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让族长

    北烈阳经过魔丁和妖冉的开解，心中初定。自己从小便将族运扛在肩上，如今上位天北部落族长之位，正逢其时。

    躺在床榻上，北烈阳辗转难眠。不知什么时候，风庭来到门外，轻轻敲门。

    在幽静的暗夜里，声音极为清晰。北烈阳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轻声道：“谁在敲门？”

    风庭笑道：“烈阳，你还没睡吧？”

    北烈阳起身，将娘让进房间，问道：“娘，您还没睡？”

    风庭点头道：“你爹还在议事，没有回来。我听到你房间里还有动静，便来和你说说话。”

    北烈阳扶着风庭坐在床榻上，他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听娘说话。

    风庭脸上，涌起一阵骄傲。

    “烈阳，你马上十七岁了，这个年龄当天北部落族长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北烈阳点头，角人族传承数千年，什么样的情况都会遇到。

    “离你最近的一个年轻族长，就是你爹北渊。”北烈阳从未听人提起过此事。角人族的典籍里，也并未记录此事。

    “二十年前，角人之殇。那时候天北部落的族长被花小妖大人击杀，此事地渊尽知。其实，那时候的天北族长，已是你爹北渊。”

    “当时的四大族长，不是一味鲁莽。他们在决定与人族发起战争前，便已做好了安排，各自选了族长，悉心指教，已防备传承断绝。”

    北烈阳点头，他年纪虽轻，却久历江湖。那些顶尖的修士，没有一个简单的，不会只虑胜而不虑败。

    “你爹十六时，就被内定为天北部落族长，他接受了族长传承。四大族长征战在外，他便留在黑雾森林处理族务。”

    “他骄傲如烈阳，却又沉默如暗夜。他和伙伴们一样去狩猎磨炼，承受的确实最危险的任务。”

    风庭陷入无尽的回忆中，那个意气飞扬、又厚重如山的少年，正走过她的门前：“小姑娘，帮我收拾了这荒兽，煮肉给我们吃如何？”

    在花一样的年龄，遇到风一般的少年。“四大族长被击杀后，你爹便正式接过族长之位，一直做到如今。”

    北烈阳想起角人族的黯淡族运，那些扛着族人前行的领袖，都是极为了不起的。

    风庭叹道：“角人族常年征战不休，黑雾森林每一寸土地，都浸润着鲜血。烈阳，你当了族长，便让你爹歇息一阵，这么多年下来，他过得很累很苦。”

    北烈阳点头道：“娘，你和我爹放心去狮女国度轻松几天。玄清宗无梦在已赶到那里，如今狮女国度，叫做云梦泽，那是个如梦如幻的灵秀之地。”

    风庭笑道：“我儿会是比他爹更优秀的族长。”暗夜里，母子二人聊了很久，直到东方破晓，昏暗的光线再次笼罩黑雾森林。

    风庭回房去休息，北烈阳赶往天北部落议事厅。北渊传令，三日之后，传位于北烈阳。

    北渊命北烈阳传信大荒城，让北山回到黑雾森林观礼。

    北烈阳传讯给妖冉，将此事交待下去。大荒城内，北山和苑秋霜联袂来到城主府，拜访花千树。

    花千树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北烈阳从此便没了自由，他和我大哥一样，注定了是领袖，也注定了孤独和束缚。”

    北山提出要回黑雾森林观礼之事，花千树点头应允，让他们早去早回。

    半日之后，北冥号冲天而起。苑秋霜驾驭飞舟，北山、荒原、南社、妖冉在舱室内，抬眼望天。

    如今大荒城内，只留下北芒、荒迟和秋氏兄弟四个角人族。他们离开的一段时间，不知大荒城局势能够平稳如常。

    三个时辰后，北冥飞舟缓缓落在祖屋前，几人鱼贯而出。荒雅和南浔随即冲入飞舟，苑秋霜大吃一惊，不知两人要干什么。

    苑秋霜和北烈阳、道衡见礼完毕，又回到舱室中。只见荒雅和南浔正在研究着北冥号飞舟的构造，两人全神贯注，对苑秋霜视若不见。

    苑秋霜早就听说，荒雅和南浔一直在炼制飞舟，不想已经痴迷到如此地步。

    看了一阵，苑秋霜转身离去，去帮忙准备禅让族长的典礼。

    北山像个孩子一样，冲入大哥怀中，痛哭出声：“大哥，以后你再出去闯荡，一定要带着我，我在大荒城快憋死了。”

    北烈阳轻拍他的后背，连声安慰。道衡大笑起来：“北山，你以后跟着哥哥我混，我带你去见识地渊的大好河山。”

    北山站回地面，疑惑道：“你是哪个？凭什么做我的哥哥？”

    道衡一挺胸膛，看向北烈阳。北烈阳笑道：“小山，他叫道衡，是花千树城主的小师弟。”

    北山和道衡一见如故，恨不得马上去探索黑雾丛林。

    在他们眼中，黑雾森林似乎就是坦途，任他们肆意而行。

    参天鼎内，秋不二看向无幻，叹道：“玄清宗如此诡异，搞得我头疼。你到底是谁？肃州城的杜小娘，是你真的相貌？还是你幻化而出？”

    无幻凄然道：“我就是杜小娘，刚刚离开的，是暗宗的无幻，此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秋不二点了点头：“暗宗的那个女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无幻沉默片刻，道：“你可以叫她暗幻。”

    暗幻？这是什么名字？问情剑忽然出现在秋不二手中，他抬手一剑，向前急刺。

    无幻不躲不闪，任由问情剑刺过娇躯。

    一股鲜血顺着宝剑流出，秋不二挥出灵力，将无幻的伤口封住。

    无幻苦笑道：“你现在相信了吧？”

    秋不二点了点头，开始炼化参天鼎的核心。

    灵力滚滚而入，参天鼎核心轻轻颤抖，慢慢扩大。

    眼看参天鼎核心即将被炼化，忽然一滴鲜血涌入核心内，参天鼎急速缩小。

    秋不二和无幻的身体，随即显化在徐州城外的地上，一枚小小的参天鼎，浮在空中。

    参天鼎直飞到无幻眉心，她身上的迷雾进去，娇艳如花，气质如雪。

    秋不二摇了摇头：“无幻，这是你此生最后一次骗我，再有一次，我便亲手要了你的命。至于参天鼎，送你便是。”

    无幻脸色凄然：“不二，我和你在地渊没有姻缘之分，可惜可叹。你我飞升天域后，再续前缘。你记住我的容貌，这就是我本来面目。”

    秋不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再看无幻一眼。

    无幻痴痴望向秋不二的背影，消失在天际。她举起纤纤素手，伸出食指，点在自己眉心，喃喃自语：“恩师，参天鼎已拿到，是秋不二炼化后送我的。”

    玄天的声音随即传来：“你自行留着吧，不要让他人拿去便是，参天之门对我的计划，有些影响，我不想出意外。”

    无幻躬身施礼，玄天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幻，从今以后，天大地大，你自逍遥便是。我不再拘束你，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就行。”

    无幻轻轻叹息，瞬间远去。秋不二在虚空中疾行，眼前忽然闪现出一道人影，拦住他的去路。

    黑雾森林祖屋前，一场盛大的禅位仪式，虚虚开启。北渊头戴一顶高冠，在虚空中一步步走下来。

    北烈阳躬身施礼，慢慢向虚空走去。两人在树梢的高度，汇合一处。

    北渊沉声道：“北烈阳，你可愿带领天北部落前行，此生不悔？”

    “北烈阳对天明誓，纵使粉身碎骨，不负天北部落族人重托。”

    北渊正色道：“北烈阳，望你以我族大业为重。牢记这句古训，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

    北烈阳郑重行礼，望向爹爹北渊。北渊举手摘下高冠，珍而重之，为北烈阳戴在头上。

    天北部落一片沸腾。大祭司荒木身影一晃，已站在虚空中，他朗声发问：“北烈阳上位天北部落族长，诸位可有异议？”

    连问三遍，无人应答。荒木点头道：“既然如此，禅位礼成。”

    此话一出，北烈阳感到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精神幻境随即撑开，仅剩的一名虚化的角人先民，瞬间化实。

    高山平湖，顿时出现在虚空中。在黑雾森林之上，又多了一座高山，高山上丛林茂盛，绿意如海。

    高山下，一片平湖，随风荡漾。瞭望塔直指虚空，无数闪电，从天而降，劈在塔尖。

    北烈阳缓步前行，似缓实疾，几步走入实境中。一片闪电中，擎天出现在他手中。

    擎天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王者之气，主人，你终于当上了天北部落族长，我真正的新生，便从今日开始。”

    北烈阳并不说话，挥枪直击闪电。

    荒碧晴面沉似水，这天劫越来越重，几乎赶得上飞天境进阶逆天境的天劫了。

    北烈阳在天劫中苦苦支撑，与精神实境一道，承受着闪电不断袭来。

    她身形晃动，正想飞上天空，伺机施救。就在此时，一艘龙形飞舟，直冲天际。

    飞舟的前面，一个龙头极为狰狞。龙嘴大开，其中光芒闪耀。

    “嗤”的一声，龙嘴中涌出一道透明的光柱，这道光柱，击在天劫的核心。

    一阵剧烈波动，随即从空中传出，龙嘴中连续涌出光柱，直到将天劫驱散。

    所有观礼的人，目瞪口呆，这飞舟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竟能硬抗天劫。

    龙形飞舟随即坠落地上，一声巨响，将地上的巨木砸倒，留下一个巨大的坑。

    众人涌到坑边，只见龙形飞舟没有损伤，荒雅和南浔摇摇晃晃走出飞舟。

    两人看向虚空中的高山平湖，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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