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影随形

    黑车司机按照导航，直接把惠飞送到了地址，房子就在村子的一角，有点偏，这是一幢新式两层小楼，和周边其他的房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有很明显的新农村建设统一规划的痕迹。

    惠飞下了车，看着斑驳不堪的黑色大铁门，上边已经被砖石瓦块砸的坑坑洼洼，地上的石块四散而落，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出了。

    “兄弟保重啊！要账也没要死人帐的，看样子你之前的同行们，也没少下功夫啊！”

    黑车司机指着墙上，门上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大字报，红油漆向惠飞喊道。

    惠飞心想这货肯定是把自己当成催收的了，自己也懒得解释，因为也解释不明白，解释明白了他也未必信。

    “你们是干嘛的？！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是吗？就不怕遭报应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子的旁边的胡同里，颤颤巍巍的走出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哆嗦的往前挪，每走一步，拐棍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嗒嗒嗒

    “没我事儿啊，我就是个司机，我走，我走！”黑车司机一看情况不对，一脚油门就溜了。

    “老太太，别误会，我不是坏人，这家要拍卖了，我是来检查房源的，不是高利贷催债的”

    惠飞赶紧解释，三分真来七分假，希望赶紧把事情原过去。

    “哎呦，妈，你就别跟着凑热闹啦，他干嘛的跟您都没关系，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妈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你忙你的，甭理她”

    一个中年汉子突然从老太太身后跑出来，应该是老人的儿子，这家人应该是住在胡同里的邻居。

    “没事儿大哥，我跟您打听一下，这家。。。”

    “甭打听，你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妈，走啦，回家啦”

    还没等惠飞张口，中年汉子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嘴，丝毫没有任何想要交流的意愿，仿佛这家的情况是个忌讳，不愿意提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老太太敲着拐杖，在儿子的陪同下，走进胡同深处。

    嗒嗒嗒嗒

    随着拐棍声逐渐远去，两人彻底消失在惠飞的眼前。

    “这村子也是够可以的，街上连个路灯都不给按”惠飞抬头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发现四周竟然没有路灯，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也许晚上没人出来，所以觉得按路灯没有必要吧。

    吱嘎~~

    惠飞轻轻推开大铁门，发出一声怪异的摩擦声，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进出，门已经有些生锈了。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影背墙，这是农村特有的一种装修风格，不愿意别人站在门外可以看见自家状况，所以砌一堵影背墙遮挡一下，尤其是房子在村子边缘的，更是家家必备，传说还可以阻挡不干净的东西。

    影背墙上的瓷砖已经被敲的面目全非，油漆污渍大字报沾满了整个墙壁，最醒目的，是中间原本一个大大的福字，被一个大大的死字所遮掩。

    院子里没有树，整个院落里竟然落满了树叶，惠飞不明白树叶从哪里来的，只是觉得这些落叶让整个院子显得倍加苍凉。

    站在院子里，惠飞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没有风，天气也没有到冬天，却有一股渗入骨头的寒气不断向自己侵袭，他想到了一个词，不寒而栗。

    惠飞下意识的感觉掏出路上买的水，一饮而尽，因为他要确保自己弹药充足，一旦遇到危险，只能用自己宝贵的童子尿防身了。

    整栋房子矗立在惠飞眼前，黑洞洞的大门，就这么敞开着，犹豫一张巨口，等待着自己的猎物，惠飞鼓起勇气，踏上眼前的台阶，准备进入房间，踏上台阶的一瞬间，他感觉好像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卧槽，什么玩意儿”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些残缺的鸟类残骸，顺着残骸的正上方望去，一个燕窝孤零零的筑在房檐之下。

    “呼”惠飞长出一口气，一鼓作气径直走向屋内，第一时间摸到门口的开关。“啪”的一声，整个屋子亮堂了起来。

    “卧槽！”

    屋子里的情况完全超出了惠飞的预期，从门口进来，就是房子的客厅，按道理来说，客厅是一个家庭待客，接待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家庭最体面的区域，可眼下，整个客厅只有一张沙发，一张床，满地的烟头，酒瓶，快餐盒，扑克牌，甚至还有用过的避孕套。

    “唉，好好的一个家，给嚯嚯成这样”

    惠飞看着房子被糟蹋成这样，竟然有些同情起来，虽然没有目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将黑车司机说的情况和眼前的情况结合在一起，惠飞大概率能猜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高利贷催收人员，住到受害人家里，吃喝拉撒睡，用最恶心的手段逼迫受害人卖房还钱，都是基本操作。

    客厅肯定是不能睡了，卧室应该在楼上，穿过客厅，一个推拉门已经被拆掉了，露出了上楼的楼梯，惠飞走到楼梯口，发现了楼梯灯。

    “啪”忽明忽暗的楼梯灯让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惠飞站在楼下抬头观望，发现一盏破碎的吊灯，水晶挂件已经被破坏的七零八落，吊坠上映射出的光，也变得异常不规则，整个楼道里斑斑点点，甚是诡异。

    “老子就当你是接触不良！”惠飞壮着胆子，快步上楼，到了楼上发现紧邻着楼梯口的卧室房门开着。

    “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

    惠飞透过门，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地上的炭盆，由于炭盆是放在靠墙的位置，热气已经吧墙壁的一角熏得黢黑，回想起黑车司机的话，惠飞断定，这里就是房间主人，也就是追杀自己的黑鬼枉死的地方。

    一股寒意再次袭来，睡在楼上是不可能的了，惠飞扭头就往楼下跑，可就在他跑到楼梯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停下来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楼梯灯一闪一闪的，其他的也没什么，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一是说不上来，总之，跑就对了。

    再次来到客厅，惠飞心里踏实了一些，毕竟这里视野开阔，紧挨着门口，如果有情况，随时可以跑出去。

    “狄御啊狄御，老子信了你的邪，如果一会儿出了事，你要是不来帮我，老子跟你没完！”

    惠飞突然想起了狄御，他知道自己在狄御眼里就是钓鱼的鱼饵，眼下自己已经被抛下了水，就看那黑鬼咬不咬钩了。

    “真他妈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看着满地的垃圾，惠飞一点困意都没有，再说了，那张沙发和那张床上，不一定发生了多少场激烈的战斗，他想想都觉得恶心，一点都不愿意靠近。

    “嗯？”

    惠飞再一次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转过来，走过去。等他再次走到客厅中间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影子！”

    刚才在楼梯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些异常，按道理来说，灯光在自己的头顶，身前，身后的时候，自己的影子应该是随着灯光方位不同，延申的方向应该也就不同。

    尤其是在楼梯间，自己旋转着上楼，影子应该是跟着旋转的，可当时，好像自己的影子一直都在自己的身前，从来没有变化！

    现在也一样，自己在客厅来回转弯，可脚下的影子，一直走在自己的前面，不延申，不变形，一直保持着一个人的形态。

    而现在，影子竟然向惠飞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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