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暗战

    多尔衮听了大喜，这是明确表示他做继承人了。

    他激动的问道：“父汗，儿臣还年轻，又没有多少军功，您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努尔哈赤沉吟片刻，微笑道：“如果让代善做汗王，他也能管好国家，但他生性平和，恐怕会选择和南朝议和，没法让金国变的更强。而你能文能武，发展潜力是最大的。你即能成君主，又可做大将。而这还不是我选你的原因，我最看重的是你的心！”

    鳌拜有些意外，原来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让皇太极即位，如果不选多尔衮，也会让选择代善。

    努尔哈赤缓缓道：“有很多人看好皇太极，但我就是不选他。他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吃不得亏，见不得别人骑在头上。我问你，如果你做了汗王，会怎么对待其他兄弟？”

    多尔衮不假思索道：“应该是和从前一样，重用他们，依赖他们，做事前征求他们的意见。”

    努尔哈赤问道：“要是他们表现的对你不是那么恭敬，你怎么办？”

    多尔衮苦笑道：“如果我的几个哥哥一开始不像敬父汗一样敬我，也很正常。我会和他们好好沟通，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不会怪他们的。”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你心胸豁达，能屈能伸，我看的很清楚。如果皇太极当了汗王，他肯定不允许别人对他有丝毫不敬。莽古尔泰、阿敏两人性格太过狂妄，现在皇太极需要他们支持，讨好他们，等大局已定，只怕他们就活不长了。”

    多尔衮咽了口唾沫道：“父汗，我该怎么做？”

    努尔哈赤叹道：“等你做了汗王，可以用皇太极，但不要给他过多权利，他有才能，但心太小，太狠。我若是去了，你一定要和兄弟们搞好关系。”

    努尔哈赤和兄弟舒尔哈齐闹翻的事多年来一直念在心头，他不愿意看自己的儿子们走上同样的路。他打了一辈子仗，见过了太多生死离别。这一次，他能隐约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又看向鳌拜，忽道：“鳌拜，我要你发个毒誓，永远不要背叛多尔衮，你能做到吗？”

    啥？鳌拜心脏狂跳了几下，不明白为什么老努会说这个。这个问题倒是不需要多想，如果连自己的好朋友都背叛，那真是连皇太极都不如了，他立即举起右手道：“我鳌拜对天发誓，永远不背叛多尔衮，如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多尔衮闻言，却也主动举起了右手，跟着说道：“我多尔衮对天发誓，永远不会背叛鳌拜，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鳌拜心里感动，主动发誓足以见得多尔衮是将他放在和自己平等的地位上。

    见两人的作为，努尔哈赤脸上露出了笑容，道：“鳌拜，我让你发誓，是因为你实在太出众了。自古文武双全者稀，多尔衮已经极为难得，但我总觉得你更胜他一筹。我希望将来你能全力辅佐他。”

    鳌拜赶忙应道：“大汗放心！”

    真是意外，努尔哈赤居然觉得我比多尔衮出色。这么说来，如果我也是阿哥，是不是接任汗王的人就是我了？

    多尔衮泪水在眼中打转，今天的谈话让他有些心慌，这很像是交代遗言，他握着努尔哈赤的手，轻道：“父汗，您别说了。您一定能康复的，汗王的位置还是您来做最合适。你会长命百岁的！”

    努尔哈赤拍了拍他的手，淡淡道：“别哭，像个女人似的。我交代好了这些事，才能放心去清河养病。之前我写了一封信，交代了以后的事情，那封信现在扬古利那里，他是个可信的人，将来会公开这封信，皇太极那边，我也会找他谈的。”

    努尔哈赤留了遗书？历史上的多尔衮没有独领一旗，也没有这封遗书，这样一来，皇太极肯定和汗位无缘了吧？鳌拜的心思又活跃起来。如果多尔衮登上汗位，自己做个王爷似乎也很爽。两人都愿意为了对方发毒誓，这般交情，他肯定可以影响到多尔衮的决定。到时只要金国和大明议和，学习汉人的生产技术，好好经营东北，生活就很美好了。如果非要打仗，去把朝鲜打下来，灭了棒子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努尔哈赤了却心事，微笑道：“好了，本汗累了，你们叫人进来，我要回去了！”

    恭送努尔哈赤离开后，多尔衮兴奋的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鳌拜真怀疑他这么孩子气，能不能当好汗王。

    三天后，努尔哈赤没有让任何妃子和阿哥们陪同，带着一群侍卫，启程去了清河疗养。

    努尔哈赤找皇太极谈了什么，鳌拜不知道。不过自从巴林部被识破了阴谋，豪格又被贬为庶民，皇太极收敛了许多。以前他和莽古尔泰、阿敏两人走的很近，现在交往也少了，似乎已经放弃了汗位争夺。

    鳌拜建议多尔衮留意皇太极的动向，海兰珠以看哲哲、布木布泰为由，也去过他府上几次，顺便打探消息，嫁给鳌拜后，海兰珠坚定的站在了多尔衮这一边。

    这一天，海兰珠回来后，说道：“今天有个人去了贝勒府，不过我不认识。”

    鳌拜道：“他长的什么样？”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海兰珠把那人相貌形容了一下，多尔衮和鳌拜同时一震道：“扬古利！”

    扬古利手里可握着汗王的遗书呢，他去见皇太极，可不是个好兆头。万一他事先看过遗书，再用这个作为筹码倒向皇太极，多尔衮的形势可就不妙了，如果遗书被改动，会变成皇太极争夺汗位的有利工具。

    鳌拜想起了一件被他淡忘的事，史书记载，汗王遗命让大妃阿巴亥殉葬，事实上，之前汗王曾经明确表示过，等自己死后，由代善照顾阿巴亥母子，既然要照顾，又怎么会让其殉葬呢？这遗命一看就是伪造的，说不定，一部分历史还在按原来的进程发展着。

    扬古利在努尔哈赤生前确实很忠诚，但是汗王一死，他难免会有一番考虑，他和皇太极相识已久，打仗配合了不知多少次，多尔衮的年龄太小，又没有参与过政事，从他的角度看，选皇太极并不奇怪。多尔衮上位，最大的外姓受益者是鳌拜；扬古利只要把遗书交到皇太极手上，拥立皇太极上位，他就立了头功。子孙后代都受益。

    多尔衮的脸色变的很难看，道：“鳌拜……你说扬古利去那里会不会是因为父汗的信？”

    鳌拜叹道：“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他看过遗书，知道了内容，他很可能选择了皇太极，他们会在汗王去世后更改遗言，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二是扬古利不知道遗言的内容，皇太极也不知道，只是寻常见面。我猜是第一种。”

    多尔衮急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海兰珠也不禁骂道：“他们太混蛋了！”

    鳌拜叹道：“一旦他们更改了遗嘱，你恐怕做不成汗王了。大汗千算万算，唯独看错了扬古利啊。”

    多尔衮问道：“我们能不能去找扬古利，把遗书要过来呢？”

    “如果遗书从我们手上，到时就算公布，也未必有多少人信服。我想皇太极就算更改了遗嘱，也会把遗书留在扬古利那里。我们想拉拢扬古利可不容易……”

    多尔衮气愤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等着吗？父汗已经说了要立我，难道皇太极真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鳌拜苦笑道：“皇太极本就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莽古尔泰，阿敏也都是狠角色。阿敏一直是帮凶，不用说了。传言莽古尔泰弑母，虽然未必是真的，但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他们连成一气，还会对我们客气吗？”

    多尔衮长叹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鳌拜沉吟片刻，正色道：“眼下有两个办法，你考虑一下吧。”

    多尔衮道：“什么办法？”

    鳌拜缓缓道：“还记得我给你讲过一个故事《射雕英雄传》吗？欧阳锋去全真教抢九阴真经，王重阳早料到了他会这样做，所以诈死，击退了欧阳锋，保住了九阴真经。”

    多尔衮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了鳌拜的意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让父汗……这怎么行呢？”

    鳌拜的方法很简单，如果努尔哈赤肯诈死一回，等皇太极的野心暴露后，办了他。然后再真死，多尔衮就无后顾之忧了。如何说服努尔哈赤，是个问题。

    “皇太极不是普通人，扬古利如果站在了那一边，一动手就让我们没法翻身。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大汗。要是等大汗仙逝，就只能拉拢大贝勒，和他们硬拼一场了，这种伤害金国利益的事，你会做吗？”

    多尔衮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这样做。“你不是说有两个办法吗？第二个是什么？”

    鳌拜轻叹道：“观察皇太极的一举一动，找个机会下手。”

    多尔衮眉头一皱，瞪着鳌拜，冷道：“你的意思是……”

    鳌拜轻点了点头。“杀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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