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大陆,天灵国丰州境内!夜幕苍穹,有紫气东来,流星划过天际。
自古传闻但凡天地有变,必生妖孽!
......
深秋的夕阳带着沉沉的衰败之气无力地洒落在大地之上,阜阳连云山中,有这么一条破财不堪的青石台阶,其上早被秋风卷落的枯叶所覆盖,沿着这石阶往上,正至连云山头,远远便能够看得见有一处破败的山门。
其门紧闭,不见来人,但又见那门框之上一块早已经失去了光泽的横匾上“灵云观”三个字笔锋犹存。
灵云观,名字倒是飘逸雅致,也不知当年是哪一位游方高人厌倦了漂泊之旅,于此地开山立观。
只不过那高人恐怕并不懂什么风水之学,灵云观开观一百三十四年,历经五代观主,最终却是成了这番景象。
不知从何时起,连云山下的百姓便不再上山闻祈,至此草木凋零的时节,久无人问津的灵云观终于经不起考验,最后一个观中弟子也在昨夜逃下了山去。
“吱~”
一道有些刺耳的开门声突然响起,将灵云观山门前的寂静打破,只见那蒙尘已久的灵云山门也在那道刺耳声中缓缓打开。
随后听得一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起,那是一个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猥琐老头从灵云观的山门之后走出。
老头子手中拄着一根木棍,其上木屑参差不齐,也不知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在厨房的哪个角落里捡来的。
再看那家伙肩上还搭着一个布袋,一身灰色道袍上除了留下几处很明显的补丁痕迹之外还有几处破口都还没来得及补上。
秋风乍起,将那灵云观前青石地面上的落叶卷起了一些,那落魄的老头眯起了双眼,站在灵云观门口,他的目光穿过那不大的青石地面,往下山的路看去,最后咧了咧嘴骂道。
“糟老头子,当初是你非要把我带上山,说要让我修仙,可修来修去你倒是先走了,还说把这诺大的灵云观传给我,我也是信了你的邪,如果再守下去,恐怕我的老命也要守在这里了!”
话音落下,那双已经有些混浊的双眼尽是种却是再没有了留恋,只见他最后回头再朝着身后的灵云观看了一眼,然后毅然转身,彻底踏出了灵云观的大门。
至此,这灵云观开观后的地一百三十四年深秋之际,灵云观最后一个观主,也是这观中最后的一人徐作年,终于还是选择了离去,只留下了没落的道门独存在连云山中。
倒也不知那曾经第一个来此建观的祖师爷看了这番景象之后该作何感想,
顺着连云山下,有一个依山傍水的村落,住着人家二十来户,只因村子里姓徐的人家几乎占了十之八九,故此比村也叫做徐家村。
当秋日的黄昏最后被远处的连山吞没的时候,徐家村的夜晚也在三两声止不住的狗吠之中缓缓到来。
平常的入夜毫无波澜,徐家村的人世世代代所经历的夜几乎也都是同一个样子,但没有人会想到,这一次的夜会格外的黑!
自连云山中蜿蜒而来的小路上,那灵云观最后一任观主徐作年一手托着身前破旧的道袍,一手拄着木棍,当他抬头朝着前方的徐家村看去时,枯黄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山路难行,他辞观而去又没有挑一个好时候,偏得在黄昏时分,越走这山路越黑。
直到看见远处徐家村夜里几处稀疏的灯火之时,徐作年也只有靠手中那根木棍,辨别着大致的方向前行了。
想这徐作年十三岁被上代灵云观观主带上山修行,到如今却落得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结局,到底还是修行路太难,自己也并不像当初上代观主给他说的生得灵根,而且也从未有过什么仙缘。
这一刻周昨年脑子里唯一想的还是早些赶路,到了徐家村中再挨家挨户敲敲扰夜门,讨点温饱最为重要。
不过如此一来,还要防着那夜中恶犬,可谓是狼狈至极了。
正当徐作年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想着自己这有些荒唐一生的时候,突然秋夜的徐家村外,一阵诡异的阴风渐起,此时在夜色中前行的徐作年也突然觉得浑身一寒。
想来这深秋虽冻,可那寒意却是直浸心脾,非比寻常!
“嗯?”
徐作年一惊,倏地抬头望去,想自己修道四五十载,虽无道果,但直觉却是非常人可比,刚才那阵阴风让他心生寒意,绝非这一般的山间寒流,莫不是自己这第一次下山便遇上了鬼魅夜行。
可那种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快这四周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在徐作年收心之际,再抬头去寻那徐家村中夜间的灯火辩别方向的时候,却见那灯火之光已经在无声无息间灭了过去!
见此状况,徐作年眉头微皱,又用手摸了摸自己搭在肩上的布袋,样子看起来很寒酸,不过那布袋之中倒是鼓鼓的,也不知道是放了什么要紧的物什,连着逃难避灾也随身携带着。
再说那灯火虽灭,不过走到了这处,凭借着记忆中大致的方位徐作年还是继续警惕地向着前方走了下去。
当他来到徐家村外的时候夜静深,寒风呼啸,他那消瘦中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子不禁在风中有些颤抖了起来。
前方的小路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分支,沿着这些分支的小路瞧下去倒是依稀可以辨别出黑夜之中那一户一户的农家轮廓。
可是当徐作年正准备考虑着叨扰求助的时候,突然心头一震,之前那种浑身汗毛竖立的感觉再次出现,他的身子在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双眼眯起再度朝着四周的农舍看去!
夜静得出奇,徐作年的心却是渐渐得不安了起来。
他修行四五十载,虽没什么成就,不过那种修行者不同于寻常人的直觉他还是有的,况且这周围的环境也静得太过分了些,甚至连那夜间的狗吠之声也全部消失不见。
徐作年一手紧握住手中的木棍,一手却已经缓缓伸进了那垂到自己胸前的布袋之中,似是手中握到了什么东西,那颗隐隐颤抖的心也渐渐有所平息。
“呼~”
徐家村的夜风呼啸,似乎已经掩盖住了其他一切的声响,而那风中还有夹杂着一股诡异的血腥味道。
徐作年神色凝重,又沿着面前最宽阔的那条村路走去,不过这一次他走了不过十来米,突然身后一阵破空声猛地响了起来!
“呔,何方妖孽!”
察觉异变将生,徐作年混浊的双目之中露出一抹精光,霎时那探入身前布袋之中的手却也是猛地拔了出来,只见其消瘦的手指之间却已经夹住了几张黄色符箓,其身子也在那电石火花只见朝着身后转了过去。
木棍弃,左手食指已经放到了嘴边!
但见危急之刻徐作年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咬破左手食指,然后伴随着右手顺势向前一推,几道符箓便被他祭了出去。
原来这老头修行多年,虽说高深的道术仙法一窍不通,不过这令符驱邪的手段但还是有一些。
只不过那左手还未顺着符箓点出,突然在他的瞳孔之中却是先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身影,一股莫大的力量也是猛地朝着他这边倾泻而来。
“你!”
徐作年大惊失色,在其面前那被他刚刚祭出的几道符箓却也是在那种恐怖的力量面前猛地生出一丝火光,然后又很快化作了飞灰湮灭在了空中。
徐作年浑身一怔,整个身子便已经倒飞而退,只在最后喷出一口鲜血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呼~”
阴风再度侵袭着徐家村的夜,当徐作年倒地之后,四周夜又变得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可是没过多久,在徐作年倒地后的不远处,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从黑夜之中渐渐显露了出来。
他低着头,一身白衣,他浑身的皮肤苍白得可怕,那双眼之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红芒,倒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气质。
似鬼、似妖、似魔。
“砰!”
一道膝盖着地的声音响起,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此人在现形之后却是猛地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双眼中的红芒也在缓缓退去。
在一道紧随其后的闷哼声中他喷出了一口鲜血,那血迹沿着他的嘴角,又滴在了那身雪白的衣服上面。
神秘人眯起了双眼,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浑身竟开始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颤抖之中的神秘男子扬起了头,看向头顶的天空,他笑了起来,那笑声先是低沉,然后又很快变得放荡,接着又有那么几分丧心病狂!
夜黑风高,当那笑声不过在持续了数息之后,那白衣男子又突然低下了头,他的双眼睁得很大,其中更是布满了血丝,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再经历着什么样的波澜,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如今的宗门百家中任何人站在他的面前,也不会相信这一切竟是他所为之。
所谓得道难,入魔易,曾经让天下修者莫不心存比齐之心的修道天才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可一切已成事实,这命中之事却是不可违了。
但世事却总是出人意料,死寂的徐家村之中,一道突兀的婴儿啼哭之声突然响起。
原来万事无绝对,即便是在他的魔性之下徐家村的最后一丝血脉却是命不该绝。
也在那声啼哭响起之时,白衣男子浑身一怔,那双可怕的瞳孔却是在那一刻恢复了清明之色!
夜色下徐家村充满血腥味道的襁褓之中,婴儿从血泊之中降生,徐天霸意识苏醒。
“我死了?还是没死?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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