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爷爷与孙女

    到底等了多久……已经不想知道，总算是等到了……！

    在雾刃百般言语讽刺下——你和我妈一样，知道很多事情，却什么都不肯说，但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对我来说你只是利益上的关系人。米蒂亚吐露更多情报了，不过其实就算不这样，她也能心无旁鹜地表白了。

    皮萨基多在米蒂亚的祝福下，走向毁灭成为拉勒米堡首席团队的祭品，伊索等人的行动也在抬头，由可内希特的梦境能力，揭示人类到底能有多少本事涉足未知大陆。

    不过，更为困难的挑战也随之而来。

    玛丽在内的三名魔女以马里亚纳世界的身分接连崭露头角，黑色星期五的威胁悄然逼近。

    另一方面雾刃的回归也为王国带来了不必要的负担。

    首先，他还不能完全驾驭雷蒙盖顿的力量，这点使得政府有了应对的动作，以及超级月亮的现象引爆了玲在维斯的实验室，被喻为抑制二十二世纪神话计划王牌的西尔芙下落不明，种种难关象征着他们的前方有多少荆棘得跨越。

    你又该怎么办呢？

    已经见惯生死的米蒂亚，在拥有这副身体后，一直深刻体会着魔女的诅咒，早已对外面的世界麻痹了，唯独阿卡德例外。

    “穆罕默德，我已经说过了：叫我米蒂亚大人。”

    收容所的路途中，米蒂亚再次遇到了隐世老人——穆罕默德。

    与他的对话挺有意思的。

    如同外表的年迈，穆罕默德一举手一投足都和一个糟老头没两样，看破了世间的温情与红尘，活过各个沙场，从而表现出长者的姿态，带领后人领略这个世界。

    米蒂亚承认自己确实一度在这层光环下，恢复过去的年华，成了听着爷爷奶奶谆谆教诲的孩童。雾刃的影响，让她更想听取他人的意见，并在情感的催化下总算说出自己的愿望了：

    “其实我是深爱着阿卡德这个国家的……因为是我和妹妹相遇并认识的地方，所以我想守护这个家园。”

    “……”

    “虽然我和乔舒亚认识的地方，是一个叫哈苏纳的地方。我欺骗了乔舒亚，让她以为那样已经从人类历史消失的失落遗址，就是我们姐妹俩今后要一起生活的新环境。”

    “……”

    “所以，到时要是还有任何势力想要威胁这座国家，我会挺身相救，早在九年前这个事实就已经奠定。”

    将生命燃烧殆尽！米蒂亚赌上了过去到现在拥有的一切，在黑色星期五的势力袭卷王国时愤而抵抗，亲身感受当年阿卡德的愤怒，并在生命光辉的最后，得到所有人的信任与认同，不再隐瞒与猜忌，那正是埃布尔——雾刃想要的！

    米蒂亚与埃布尔的认识，已经超过了六十余年——

    当年的哥哥带妹妹，现在来看则是爷爷与孙女的组合。

    老年的埃布尔，因为年轻时的爱好自由与经商职业东奔西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起身，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

    “埃布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竟然还想带我出去玩，简直不要命了。”

    米蒂亚无心的玩笑话，并不单单是为了放松埃布尔僵硬的肌肉，另一方面也想警惕这个男人别再乱来了。

    “……米蒂亚，你还记得三天前我开的玩笑啊。”

    “也只有你会愿意和我说些风凉话吧？我可是魔女，在世人的面前和怪物没两样，怎么会有人想不计代价地和我说话呢？”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搬家了，邻居看待米蒂亚的眼光从没变过，但那都是因为他们是不知情者——这就是代价了。

    “每一次的搬家……果然都很费力费时，也难以习惯……埃布尔，我到现在都还是没办法习惯搬家啊，你呢？”

    “米蒂亚如果不习惯，那我也不会习惯。你是我的女朋友，女友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

    “我很认真耶，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只要你能回头看看我，那就够了。”

    埃布尔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不明所理的话也成了禁锢米蒂亚全身的枷锁。她非得听不可，非得当埃布尔的听众不可，否则将会错过或失去什么也不一定。

    “当年我发现的你……眼神没有生气，就像个逃亡天涯的杀人犯，但那时候的你，却不拒绝我的邀请，和我回到了这个家……”

    “哪里是这个家……我刚刚都已经说了：我们搬了很多次家，是六十年前的那个家吧？”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虽然说不出原因，但这个想法已经渐渐在我心底萌芽。”

    “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影响力，让一个外表看来十岁的孩子，走上如此绝路……比起好奇，或许该给她的是关心。”

    “埃布尔……说话咬文嚼字的，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埃布尔露出柔情的一面探向米蒂亚，两人的四目相交已经不知道在同居的这几年有过几次，唯有这次米蒂亚不敢正视……于是她被强迫正视了。

    “人是会改变的……在我与某个魔女相遇后，认识到了更多，就连曾经丢失的东西，都可以找回来，那么你呢，米蒂亚？”

    “我……？”

    米蒂亚不曾记得自己有丢过什么……人类的身分吗？不过，就算想回到那样的时光，也回不去了。

    “果然是我的女朋友，刻意反问是想挑起我的注意，然后让我主动邀请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埃布尔……你知道你已经语无伦次了吗？”

    “这是痴呆吧？”

    “竟然会有人承认自己痴呆……”

    不过，眼前已经无法自理的老人，确实是埃布尔没错了。找遍全世界也只有这个人会说些糊里胡涂的怪话。

    “米蒂亚，回顾我们这六十年走过来的轨迹，虽然称不上顺遂，不过也有让你难忘的回忆吧？”

    “这……”

    “我先说：我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时候和你吵架了。”

    吵架——是指他们第二次搬家，在埃布尔称赞自己烧的一手好菜后，因为误会而让这个家陷入短暂低迷的事情？

    “现在想来，我为什么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呢？和平常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大费周章绕了远路，还惹得你不高兴。”

    “埃布尔……”

    原来你觉得那时候都是你的错？

    发飙的又不是你，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的也不是你啊！为什么要把责任全拦在自己身上？

    “而且，我还自作主张地说我不会对你许愿，但我会杀了你，来终结魔女的诅咒。”

    “你错了！”

    情绪濒临极限的米蒂亚，再也不能不吭声了。

    “埃布尔，你对我很好！你对我真的很好！所以别再说都是你的错了！”

    “……”

    “拜托你……求求你……别再说了……”

    米蒂亚哭着求饶，明明不是什么严重的场合，但在她心中这段对话着实是一大痛。

    “原来是这样！埃布尔，原来你愿意在我的身上花那么多的时间与情感，就是为了能让我找回失去的爱！在埃勾斯与克律索马罗斯离我而去后，我只剩复仇一路可走啊！”

    那个时候，究竟为了了解魔女、理解魔女，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已经不得而知，但自己确实随着事件的出现，渐渐遗忘了怎么去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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