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韩文智的辅助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壹拾肆字数:3020更新时间:24/10/20 03:45:12
    第十八章 韩文智的辅助

    秦镇盯着韩文智,韩文智也盯着秦镇,没有丝毫回避,眼神中透着坦然。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秦镇的眼神不再冰冷,逐渐变得平和深邃,收回紧盯着韩文智的目光,朝杨小七点了点头。

    杨小七紧绷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眼中的杀气也消散不见,刚才紧张的气氛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秦镇抱拳,对韩文智施了一个欠礼:“韩先生说的不错,我们同为汉人,尤其是在这种处境之下,理当应该同舟共济才对,但此事重大,所涉及的并不仅仅是我秦镇一人之性命,我不得不谨慎,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韩先生见谅。”

    韩文智摆了摆手,笑道:“秦兄弟言重了,此事说起来,终究是我唐突在先,要是易地而处,我想我的反应可能比秦兄弟你更加过激。”

    秦镇问道:“不知韩先生是何方人士,又是如何到了党项军中做了奴隶?”

    韩文智说道:“说来惭愧,韩某原是临州狄道县主簿,虽说俸禄微薄,但也可勉强养家度日,在这个乱世之中也算不错,但两年前党项人兵临狄道县,狄道折冲府都尉和县令、县丞都逃了,我也脱了一身官服,乔装成百姓带着家眷跟着逃命,谁知还是没有逃出党项人的魔爪,在城外被抓。”

    说道此处,韩文智面露痛苦,虽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仍是眼圈泛红,声音明显哽咽:“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妻妾被那帮畜生凌*辱致死,小儿惨死在那帮畜生的刀下,他才刚刚三岁啊,我的父亲不堪忍受一头撞死在了大石上,我当时真想一头撞死,一死百了,免受这噬心的痛苦,但是我不能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我这辈子自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手刃这帮畜生,只是可怜我的老父妻儿,死后被曝尸荒野,无人为其收尸入棺,终究落得个孤魂野鬼。”

    韩文智终究是没能够完全压制住自己的感情,泪眼滂沱,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搐着。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对于韩文智的遭遇,秦镇充满了同情,看着还在极力压制自己感情的韩文智,秦镇很能理解那种很想放声大哭,但又不得不极力压制的那种痛苦,因为当年秦怀忠跳河自尽之后,秦镇也曾经历过这种痛苦。

    杨小七也眼圈泛红,一直沉默不语,作为党项人的奴隶,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生离死别。

    秦镇歉意道:“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韩文智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痕,摇了摇头:“无所谓被勾起,这两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日的惨状,今日能够当着两位的面说出来,我这心里轻松了不少。再说,当日死在狄道城外,曝尸荒野的有何止我的家人呢,最起码我还活着,能在这给你们诉说那些惨状,可是有很多人,全家惨死,身后连个烧纸纪念的人都没有。乱世之中人活的真是不如猪狗啊!”

    秦镇问道:“韩先生没有其他家人了吗?”

    韩文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家中还有小女,当日在混乱中和我们分开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要是小女侥幸未死,我一定要找到她。”

    秦镇安慰道:“韩先生放宽心,你的女儿一定会吉人天相,逃出生天的。”

    韩文智道:“借你吉言,说起来,小女的年纪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秦镇幽幽的说道:“平日里官府各种苛捐杂税,百姓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收成都让那些地主官僚中饱私囊,可是当百姓遇难,官府却是见死不救,甚至带头逃跑,留下那些百姓成了待宰的羔羊,怪不得党项人称我们汉人为两脚羊。”

    韩文智老脸一红,有些嗫嚅道:“我也很想抵御外族的入侵,我也很想保护一方百姓,可是就连折冲府都尉和县令都逃了,我一介书生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跟着逃了,只希望能够保全自己的家人,可是到头来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秦镇忙道:“韩先生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只是想起了我和爷爷被俘的时候的情景,说起来,我们这些在党项人手下当奴隶的,有谁能够保全自己的家人呢。”

    韩文智苦笑一声:“任你胸有锦绣、心怀山河,在这乱世当中终究抵不过刀剑相向,唐人杨炯诗中有云‘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名带刀甲士,与党项人拼个你死我活,也算得上是壮烈,好过现在这么窝囊的活着。”

    秦镇一脸坚定道:“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

    这次谈话,让秦镇对韩文智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韩文智不会出卖自己,虽然没有完全信任,但也放下了刚开始的戒备;而对于韩文智来说,与秦镇几人相交,相当于多了一个盟友,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又大了几分,可谓皆大欢喜。

    第二天,寅末,秦镇等人早已起床准备军中早饭,朝川乌向拓跋亮报告道,有几匹战马出现了轻微的咽炎,拓跋亮赶紧报告拓跋丰。

    拓跋丰很生气,让拓跋亮把所有的汉奴都带了过来,跪倒在他面前:“让你们照料战马,如今有几匹战马竟然染上了咽炎,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照料的不好?如果战马有什么损伤,我让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朝川乌跪地俯身,战战兢兢道:“回禀大人,并非是我们照料的不好,而是最近连日赶路,有些体质较差或者年龄比较大的战马有些疲劳,所以有一些轻微的咽炎,我已经配好了草药,只要拌着草料吃下去,此疾立除。”

    拓跋丰看向拓跋亮,拓跋亮躬身道:“启禀大人,战马咽炎的症状的确是这小子向我报告的,咽炎症状极其微弱,并不影响今日的行军,这三年以来在马场这小子治好了不少的战马,以他的医术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拓跋丰点了点头:“本大人赏罚分明,念你一片忠心,本大人便提拔你作为汉奴之首,协助拓跋亮管理这些汉奴。”

    朝川乌显得激动异常:“谢大人提拔,朝川乌一定肝脑涂地,为党项、为大人效力,万死不辞。”

    听着朝川乌的阿谀之词,其他的汉奴都面露不齿之色,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拓跋丰和那些党项军士看不见。

    但他们的表情让同样跪在地上的韩文智看的清清楚楚,看着秦镇和杨小七平静的表情,韩文智陷入了沉思。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秦镇、朝川乌、杨小七三人的谈话,韩文智福至心灵,俯身说道:“启禀大人,小人觉得,既然我们这里发现战马发现了咽炎,那中军珪大人那里的战马也有可能出现咽炎,朝川乌身为兽医,应当赶过去查探一番,这样,珪大人也会知道大人的苦心。”

    拓跋丰想了想,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叫韩文智。”

    “韩文智是吧,你能想到这些很好,竟然与本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可见你的忠心,本大人便提拔你作为汉奴的副首,朝川乌赶去中军之后,由你协助拓跋亮管理这些汉奴。”

    韩文智表现的比朝川乌更加激动,叩头高呼道:“谢大人提拔,韩文智一定肝脑涂地,为党项、为大人效力,万死不辞。”

    听着韩文智照搬朝川乌的阿谀之词,刚才不齿朝川乌的汉奴对韩文智更是鄙视,秦镇、朝川乌、杨小七三人面露古怪。

    “这老家伙,竟然能够猜到自己的目的,不声不响的抢了自己的台词啊!”秦镇心中暗赞韩文智的聪明睿智。

    这句话由韩文智说出来的确比秦镇说出来要好很多,拓跋丰很清楚秦镇、朝川乌两人在马场关系,如果秦镇说出来,拓跋丰有可能会有所怀疑。但是由韩文智说出来,拓跋丰只会以为两人在自己面前争功,这是他愿意看到的。

    拓跋丰听到韩文智的阿谀之词,很是受用,哈哈大笑:“好!很好!虽然你们是汉奴,但只要你们听话,忘掉你们汉人的身份,忠于我党项,本大人一定重重有赏!”

    “谢大人!”

    拓跋丰吩咐道:“其他人退下,朝川乌,你就跟随下一个信使到珪大人军中查看战马的情况,一定要保证战马的健康,如果完成的好,我重重有赏。”

    突然,拓跋丰脸色一变,杀气腾腾的说道:“不要想着跑,在我党项士卒的刀箭下,你跑不掉。”

    朝川乌赶紧又俯身,颤声道:“在党项天威下,小人不敢有半分逃跑之念。”

    拓跋丰*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镇等人出了拓跋丰的临时营房,继续准备早饭,秦镇偷偷的向韩文智竖起大拇指,韩文智朝他点了点头,便开始专心准备早饭,两人一直没有什么交流。

    和韩文智这次默契的配合,令秦镇心情舒畅,军中早饭用罢,朝川乌跟着信使往回走,去了拓跋珪的中军。

    而拓跋丰率领队伍南下,目标,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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