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河月山川不及你

    青云山，通天峰...

    有紫光从北而来，拉出长长的云气，轻轻落在了云海广场之上。

    林灼看起来有些憔悴，微微皱着眉头，四下打量一番，便踏上虹桥，直向着上方的玉清殿而去。

    阳光温柔的铺在虹桥之上，逸散出五颜六色的奇异色彩，耳边也是清泉顺着虹桥而下发出的叮咚脆响，她轻舒一口气，好似连沉重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小茶轻轻从她怀中跳了下来，落在了虹桥中间的浅流之中，溅起了好几朵水花，这才满意地追逐着自己主人地脚步，一路跌跌撞撞地向上而去。

    它不怎么喜欢北方的寒冷天气，这几日来一直都闷闷不乐，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撒欢玩个痛快。

    林灼也没有管它，自顾自地向上走着，不时碰到的弟子无不对她弯腰行礼，她也纷纷回礼，这才一一错过。

    玉清殿上，前几日那种纷杂之感渐渐褪了下去，好似原先的宁静又回到了这里似的，整个大殿上只有道玄真人端坐在上首，查看着手中的卷宗。

    林灼径直而入，道玄真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在这几日回来一般，没有丝毫诧异，平淡道：“回来了，那东西可安然交到了师祖手中？”

    林灼微微点头，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包括周一仙的叮嘱都说了一遍，这才默然站在下首，不再言语。

    道玄真人微微点头，却是看到了林灼眼中的疲惫和焦虑，轻轻挥手之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其他几样东西待我集齐后，还需要你再去一趟。”

    林灼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无妨，本是弟子职责所在，应该做的...”

    略微顿了顿，她却是没有立马离去，只是皱了皱眉，道：“掌门师伯，不知我去极北之地前和你所说的事...”

    道玄真人本来已经底下的头听闻此言，有抬了起来，却是抬手轻敲了一下自己额头，道：“对，事情太多，倒是把这件事给望了。”

    说罢此话，他欣慰地看了林灼一眼，这才又道：“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提醒，那黑水玄蛇还真会给我青云造成不小的麻烦，只是现在已经没事了，秦无炎被我们发现，逃下山了，这几日田师弟一直在负责追踪他。”

    林灼点了点头，和自己预料的也差不了多少，那黑水玄蛇虽然神异，但青云山上有道玄真人和万剑一等一众人在，只要发现了它的踪影，应对起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心下如此想着，她对着道玄真人行了一礼，告辞了一番，转身便向着殿门而去，道玄真人看着短短几日，她便消瘦了几分的身形皱了皱眉，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和那合欢派的金瓶儿...”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林灼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只是她却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道玄真人站着，也不出声。

    气氛一时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良久后，道玄真人却是轻笑一声，道：“莫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

    说到此处，他收起脸上笑容，声音也沉了下来，接着道：“希望你多为师门着想，我青云门创派至今三千载，还从来没有你这种情况出现，若是传出去...”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林灼已经是听的明明白白。

    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脸色略微黯淡，抬头看了一眼殿门外的晴空，不料就在此时，殿门口清风环绕之下，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这里。

    叶齐风踏步而来，却是没有注意到殿上的气氛有些沉闷，看到林灼也在时，他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面色沉重，对着道玄真人行礼道：“师尊，那玄蛇出现在了山下的河阳城中。”

    林灼勃然变色，道玄真人更是拍案而起，冷声道：“你说什么？河阳城？！”

    叶齐风点头，继续道：“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没想到那秦无炎竟然潜入了河阳城，也不知为何，那玄蛇却是与一只生有三目的巨大凶猴斗了起来，还现出了真身，田师叔已经赶过去了，河阳城中的百姓也已经派了弟子去疏散，田师叔让我先回来禀报师尊。”

    林灼在听到三眼凶猴时，面色微微一动，转头看向了道玄真人，而道玄真人此刻却也正向着她这边看来，见此，道：“你先跟我去一趟。”

    说罢此话，他大袖一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直向着殿外掠去，林灼招呼了一下正在殿内四处游荡玩耍的小茶，同样跟了上去。

    ...

    天边的日头已经微微西斜了起来，白日好像越来越短了。

    河阳城西一片残垣断壁，地面之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坑洞，甚至有些还冒着死死黑气，一阵清风吹过，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惨不忍睹。

    碧瑶快步来到了鬼厉边上，满是警惕地打量着不远处刚刚落下地三道人影。

    左边的美貌女子熟悉，是那救了自己的林灼，右边身着弟子服饰的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可中央的墨绿道袍之人，却是让她银牙微咬，杏目圆睁。

    正是十多年前，那手持诛仙，杀了圣教无数人，也是让自己沉睡了十多年的罪魁祸首，道玄真人。

    鬼厉面色同样难看，却是微微斜跨一步，悄悄将碧瑶挡在了身后。

    另一边，小环看到林灼之后作势就想跑过去，只是刚有动作，便被鬼先生抬手又拦了下来，她不由急道：“先生，现在那秦无炎已经逃了，你还拦我做什么？！”

    鬼先生头上所戴的斗笠微微摇晃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小环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另一边的野狗道人却是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面上难看地悄声道：“莫要...莫要出声，我们悄悄离开...”

    小环微微一怔，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这所有地一切，都已经与林灼没有任何关系了。

    耳边道玄真人的话语声，周围突然刮起的风声，好似都慢慢远去。

    她怔怔望着，咬住了唇，让自己的目光千万不能模糊。

    可是，是谁的心这般跳动，在冰凉的心间激烈跳动，那沉默许久，在无数深夜悄悄徘徊的淡淡温柔，此刻却突然如火焰一般的炽热，在胸膛上燃烧！

    微微颤抖的唇紧紧抿在了一起，她化成了风，向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

    这河月山川丝毫不及你，你只要站在那里，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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