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及笈

    转瞬间半月便过去了。

    萧洛洛同往常一样回到家，便听得萧夫人唤她：“洛洛，快过来。”

    萧夫人指了指床上对她说：“洛洛，你明日笄礼的衣服缝制好了，快试试。”

    萧洛洛走到床前，看到床上一袭红色的长裙，拿起来比了比，问道：“母亲，为何不是我一惯穿的箭袖，却是广袖，还有这这腰带，也太长了吧，穿着不方便呐！”

    “洛洛，这是规矩，笄礼一过，就等于对仙门百家昭示，我萧家嫡女已经长成，已能婚配，而以后你也不可再如此顽皮了，你得担得起萧家的家风。”萧夫人耐心的对萧洛洛道，“好了，快试试吧。”

    萧洛洛虽一直不想做什么家主，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要听的，哦了一声，换起了衣服。

    她本就生得极为美丽，这身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勾勒出她的身姿，红色的衣服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吹弹可破。

    萧夫人点了点头，道：“不错”

    萧洛洛却不太习惯，左看右看，嘀咕道：“麻烦…”随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一杯茶咕咚便喝了下去。

    萧夫人无奈的笑了笑说：“洛洛，按家族传统来说，你及笄之日，便要为你定下婚约了。”

    “噗！”刚刚喝进去的茶被她一口喷了出来，“母亲，为何如此着急，我左右不过十五岁…又不是以后嫁不出去…”

    “这是规矩啊！”萧夫人道，“可我和你父亲都不愿你往后嫁个不爱之人，就如同莫家夫人一样，只留下她可怜的儿子…”

    “莫夫人？”萧洛洛问，“哦…是不是莫成礼的妻子？”这个她还是知道的，她母亲口中的莫夫人便是莫逸楠的母亲。她只知莫夫人早逝，却不知是何缘故。

    “是啊，这莫夫人是江家嫡女，江莫两家联姻，将她嫁了过去，莫夫人也是个性子柔和的，嫁过去尽心尽力照顾丈夫，孝顺公婆。但是江成礼在和她完婚前是曾有意中人的，起初还和莫夫人相敬如宾。后来莫夫人产下莫家长子后，便开始病了，没几年便去了。据说啊，是受尽莫成礼打骂，那莫成礼还不断纳妾…后觉得忍无可忍，便自尽了。那时候，莫家少爷才不过六岁…”萧夫人惋惜的说道。

    “逸楠…怪不得他…”萧洛洛突然觉得心里揪着，呼吸都有些不顺。

    “所以啊，洛洛，你有没有意中人？”萧夫人问。

    “母亲，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哪里来的意中人啊？萧洛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真没有？”萧夫人此刻是有些担心的，女儿什么都好，可是唯独对感情这方面一无所知，跟男孩子整天都是称兄道弟，让她很是头疼。

    “母亲，你说，逸楠他那么小母亲便走了，没有母亲照料他，他会不会很孤单啊，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不说话，也不爱笑的。”萧洛洛手杵着下巴问。她心里挂着莫逸楠的事，完全忽视了萧夫人的问题。

    萧夫人自是知道女儿口中说的逸楠是谁，便问：“他对谁都不笑吗？”

    萧洛洛一下子坐直了道：“可不是嘛，他不笑也不讲话的，学院里别的人他都不理的，他授课时候会讲，嗯…讲：你不对、错了、再来……别的时候大概就是别人给他行礼，他会嗯一句…母亲你说他是怎么憋得住不说话的”

    “那他怎么会理你呢？”

    “我想大概是我的话真的多吧，我又算他半个邻居，他不好赶我就随我去喽…”萧洛洛撇嘴道。

    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的神情，笑了笑道：“好的，母亲知道啦。”

    “怎么了母亲？”萧洛洛一脸茫然道。

    “没怎么。”说罢，便留下一脸茫然的萧洛洛离开了。

    ……

    第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萧洛洛听得门外一阵鞭炮声，正抱怨谁大清早放鞭炮扰人清梦，她房门就被推开了，萧夫人带着十二个侍女便进来了，也不等萧洛洛开口，便将她从床上拎下来，开始替她梳洗。

    她这才恍惚想起今日便是及笄大典，不再作妖，任由侍女们弄。

    穿好了衣服，两名侍女便细细替她化起了妆。

    萧洛洛从没好好看过自己的脸，以前任凭人家怎么夸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都不在意。

    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双眸剪水，皮肤白皙，双唇红润小巧，心中暗道：“我还是挺好看嘛…”

    侍女为她一改往日的束发，替她盘起一个半大的发髻，后面的头发全部披到背后。

    弄完后，萧洛洛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对萧夫人说：“母亲，和我平时不一样呢。”

    萧夫人笑了笑，拉着她告诫道：“可不嘛，今日你可不能再捣乱了，不要离了你的侍女，她们会一一告诉你流程的。”

    “好的，母亲。”萧洛洛答道。

    萧夫人替她带好面纱，便带了她出去，一路把她带到了萧家祠堂前，才离开了。

    萧家祠堂，不同于寻常人家的祠堂，占地广阔，祠堂前有百级台阶，今日，全部用红毯铺满，可见仪式之隆重。

    萧洛洛抬眼望去，四大家族的人果真都来了，还有其它一些家族，也来了，都静静侯在两侧。

    祠堂正门前，是萧聂和萧夫人，两名族中极有声望的女子端着发冠站在一旁，家中的长老们则依次在两旁落座。

    只听得司仪道：“萧氏女萧洛洛行笄礼。”

    随后笙乐大作。

    萧洛洛身旁的侍女扶着她，细声低语道：“小姐，步子慢点，不可四处张望。”

    萧洛洛会意，余光还是不住往两边扫，直到看到了站在莫成礼旁的莫逸楠，才放下了心。

    她步子轻缓，在仙门百家的注视下，走完百级台阶，司仪道：“祭祖。”

    萧洛洛接过家中长老递过的三支大香，在庄严的号子声和鼓声中，对着祠堂拜了三拜九叩，又转向东边，行了大礼。起身将其插在正方的青铜鼎中。

    司仪道：“拜双亲。”

    萧洛洛绕过青铜鼎，在萧聂和萧夫人面前跪下，拜了三拜。

    “授笄。”

    那两名女子听得司仪说完，端着发饰走至萧洛洛前，开口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萧洛洛了解过，这是一段授礼祝语，意思就是：“在这美好吉祥的日子，给你加上成年人的服饰；请放弃你少年儿童的志超，造就成年人的情操；保持威仪，培养美德；祝你万寿无疆，大福大禄。”

    随后，两名女子替她添上发饰，慢慢的扶起了她。

    萧聂起身道：“萧氏女萧洛洛，于今及笄之日，叩拜先祖。

    随后带领萧家众人再行三拜九叩。

    忽，听得天空一阵鸣叫声，众人抬头一看，居然是喜鹊，六十六只!

    喜鸟绕梁，大喜之兆。

    “天！这是什么！喜鹊！”

    “萧家祖上是谪仙，莫不是谪仙现世？”

    “这萧家小姐该不会才是谪仙转世吧！”

    “莫家公子出生不也是六十六喜鸟吗？”

    ……

    百家中，各种惊叹声，不绝于耳。

    震惊之余，萧聂扶起萧洛洛，女子递上两杯酒，一杯给了萧聂，一杯给了萧洛洛。

    萧洛洛有点懵，她虽然是从小和男孩子们混大的，可是这酒却是不沾的。

    侍女轻声道：“小姐放心吧，酒喝完便没有仪式了。”

    她听罢，轻轻掀起面纱，一口饮尽。

    “唔…好辣…”萧洛洛内心叹道，随后她便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胃里翻腾而上，侍女扶了她，离开了祠堂，萧洛洛回到房中，整个脸已是红红的了。

    萧聂带了宾客，到了会客厅，安排好了宾客。

    莫逸楠一贯不喜这种场合，莫成礼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便允了他四处转转。

    待莫逸楠离开，萧聂便邀了莫成礼和江宣白进了里间，拿出了一大叠聘书。

    莫成礼笑了笑问：“萧宗主这是何意？”

    ……

    不一会儿，他们一同走出了里间，萧聂道：“今日之事相谈甚欢，还望两位先暂时替在下保密，此事也不可操之过急。”

    江宣白看似特别高兴，道：“自然自然，萧宗主，令女可谓是奇女子也。”

    随后，三人便一同说笑着，走回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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