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沉重

    反正这是迟早都得被迫面对的问题，对基路伯来说，一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就只差这个提问者是谁而已。

    “妖怪不单单是人类死后的灵魂吧？因为我并不记得七年之前有妖怪这种东西，也就是说包含雅蕾丝在内的妖怪，都是七年前的那场灾难造成的产物吧？”

    雾刃的眼角余光扫到了肩膀止不住颤抖的憧那：

    “而你的祖母与这个小鬼却不是那时形成，而是透过其它的管道……基路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或计划？”

    “……”

    “你不说也好，我总有一天一样会知道，公爵的事情以后再说了，雅蕾丝——憧那，我们走。”

    “神无同学。”

    雾刃才刚回头就被叫住了：

    “这边我可以先提醒你一件事：老祖母已经盯上你了，或许我的这声神无同学，日后也可能会改口。”

    与基路伯当面会谈到这里就结束了。

    在雾刃他们走出政府之前，没有人说话。他们的心情一致，都很沉重。

    “结果那家伙和莉莉丝到底是——”

    “你觉得他们很怪吗？”

    雅蕾丝开口询问，雾刃受不了地说：

    “你可以很聪明，也能少根筋啊。”

    “我告诉你，你说话最好尊重点。小心我告你强○。”

    “我倒要看看，哪边的政府有妖怪控诉人类骚扰的法律啊。”

    “他们是什么关系？”

    斗不过就干脆摊牌？

    “而且，憧那——”

    憧那面无表情，雾刃看得出来这不全然是自己造成，一部份归功于莉莉丝，因为气氛的尴尬，他实在不好戳破当时怀疑的地方：

    “你到底是怎么了？自从莉莉丝出现，你一直消沉到现在。”

    “……”

    “我已经听你的，拒绝那家伙了啊。你还想怎样？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憧那忽然扑了过来，用力地抱紧他，因为可爱的脸蛋都陷进雾刃的肚子了，使得雾刃看不见她的表情。

    “雾刃……一想到要是今后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走下去，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不，对你来说，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下去。”

    “……”

    “我会亲手杀了你，你忘了吗？”

    因为这番话，点醒了憧那，才让她重新抬头正视雾刃。

    “这些日子，我们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成长了，你也改变了啊。”

    “我？可是我……这次选择逃避了。”

    “你哪有选择逃避，不是已经挺身战斗了？”

    “但我连一下都没打到。”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愿意让我独立，让我与你一起并肩作战了。”

    “可是，雾刃！”

    “别再可是了——这样吧，你和我约定，事件一结束，你就要告诉我所有的真相。”

    “这……”

    憧那原先还是有些犹豫，抹掉快要掉下来的泪珠后，鼓起勇气说：

    “好……我们约定好了！”

    “氛围是营造得不错啦——”

    好死不死就是有人这么不识趣——对于这么感性的画面，雅蕾丝这个旁观者干瞪眼。

    “如果你真的取回你的心了，就给我看看气氛说话。”

    这一天，似乎有更多澄清不完的暧昧情调，困扰雾刃。

    ---

    “…………”

    雾刃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之对于这样的画面，他似乎只能冷眼旁观。

    “你到底忙完了没啊？”

    莱夏东摸摸西摸摸，顾好雅蕾丝的郊游帽，又跑去整理憧那的裙襬，接着回到雅蕾丝的Ｔ恤，然后是憧那的凉鞋，紧接着是雅蕾丝的指甲，再来是憧那的发饰——

    “等一下等一下！憧那好可爱！雅蕾丝也是！我好喜欢小孩子！”

    这个疯婆子已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了。嘴上解答着雾刃的疑惑，更像是在随口敷衍。

    雾刃的眼神一直投射过去，憧那也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当他想到先前的事情，便选择妥协了。

    难得一次的出游，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

    然而，就是有一群不解风情的人，从远处不断释放沉闷的波长，干扰着他们。

    尽管雾刃明白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莱夏到神无家时也是，那些人就是紧缠着莱夏不放，说是监护，其实是防止更多活死人的情报外泄吧。

    “我知道啦……”

    莱夏拉下帽檐，嘀咕般澄清着。

    “我要外出的话，身边就要配备政府的人，因为我是特殊身分，就连打扮也要做一些保护，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赫丽贝尔家的人。”

    今天莱夏是在场唯一没有盛装打扮，而是很朴素的校园风格，加上墨镜、外套与阳伞等等，用来遮掩凸显外表的基本配备。

    “我不认为你们家闹出来的大事，能在短期内从别人的记忆中抹去，这已经是一种伤害了。”

    其中，又以父亲送她的那件洋装是最大牺牲者，明明衣服买来就是要穿的，却因为这样的因素非得搁在一边当收藏。

    “那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的错误，既定的事实，想改变没有意义——所以你今天只能靠憧那与雅蕾丝，弥补想要装扮的感觉。”

    所谓的“报应”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就说我知道了啊……”

    莱夏很气馁，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间泡汤了。

    “好好好，难得我们今天出来玩，就别再提严肃的事情了。你们看，我们都已经到游乐园了，开心一点吧！”

    憧那兴奋地指着前方的游乐园，因为是假日，还不到早上十点，便有大批人潮慢慢涌进。

    “雾刃，我先跟你说好，不准再说友人Ａ的坏话。”

    友人Ａ——除了莱夏的外表，她的名字现在也是网上有名的热门搜寻选项，因此为了能在今天方便称呼莱夏，雾刃赋予了她这个封号。

    “……我想改名，友人Ａ有够难听。你取名的品味真的有够差！”

    “这可是我绞尽脑汁后想出来的好名字，你有什么意见？再闹你就叫菜户。”

    “憧那，你看看他啦！”

    “所以，菜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如果说了，你一定会骂我。”

    “所以，那是不好的意思？”

    “走吧。售票处的队伍越来越长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光等买票啊。”

    明明是该前进的场合，憧那却偷偷抓走莱夏到一旁说悄悄话：

    “莱夏，跟你说，今天会邀你出去玩，是雾刃说的喔。他说你一定要来，不然晚上会睡不好。”

    “我听到了！给我过来，你们两个！”

    因为是雾刃少数出来玩的体验，除了让他觉得很新鲜，也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认识。

    连很少笑的雅蕾丝（说话人格），雀跃的心情都表露无遗，自掏腰包跑这一趟，算是值回票价了。

    但他实在觉得后头紧跟的黑衣人很碍眼，也很怕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察觉他们的关系不单纯，而捣乱美好的假日。

    只不过，他不能辜负所有的人对这一天的期待，所以在游玩得差不多后，趁着大伙都没注意，雾刃抢拉莱夏甩开那些不必要的追踪。

    “等——等一下啦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少啰嗦，跟我来就对了！”

    “啊、帽子！帽子掉了啦！”

    刚买不久的褐色面包帽就这么自行脱队，莱夏显眼的褐色妹妹头悄然问世。

    莱夏依依不舍，但主导权在雾刃的手上，她无能为力。

    直到他们走进一间气氛阴森、外头高挂一张恐怖鬼脸的屋子，雾刃才终于放开莱夏。

    “做什么啊？”

    莱夏不满地嘟嘴抱怨。

    突然神情骤变，放声尖叫抓紧雾刃：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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