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云玄家国破 第五十四章：你把童年还给我

    抵达了小村落，汐言和惊月把马绑在树桩上，直奔一座小屋。

    敲了敲门环，汐言道：“有人吗？”

    半晌没有声响，汐言抬手准备在敲，门“嘎吱”一声向里打开。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看着她们：“两位公子有事吗？”

    汐言看见她还是有几分惊讶的，曾经她看过宁夫人的画像，当年名满云玄的花魁，容貌自然是绝色。

    而眼前这位妇人，除了眉眼间有几分从前的模样，其余尽数不与从前。

    肤质不再是白湛，反而皱纹黄皮。秀发不再如墨三千，发鬓中都有些白丝，枯黄的很。

    “宁伯母”汐言小声唤了一声。

    妇人仿佛受到惊吓般，拿过一旁的扫帚乱扫着她们，嘴里喊叫着：“你们走！我不是！走！”

    惊月拉着汐言节节后退。

    “宁伯母，您怎么了？”

    她扔了扫帚蹲在地上，锤着自己的头，嘴里一边一边的说着：“我不是，我不是”。

    汐言皱眉，她看上去已经疯了。

    “吁”

    身后马蹄声传来，汐言惊月二人脸色一变，没想到宁清羽来的这么快。

    “宁伯母，我们先回屋好吗？回屋好好休息一下，您累了”汐言上前扶着她往屋里走。

    她点了点头，嘴里又念着：“我累了，要回屋休息”。

    看来，她果然是疯了！

    “站住！”

    就在准备进门的时候，身后宁清明赶了上来喊道。

    汐言不回头。

    “皓月公主人真好，竟帮着姐姐找失踪了十六年的母亲！”宁清羽说道。

    汐言扶着宁夫人转过身，还没等她说话，宁夫人就眼前一亮，冲向了宁清羽，嘴里喊着：“羽儿，羽儿！我的羽儿！”

    跑到半路突然又立住身形，蹲下身子：“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

    她的身子在颤抖，宁清羽的眼眸颤了颤，却没有上前。

    “宁伯母……”汐言低声唤着。

    蹲着的宁夫人噶然收起泪水，转过头，恨恨的盯着汐言。

    汐言不解：“宁伯母，您怎么了？”

    她走的离汐言近，张开手就扑了上去，嘴里还在叫喊着：“你们杀了我的夫君，抢了我的羽儿，我要杀了你们！”

    惊月快速挡在汐言的身前，被宁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的力道不小，惊月没站稳就往后一仰，头磕在了门槛上，晕了过去。

    “惊月！”汐言惊呼一声，无暇顾及宁夫人，抱着惊月，她的额头被撞破了。

    宁清羽上前拉住了宁夫人的手，阻止她要落在纳兰汐言身上的手。

    宁夫人打了公主，回头公主在向皇上告状，受罚的却是她。

    “羽儿，羽儿我们快走，他们要来抢走你了！母亲带你走”宁夫人拉着宁清羽就向院外走。

    宁清羽被拽着走了几步，强行甩开了她的手，声腔直颤：“母亲？你有什么资格？”

    “你失踪了十六年啊，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我的母亲？”

    宁夫人安静了下来，满是悲伤的眼睛慢慢清亮起来。

    汐言看了她们一眼，不在理会，扶起惊月走出院落。

    既然宁清羽已经知道她母亲还活着，母女情深，就让她们叙叙旧吧。知道她的软肋就够了。

    宁夫人伸手揽上宁清羽的肩，沙哑着声音道：“羽儿，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

    宁清羽跌坐在地上，呜咽的像个孩子。宁夫人搂着她，轻声安慰着。

    将惊月扶上马，汐言坐在她的身后撑着她的身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院子，便看见她们母女二人坐在地上。

    汐言微微一笑，终究是血浓于水，但愿之后宁清羽会顾及着她的母亲，安分点。

    “驾”

    马奔了出去，渐渐远离了村落。

    “母亲，羽儿好想你”宁清羽哽咽着。

    宁夫人亦是泪流满面，细声说道：“母亲知道”，她的手抚上宁清羽的脸颊：“我的羽儿长大了，你这张脸长得多像你的父亲啊”。

    听到父亲，宁清羽呼吸一顿，目色渐渐清明。

    “你离开了十六年了，你知道吗？我对你的记忆甚少，都是听百姓的描述，我才知道你长的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

    她趴在宁夫人的肩上，轻声说着：

    “我听他们说，你是一个青楼女子，后来嫁给父亲也不守妇道，勾引官权。他们说，你是一个万人嫌，千人骑的东西”。

    宁夫人摇头，急急解释：“我不是，羽儿，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这样的人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啊”。

    宁清羽直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母亲？你不配做我的母亲！”

    “因为你，我自小便被谩骂。他们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们说，我总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宁清羽捏着她肩的手越来越重：“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过纳兰汐言。她纯洁无瑕，天赐福星，而我却是肮脏淤泥，凭什么？都是因为你！”

    宁夫人痛苦挣扎着，她的肩被捏的好痛。

    “羽儿，母亲对不起你，原谅母亲，求你”

    宁清羽松开了手，自嘲嗤笑：“原谅你？好啊！”

    她伸手擦拭着宁夫人脸上的泪，柔声说道：“你把我的童年还给我，你把我的父亲还给我，你把我的名声还给我，我就原谅你啊”。

    虽然柔着声，眼中却没有半分温柔，只有满含的悲伤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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