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少年的背负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养生仙人字数:3126更新时间:24/10/20 20:26:49
    屋内除了箔歌抽泣的声音外渐渐沉寂了下来,死亡正在一点点拉开他们和苏靖皇妃的距离。

    忽然床上的苏靖皇妃开始与父皇说着什么,曲宇霖只记得父皇忍住悲痛连连点头,他记不清了,可他却在苏靖皇妃的眼中看到了父君画中的那般光华,璀璨耀眼。

    苏靖皇妃的意识有些清晰起来,甚至可以坐起了身,箔歌立刻收敛起情绪,以为母妃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殊不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回光返照。

    “箔歌,来,此物你好好收着。”苏靖从枕下掏出了一块精美的玉佩,缓缓说道。

    她没有接过,她坚信母妃定会好起来,这种临终的交代对于十二岁的箔歌来说太过沉重,眼泪想要再次涌出,但已哭的太多,只得双目通红看着她母妃的脸。

    江夜国君见过这块玉佩,因为精美见她随身携带,并未曾想过这竟是她临终时唯一要留给箔歌的东西,他但已然不在乎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满屋的太医和下人们沉默不语,大家仿佛都在等苏靖皇妃咽下那最后一口气,就此解脱这些年的病痛折磨。

    忽然一丝光亮打破了这黎明前的黑暗,穿过那薄薄的窗户纸落在了屋内,江夜国君怀中的人闭上了眼眸,睫羽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苏靖,天亮了,你快起来。”江夜国君轻轻给到唤着怀里的人,可再也不会有人应答了。

    太医过来探了脉搏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皇妃没了。”

    惊雷一般炸在箔歌耳中,她已哭不出眼泪,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母妃,望着像是正在熟睡中的母妃,许是向做了美丽的梦。

    江夜国君抹去了眼角的湿润,将怀中人安放在床上,接着拿起她手中紧握的玉佩交到箔歌手中,大步跨出了这寝苑。

    至此江夜国君和曲箔歌都像变了个人一般,一个甘愿臣服玉衡,一个沉默寡语不再舒颜,江夜的后宫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闷,院落和大殿中再也没有往日嬉闹的皇子和公主。

    曲箔歌渐渐长大,性子也变得淡然起来,当她告诉父君说要替自己前去玉衡时曲宇霖是更加自责,他愧对苏靖皇妃,他这个兄长不仅没有照顾好她,还让她涉入险境。

    烛火在屋中摇曳着,曲宇霖将信纸折了起来放到匣内,那副曲箔歌的‘门神图’还静静的折躺在那里。

    曲宇霖虽自责愧疚箔歌前去玉衡一事,可如今他彷佛在那封信上看到了那个遍地追着自己跑的明媚女子。

    江夜自由可她却过的郁郁寡欢,玉衡‘囚禁’她却忘掉了不开心,也许玉衡的一切都与那位宁王殿下有关了。

    收拾好后曲宇霖缓缓摊开了笺纸,未叫人研磨,见字如晤··落笔纸上。

    ···

    冬猎结束,曲箔歌在静雅阁内无比的放松,不禁心中有些唏嘘,也才几日不在而已为何会有回家的感觉,不禁摇头苦笑,大概是这里有等她的芍药吧。

    “公主,你这腿上的伤还未全好,不宜走动太多。”芍药劝告着箔歌。

    对于芍药箔歌自然不敢告诉她玉龙上那夜的险情真相,只说自己被带刺的树枝不慎扎伤而已。不然她那眼泪会如倾盆大雨落在了满缸上,止不住的往外溢。

    辛亏思靖园内修养的好加上幕远济后面的诊治,其实现在已并无大碍,没有芍药想的那般虚弱。

    此时她担心的和真正虚弱的还是轩宁殿的那位,想到幕远宁箔歌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这几日幕远济的诊治和休养都未让他恢复如初,连玉衡帝最终都在思靖园内看望过他一回。

    有幕远济在自然是瞒住了玉衡帝,可如今回宫后若是在不好起来便如何也不能让人信服是风寒而至。

    东宫内,幕远荀眼神阴挚的盯着案上的香炉,随着阵阵轻烟他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你确认你那晚没有查错?

    “济王殿下那晚连着来了两次,定不会是普通风寒,最后无心在屋顶听得,说什么毒性强烈,还需好好调息。”

    “中毒了··哈哈,好,甚好,本王还未动手倒是让哪路神仙帮了这个大忙,那我们再顺水给这宁王送份大礼咯。”

    “还有一事无心还觉得有些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无心多心了。”

    “说。”

    “在营寨那日,太子禁了夜不准外出,可我从当日轮值守卫那里私下听到,说是济王当天晚上不顾阻拦冲了出去。”

    幕远济眯起的眼眸瞬间张开,一边活动着手指的关节一边若有所思。

    “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属下当时向他们打听到,说是去了烟雨楼听曲儿。”

    “哼,废物一个。”忽然幕远荀记起什么来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众人都在,唯独那曲二皇子没去,本王倒是有些意外。”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殿下,属下总觉得那江夜二皇子与宁王殿下之间···”无心是女子,自然知道男女相处的感觉,可幕远宁和曲箔两人之间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可觉得有些不对。

    “他幕远宁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本王丝毫不关心,怎么,你对宁王的传闻很感兴趣?”

    “属下不敢。”无心立刻单膝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半句,看不清他黑色面具下的喜怒哀乐。

    幕远荀对济宁宫的传闻本就嗤之以鼻,可如今这幕远宁的种种表现还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起来,我们的宁王殿下还真是叫人家柳姑娘心寒呢。

    高相府内,柳姚秋坐在房中,自从冬猎之后父亲总是与自己说着多亲近太子殿下,不久这太子妃便的她了,这可让柳姚秋十分愁虑,自己心里明明只有宁王殿下一人,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可以等。可如今父亲好像并不会顺着她的心意了。

    “香儿,你说父亲当真要是让我坐这太子妃我该如何?”

    香儿的嘴角轻轻勾起回她道:“太子虽不如宁王那般温润,可论才智人品也不比那宁王殿下差,若是那宁王对小姐有意便罢,可这次冬猎小姐难道还看不出宁王的心吗?”她顿了顿,看了看小姐的脸色继而大胆的又说道:“宁王心里根本就没有小姐的,小姐又何苦卑微强求。”

    这番话让柳姚秋心里一沉,是啊,她自己岂会不知呢,一直都只是她这先动心者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要幕远宁一日不娶她便就还是抱着那一丝希望苦苦等待。

    此时幕远宁撑着身子坐在案前处理着这几日的公务,脸色依旧没有多少血色,他也没料到这蛇毒竟恢复的如此慢。

    “忆风,那驿站你派人盯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济王和她曾经去过那里,找到那夜送信的人,若江夜有回信及时通知我。”他倒是没有忘记箔歌此次冒险出门的目的。

    忆风只点头应下,并未立刻去办,现在除了殿下的身体之外其余之事对他来说都算不得要事了。

    “殿下···”

    幕远宁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缓缓说道:“说吧,忍了一路。”

    忆风闻言忽然跪在地上,这番话他必然要和殿下一吐为快了:“殿下此次为曲姑娘救治可曾想过自己的性命安危?”

    “不曾。”

    “殿下身份尊贵,玉衡不能没有你,若是殿下真有什么不测,该如何是好?”每当忆风想起幕远宁为曲箔歌吸毒救治他都一阵后怕,实在是凶险,比战场上面对冰冷的刀剑还让他紧张。

    幕远宁倒是淡然一笑缓缓回道:“怎么你也开始讲起那些身份地位来了?”见忆风不语他又道:“玉衡少了家国依照旧,我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你应当比谁都清楚的,没了玉符这玉衡的守护神谁都坐的。”

    幕远宁永远记得从玉衡帝手中接过玉符的那日,一座沉重的大山便落在了那个少年的肩上。

    “远宁,太子之位你不要,你想要什么?”

    爽朗清举的少年眼中满是星辰大海般的光亮,征战沙场过,春风疾蹄过,少年的心中向往边境的沙漠,想去看江夜和皓兰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确定要什么,可至少父皇给的太子他是不想要的。

    他只想安然自在的过活一生,可他知道这是一种奢想,因此面对玉衡帝的提问少年只回道“皆无所求”

    幕远宁清晰的记得那天父皇笑了许久,接着便再也看不出喜怒,半晌才缓缓开口同他说着:“那这玉符便赐予你了。”

    李公公跪在他脚下向他贺喜,万万没有想到拒绝了太子之位的权力却换来了这十万兵权,父皇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一刻幕远宁便知道自己那安然自在的一生了被父皇无情的扯碎了。

    什么玉衡的守护神,万人敬仰的宁王殿下,不过都是父皇要他背负的而已。

    直到幕远宁初遇曲箔时,她的那句“如果可以,我只想安然自在的度过一生”仿佛唤醒了幕远宁。

    在曲箔清澈明媚的眼中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也才会格外对他上心吧,但是没有想到他竟会是江夜公主,也更加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她身上丢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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