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心间灯 第97 人不自照 何以照人

    在江尘与泰莞正打得激烈之时，被突然就破了阵法，再加上损失了龙象两泰珠的王旭东跟老妪打得也是越发力不从心，要不是他已经全部吸收了招魂幡中的三千精甲本就流失的只有一成不到的气血之力，他可能第一时间就落败了。

    至于为什么才一成，就像人喝水吃饭一样不管体内器官如何完备，都不可能摄取到十成一样。

    他这漏洞百出的阵法就更加不可能转化得到百分之百的气血了，反之过来说那可是天地造化的生灵，他能截取一成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破需要献祭一城数十万的人的原因。

    但是如今老妪已经重新扎根山根水源，在加上方象阵的镇冠已经让老妪恢复了生命力，而且不仅回到了巅峰，并且在其基础上更进一步，短暂的攀爬到了腾云境的巅峰，算是真正的枯木逢春，老树开花。

    所以她在杨子衿见到机会来了之时，喊出那句婆婆就是现在时的第一时间出手就毁坏了王旭冬的大阵，并且打得王旭冬节节败退。

    这是有心算无心，可这也就非常考量江尘的承受能力了，搞不好他真的会死在这里的，事实也证明当时如果不是杨子衿的全力出手，现在都江尘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杨子衿，章朗祖，江尘的出现，是他始终都想不到的变数，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三人的存在，但是在他眼中十四五岁的小娃娃再厉害能翻起多大的水花，可哪里想到这水浪之高不但毁坏了他的计划，而且可能连自己都要命丧当场了，他是亲眼看见山根水源来了此方天地的，但是怎么都想不到山根水源会为老妪所用。

    “这怎么可能嘛！简直就是咄咄怪事，但是这样就想杀我，你凭什么。”

    下一刻他轻轻挥袖，就见袖中有龙象出，可见老人这些年可没少研究龙象两泰功，已经到了珠子无胜于有的大境地。

    当袖中出龙象，老人在燃烧了一些精自身血后，无论是境界还是气势都开始攀爬到巅峰，他要让这老槐知道，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打杀的，不付出点实实在在代价怎么行。

    老妪从始至终都没有显现出人身，一直也千丈真身对敌，当王旭冬，袖中出龙象时，她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全身藤蔓枝条开始不断编制出一个巨大牢笼。

    龙象入瓮中立即便开始大面积的摧毁了一条条枝蔓，但是即便这样槐树依旧在源源不断的长出枝蔓，最终老人的龙象也消散空中。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两人云端的打斗不是一会儿术法攻击就能完结的。

    而在另外一边土地最先打得两把飞刀断裂，再去帮助张潇玉打破了其中两把钢刀，越到后面越简单，当杨子衿那把名为命轮的飞剑在斩碎吴工的最后两把飞刀时，吴工当场想要如蛇钻地，但是此刻无论是章朗祖还在外面盘旋的天宝还是杨子衿的命轮都没有放过它。

    一前以后当场将之穿肠破肚，而这一战后两把飞剑吞噬了一头洞府境蜈蚣精的精血算是小有提升。

    其实蜈蚣会死在这里的原因，除了章朗祖的手段太过诡异法袍太过可怕，杨子衿的算计够及时之外，关键也在于它作为最重要的真命物的既是毒丹也是金丹的妖丹不再手中，要说他真正功法，始终在毒之一字上。

    这也是它拼了命也要帮助王旭冬的原因，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找回自己证道所在的金丹而已。

    但是出现了章朗祖，杨子衿，这样的联合起来能将它打杀的天才是它怎么都料不到的 本来都万无一失偏偏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不老命都搭在了这里。

    但要说它最恨的人绝对是章朗祖那个小王八蛋，要不是他起先打碎自己的真命物，自己会恼羞成怒丢出全部的炼化成飞刀的脚吗?

    那个狗日的真不是个东西。

    当然杨子衿的算计至关重要，但是这也要有人提供机会，不然自己最多是小败，绝对不会搭上性命，怎么现在都小王八蛋都这么可恶啊！

    但是它始终不知道这一切都起因都是一个它从来都不放在眼中的江尘，要是当时杨子衿没有说服江尘，那么江尘要走，杨子衿不仅不会阻拦他，反而以后跟江尘一起走，这是那时他可能就会对江尘有点失望了，既然是事无巨细，但是为什么连力所能及的事都不愿意做呢？

    但是绝对不会因此看不起江尘，因为在他眼中这本身没什么不对，要论天下对人间最冷漠无情的人，他绝对能排一个之一，世间江湖共主在十万年之前是水神，后来是祖龙。

    世间天庭共主从古至今都是那位已经消失人间的九辰大帝。

    “要说世间星辰共主，那就要问人间灯火，为何可比天上星辰，人间烟火味，最诱惑仙人心得是……说得是真好啊！那人也不全是骗子。”

    杨子衿雌雄莫辩，仅仅是因为他大道未显，灵智未全返，但要说生而知之，他是那之一。这也是那时在路上他会对江尘说那句看似莫名其妙的：“我也没说我是男人的原因。”

    却说看见蜈蚣精死后，正在原地恢复伤势的陈州麟爬起来就想跑，然而这时的土地不会给他机会，你居然可以吃我，那我为何不可以吃你啊！以人身练吞金决，何尝不是他所需要的。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显现出巨大法相，在山根水源来到此方并被镇冠之后，作为与这方山水气运的土地爷自然也算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如今的他金身也全，甚至已经有了向前再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当发现陈州麟要跑时，他一脚踏出顿时间，天崩地裂，而陈州麟费尽全力还是被他一脚踩在脚底，顿时间他立即就口吐鲜血：“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陈州麟你是曲邱的罪人，你罪该万死。”

    当真正面临死亡时陈州麟也露出来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大喊道：“王仙师救我。”

    这时张潇玉走上前：“他如今自身难保没人就得了你了。”

    陈州麟看见张潇玉立刻道：“师弟救我，救我，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造福一方百姓，再也不会胡作非为了。”

    张潇玉满脸平静：“师兄你永远都不会改的，你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张潇玉就要转头，土地也就要一脚踩下彻底完结了他的性命，然而这时一个少年跑出来，他一下子就跪在两人面前，疯狂磕头：“求求两位前辈饶了家父吧！你们可以废了他的修为，放心我带着他从今以后再以不会让他出来害人。”

    这时张潇玉看了他一眼眼中无喜无悲：“我知道你一直就躲在暗中观看，但是在你父亲立于不败之时，你为什么不出来劝你父亲收手呢？仅仅是因为你觉得我们是好人，就觉得我们一定会心软，就应该为善，但是凭什么。”

    他就是陈学斌，一开始张潇玉就看出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一个至少三境的命修，他怎么可能会滚下山来呢！就他的心机之重，不比他父亲低，张潇玉愿意放过他，不代表相信他。

    张学斌突然呜咽道：“他毕竟是我父亲啊！”

    土地看着就烦，一脚踩下，陈州麟当场身死道消：“小子少给我演戏，这方面你还得在学几年，老子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还多，给你一个给你父亲收尸的机会，赶紧滚。”

    陈学斌顿时满脸阴鸷，怒气冲冲的看向土地。

    土地满脸不屑嗤笑道：“小子我不是张潇玉这种真君子，你如果想为你父亲报仇的话尽管出手，老子让你一只手，保证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恶人谄媚讨好，对善人万般苛责，在老子这里会让你知道死都没得死。”

    张潇玉还是道：“许兄让他去吧！”

    土地立刻转身看着他，最后只能无奈道：“你啊！怎么还是这副脾气，好嘛！如果你不是这样啊！我也不会愿意跟你当朋友。”

    于是他看都没看陈学斌一眼便直接道：“滚吧！臭小子你要感谢有些人的不杀之恩，要知道举头三尺已经没有神明了，但是这世界终究有天理二字高悬于上，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学斌满脸阴沉他缓缓抗起自己的父亲，再此之前他从未真正面对过自己的内心，依旧从来都自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些时候并不是胡说。

    他背着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父亲缓缓上山，他开口道：“前辈今日赐教，学斌铭感五内，三十年山河变色，望前辈依旧笑看山河，到时候学斌再来向前辈讨教。”

    土地大喝道：“冥顽不灵。”

    刚要动手但是立即便被张潇玉一把捏住手掌，他也没有望向土地只是开口道：“世间有从善如流四字，以前觉得未必对，但是如今看来，这人间依旧值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河变色，少年有志，但云端之人未必就占着道理，须知道理不择高低贵贱，到时你来，师伯再教你做人。”话说得中正平和，依旧全是对一个少年的善意。

    难怪会说出：“人间依旧值得这样的话。”

    如此看来天地间其实早就有心圣的学问在，怪不得他能让当年那么个桀骜不驯只相信自己拳头的老人说出：“天地良心，我心服口服。”九字，这世间的道理何曾在人的心外，换句话来说在人心外的道理还算道理吗？人不遵守的规矩还算规矩吗？

    心即理怎么可能是枯禅呢？世人终究是很久不曾擦拭自己心中的镜子了，人不自照，如何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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