焰，立刻将钢爪吞噬，让它也熊熊燃烧，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肖风分开左右手，两团火焰被他握在手中，照亮了他愤怒的脸。

    这个台词，这个动作，众人眼前满满的既视感。只有安多拉不怎么惊讶，他知道肖风的武器，和利奥那套武器，正好相反。

    赤岚，和利奥的苍林配套的EXP武器，两只手套本来是一副，名为“风林之手”，从初代风林先生慕容诚那里传下来的，只有风林先生才能用的武器。

    而肖风的钢爪，名为“烈虎爪”，和利奥的檀木龙一样，是为了配合风林之手而设计的武器。

    与苍林需要用镇定冷静的情绪激活相反，赤岚需要热情冲动的情绪来激活，恰恰就是肖风现在的状态。

    看来，只能死磕到底了。

    利奥也戴上了苍林，放松身体，口中的气息均匀呼出。

    “狂风摧枯，止于徐林。苍松静默，流水无形！来吧，苍林！”

    他大喝一声，左手猛地握拳，迸发出苍蓝的火光，平缓地颤动，像涓涓流水。利奥平举檀木龙，左手按在刀柄附近，沿刀身一抹，檀木龙燃起火光，刀身从褐色变成了纯黑色。

    一蓝一红，一静一动，在夜色的衬托下，如天降之星，优美，却又危险。

    第三回合，开始。

    *****

    两人互换眼神，心照不宣，同时拔步。武器不动，把苍林和赤岚当先锋。

    利奥挥出一爪，肖风刺出一拳。苍林赤岚激烈对撞，金色的火花伴随着响声，像烟花一样，在两人中间炸裂！

    拳头收回，武器再上，又是一次对撞，金色烟花二度盛开。

    这轮交手，两人毫不保留，各赌平生本事。两道蓝色的火光，与两道红色的火光，化作彩练，在夜空下交织、乱舞，每次碰撞，都会带出一片金色火光，来点缀这疯狂的舞蹈。

    三色火光四溅，观战的人全都看傻了。

    且不说露娜和塔琳妮，就连阿克亚和凯恩，两个身经百战的士兵，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战斗。

    包裹在艳丽火光之下的，是无情的厮杀，这种反差美，让人不由得痴迷其中。

    如果说苍林是防守型，那赤岚就是彻底的攻击型。这种EXP火光十分活跃，几乎无法塑形，但有着巨大的破坏力，而且与苍林火光的稳定不同，赤岚火光是可以发射出去的。

    就像这样。

    “喝啊！”

    用烈虎爪挑开檀木龙，肖风的赤岚全力出击，利奥以苍林的护盾抵挡。但在碰到护盾瞬间，肖风拳变成掌，顶住护盾。

    “虎啸山林！”

    赤岚剧烈燃烧的火焰，忽然卷住护盾，接着爆炸，利奥连退数米。肖风稍稍瞄准，拉开弓步，从掌心射出一道汹涌火光。

    利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只要肖风用赤岚进行射击，就不可避免会在防御上出现空隙。他一向信奉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所以会用连续射击压制，而疏忽防御，这是他以前就有的习惯。

    那么，自己就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利奥用檀木龙护住左肩，稍微调整一下平衡，马上冲过去。火焰迎面而来，他偏右一躲，让火焰擦肩而过。

    有檀木龙保护，他没有受伤。反而是利用这个机会，冲到肖风眼前，护住肩膀的檀木龙，正好可以顺势挥出。

    “嘿呀！”

    “哼！”

    不料，肖风赤岚朝向右边，喷出火光，整个人在反冲的作用下，瞬间往左移动，躲过了木刀。赤岚往后划出一个弧形，肖风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半圆形移动轨迹，出现在利奥的身后，烈虎爪直扑利奥后心！

    利奥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已经来不及转身，干脆木刀转到背后去抗烈虎爪。

    抗是抗住了，可还是有两根爪子刺进后背，钻心的疼。

    “唔！”

    他没工夫管这些，因为肖风已经准备挥下一拳了。利奥索性一横檀木龙，反钳住烈虎爪，身体前倾，竟一口气将肖风背起来。

    “走，你！”

    利奥再一发力，烈虎爪拔了出来，肖风也被他扛过肩头，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肖风刚翻身起来，不想利奥不去管后背的伤，反而抢出一步，檀木龙抡起。没有留神的肖风，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被打出去几米远，连帽子都掉了。

    “咳咳咳！可恶！”

    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肖风在胳膊上抹抹嘴，爬起来。刚才大意了，虽说苍林的火光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但那坚硬的木刀还是把自己的嘴打出了血。

    利奥更不好受，疼得直咬牙，爪子刺得不深，但是过肩摔的动作把爪子翻着拔了出来，他的后背差点被剜掉两块肉。

    “可以啊，肖风，赤岚都被你玩出花了！”

    “我从来没疏于练习，跟混日子的你不一样！”

    “少废话，再来吧！”

    战斗还要继续，苍林和赤岚的火光，没有丝毫减弱。

    但是，观众们看不下去了，特别是露娜。

    之前被凯恩砍的伤，还在利奥身上，现在估计已经崩开了，再打下去，利奥就会不断失血。

    “你们，你们别打了！有什么话，大家冷静冷静，好好说啊！”

    她几乎是在哀求两人，但谁也没有回应。利奥扬起木刀，肖风也举起拳头。

    “没用的，露娜，这俩人打起来，你劝不住。”安多拉摇头说。

    “那我去阻止他们！”凯恩按着泣血说，“利奥的伤是我砍的，这场决斗不公平，我应该去！”

    刚要迈步，安多拉急忙拦住他。

    “别去！他们两个认真起来，你不够看！”

    “说什么？”

    “你觉得现在的利奥，和在柯甘尼跟你过招的利奥，哪个更厉害？你连利奥都没打过，能对付得了肖风吗？”

    凯恩无言以对，不甘心地放下手。

    “那怎么办啊？”塔琳妮急得大叫起来。

    “别着急，来的路上我不是给罗洛夫爷打过电话了吗？只有他能把这俩人劝住了。”

    话虽如此，安多拉也觉得没底。就怕不等罗洛夫来，利奥和肖风已经两败俱伤。

    这会儿，两人各自提升了苍林和赤岚的力量。利奥担心自己的伤挺不了太久，肖风则是巴不得马上把利奥打趴下。

    “跪下向师傅谢罪吧，叛徒！”

    “助纣为虐的家伙，该谢罪的是你！”

    互放狠话，两人挥起手中家伙，冲向敌人，要一决胜负！

    嗖——

    一个人影突然从安多拉他们身边闪过，直冲两人中间。只见此人朝利奥抬起左腿，朝肖风伸出双臂，金鸡独立，细腰后仰，摆成了一个“T”字型。

    左腿高抬，踢中利奥右腕，而伸出的手让过肖风的烈虎爪，抓住了他的胳膊，还让自己保持了平衡。

    接着，那人左腿一拐，踢中利奥胸口，把他踢倒。接着放下腿，直起后仰的上身，抓着肖风胳膊的手顺势这么一拖，又把肖风甩了出去，摔倒在地。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人立在原地，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她的脸。

    居然是克里斯蒂！

    她还是平时那身打扮，只不过摘了眼镜，也不再是文弱书生的样子，恬美的脸冷酷无比，杀气腾腾。

    阿克亚和露娜最为吃惊，这还是罗洛夫身边那个弱气秘书吗？

    “到此为止，你们两个都住手吧。”

    终于来了，安多拉松了口气。

    罗洛夫慢慢走过来，见他出现，利奥拍拍衣服站起身，不说话。肖风也是鲤鱼打挺，瞪着罗洛夫。

    “你好像是，多和利的爷爷？”

    “还记得我啊，肖风。我就去过那么一次风林院，还是好几年前呢。”

    “那时你和师傅相谈甚欢，所以我有印象。”

    “既然如此，今天可否给我一个面子，打道回府？”

    罗洛夫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克里斯蒂一眼。

    “还是说，你想跟克里斯蒂比划比划？丑话说在前头，你会被她娱乐得很难看。”

    “什么？”

    肖风正要再说话，克里斯蒂信步走到罗洛夫身边，肖风只好打消念头。

    刚才的战斗，是和利奥的个人恩怨。要是激起在场这些人对黑部队的怨恨，那自己就得躺着出去了。

    赤岚和烈虎爪的火光，熄灭了。

    肖风捡起地上的帽子，抖了两下，扣在头上。

    “今天就这样吧。”

    “嗯，识时务的年轻人，我欣赏，”罗洛夫冷冷地说，“看在你听话的份上，你尽管走，下面的警察不会拦你，我已经交代过了。但是，你必须马上离开秋山市。”

    “用不着你下逐客令。”

    临走，肖风又望了利奥一眼。

    “多和利，从今以后，你我没有同门之谊了。再见面时，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该我说。”

    “哼，告辞！”

    等肖风从屋顶消失，苍林和檀木龙的火光也跟着熄灭，利奥放松下来，身子一晃。露娜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我陪你去医院！”

    “用不着。”利奥推开露娜的胳膊说。

    “什么用不着？你这样会死的！”

    “死不了，我有分寸。”

    露娜还想再劝，罗洛夫拦住了她，她只好眼看着利奥走下屋顶。

    “由他去，会有人给他处理伤口的。”罗洛夫说。

    “谁啊？”

    “这你就甭管了，还是，说说别的事吧。我看你们的表情，好像有很多话想问我，对吧？”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点着头。

    “那好。不过总不能这么站着说，就去露娜家里吧，别浪费了一桌好菜。克里斯蒂，你也得跟着去。”

    听到罗洛夫叫自己，克里斯蒂戴上眼镜，又变回了平时的OL范。

    “是，罗洛夫大人。”

    *****

    带着一身的新伤旧伤，利奥走出蒙特卡拉，他试着活动肩膀，这一下扯到了后背，疼痛让他放下手臂。

    蒙特卡拉门前总有出租车在等人，他找了一辆上车，离开。下车的时候，他出现在黑眼餐厅门前。

    现在刚好是晚餐时间，餐厅里人满为患，服务员都要忙不过来了。史密斯领着大家马力全开，还亲自下厨，又亲自把菜端上桌。

    “哟，利奥，来吃饭？”

    忙碌中的史密斯看到了利奥，但马上察觉出利奥有些不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

    “老板，借你房间一用。”

    看利奥衣服上的灰尘，八成是刚打完架，史密斯从腰间抓住一把钥匙，丢给利奥。

    “去吧，我一会儿给你包扎。”

    接过钥匙的利奥，走进用餐区和厨房之间的一条走廊，那里有几个房间。利奥用钥匙打开最里面那间。

    80多平米的房间，生活用品，家用电器样样俱全。利奥从床边一个三层抽屉柜里，拿出一些消毒酒精，纱布，还有一瓶药，专门用来给有EXP抗性的人使用，能加速伤口的愈合。

    这是史密斯的卧室。

    也是利奥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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