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黑蝶的决心

    黑蝶按下了暂停键，摘下眼镜和耳机放在座子上，转身看了看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然后走出去。

    走廊里也是无人。黑蝶下了一层看见小风正在健身房里跑步，他也看见了黑蝶，于是招招手。黑蝶点点头，走过去了。

    到了餐厅里，黑蝶先接了一杯热水，接着在自助点餐机上点了一份肉菜和一份米饭，然后就近找了一个位子坐在下来喝水。这时，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热水喝了一半，点餐机的声音响了。黑蝶过去把饭菜端出来，走到窗户前坐下。其实，外面看不到什么风景，只有一段山崖，山崖长着一片松林。

    黑蝶在这里正吃着饭。小风微笑着走来了，看样子他冲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他并不吃饭，也不是喝水，径直走到黑蝶对面坐下，问：“感觉好点了吧？”黑蝶点点头。

    小风又问：“你看到哪里了？”

    黑蝶反问：“你是说小妹的视频？”

    小风嗯了一声。

    黑蝶一边吃饭一边说：“刚看完两个巨人打败了怪物。”

    小风点着头说：“嗯，看了三分之一了。”

    黑蝶想了想，问：“能给我拷贝一份吗？我想拿回去看。”

    小风点点头，说：“好的。”

    黑蝶又问：“雪人国的那个老头，他的话可信吗？总感觉他在讲神话似的。”

    小风说：“那些画面都是小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最好相信他。”

    黑蝶问：“为什么？”

    小风说：“因为……现在的我们就是他们的后代。”

    黑蝶一听就乐了，问：“你说我们是矮人的后代，还是巨人的后代？”

    小风说：“我们是巨人的后代。”

    “什么？”黑蝶吃惊不小，问：“你哪里听到的这种鬼话？”

    小风非常坚信自己的话，往黑蝶身边靠了靠，问她：“不然你说教授怎么发明的巨神？他为什么发明巨神？”

    黑蝶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小风撤回身坐好，说：“这里面故事太多了。等你把小妹的视频看完，就什么都清楚了。”

    黑蝶回到了房间里，换上了她的黑色战衣，又打开墙上隐蔽的柜子，挑选了两把枪，装满子弹，都装在背包里。

    这时，小风敲门进来看见了黑蝶的这身打扮，知道她又要出去，深深叹了一口气，把一个视频球交个她，说：“我再对你说一遍，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把这个视频完完整整的看一遍！”

    “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看的。”黑蝶说着，把视频球放进上衣内里的口袋里，背起了背包。“带我去看一眼小妹。”

    二人搭电梯回到里医疗室，走到了尽头的房间，里面有电脑控制的两个缸形玻璃器皿，一个里面躺在一个女人，另一个上面盖着灰色的后部。黑蝶一见，眼泪掉下来，走过去趴在玻璃上，望着里面死去的白蝶，泣不成声……

    小风走到显示器前，拿手滑动着查看数据。

    泡在淡黄色液体里的白蝶，脸庞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一丝痛苦，也没有她在世时常见的倔强和调皮，死神从她的身体里抽走了生命和灵魂，只留下这一个冰冷的躯壳。

    黑蝶擦着眼泪，问小风：“能修复吗？”

    小风摇摇头，指指电脑上的数据，说：“她的后脑都摔碎了。你不能把水倒进一只破碎的杯子里啊。”

    黑蝶听了生气，冷冷地说：“小妹不是破碎的杯子！”

    “对不起，我说错了。”小风道了歉，等了一会才说，“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只有这第二种方法了。”说着，掀开另一个器皿上的布罩，里面是一个裸体的培育人，长得和白蝶一模一样，她的的嘴里含着一条进食软管，就像是婴儿躺在母体里。

    黑蝶起身看了看那个一呼一吸的培育人，再低头看看白蝶的尸体，发现自己感情都在这个尸体上，又哭起来……

    小风提醒黑蝶说：“只要你说可以，从明天开始我就把小妹记忆输入这个培育人的大脑里。”

    黑蝶哭着说：“就这么做吧。”

    小风点点头，又问：“这个小妹怎么办呢？”

    黑蝶说：“先把她保存起来，等我回来了再好好的安葬。”

    随后，二人又回到办公室。桌上有一家无人机。小风打开窗户，黑蝶已经启动了无人机，飞出窗户，升到了空中。现在是子夜时分，只见大雪山上仍是狼烟四起，炮火连天。

    无人机一径向南飞去，转过了一个山头，便看到巨神殿那里，三位巨神和天神童子战斗正酣，周遭电闪雷鸣，地动山摇，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往下看去，毁塌的宫殿燃气了熊熊大火，北边的树林里似乎有人影闪过。

    再往下看，天街虽然没有被毁，却是空无一人。挨着天街的山坡以及上坡上的房屋大半被摧毁，北军和南军正在交火……

    通过黎明城的大东门内，大街两边搭满了帐篷，一部南军已经出了大东门，拉着炮车，准备轰开黎明城的西大门……

    黑蝶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问小风：“能联系到邵虎吗？他们现在在哪里？”

    小风指着画面里燃烧的宫殿，说：“据他们说，那些孩子被关押在地下宫殿里，即使救出来了——”又指向下面的交火区，“如何带领着那些孩子，穿过交火区，安全送到黎明城，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黎明城大门紧闭，为的就是防止大雪山的难民逃进去。”

    黑蝶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说：“我过去帮忙他们。”

    小风赶紧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黑蝶说：“现在是战争时刻，带伤作战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说完就起身出了办公室里。

    小风跟过来，说：“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我再提醒你一句：南山的还有一支秘密的部队没有出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等你帮着邵虎完成任务，你赶紧去雪人国，在那里的地道里，她给你留下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

    黑蝶问：“什么情报？”

    小风摇摇头，说：“一个姓全的人交给她的。她没来及看，刚藏起来就被南山的人抓住了。”

    黑蝶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小风望着黑蝶骑着摩托飞也似的冲进了夜幕里，沿着山路转了几个弯，消失在森林里。这才回身上了楼。

    到了办公室里，小风坐在电脑前，确认一下四周无人，然后打了一个视频文件，画面里首先蹦出来四个字，由小渐大：巨神计划！

    天街上虽然空无一人，但是街道两旁的路灯依然亮着。

    突然，从下方的山路上跑过来一人，到了天街附近止住脚步，从地上捡起一把碎石，向着街道上的两排路灯，随走随打。片刻，半条街陷入了黑暗之中。而那人也钻进了一条巷子，来到一个旅馆的门前，用暗语敲了敲门。

    门开了，那人一走进去，又旋即关上。

    那人跟着引路人穿过客厅，走楼梯下到了地下室，里面灯光大盛，里面坐着邵虎和大熊。来人正是阿龙，引路人正是二熊。

    阿龙首先朝着邵虎摇摇头，一坐下来就就给自己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一起喝完，然后连声说：“不行！不行！”

    邵虎似乎不信，仍问：“他们说不行？”

    阿龙说：“他们没有说不行，他们说如果你们想过去，就先把那个叫邵虎的人交出来。大概他们也知道了你带头造反的事情。借道大东门显然是不行的！”

    邵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如果能把这些孩子们安全送回黎明城，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他们。”

    阿龙听了摇头又摆手，说：“只要你到了他们那里，肯定会杀了你给老张哥报仇。”

    邵虎一愣，许久才问：“老张哥……死了？”

    阿龙叹了一口，不再说话。

    这时，二熊说话了：“打中老张哥的那一枪又不是邵大哥开的，是阿康开的，难道这也算在了邵大哥的头上了吗？”

    阿龙听了又是低头叹气。

    邵虎难过地说：“如果不是我带头闹事，老张哥怎么会被打死呢。”

    阿龙拍拍邵虎的肩膀，安慰他说：“事已如此，就不要说什么如果了。现在赶紧想办法把这些孩子送出去才是真的。”又问二熊：“阿康呢？”

    二熊指了指身后的走廊。

    阿龙起身走过去。那里是四间卧室，每一间卧室里都睡着一二十个孩子，年幼的的睡在床上，大一点的睡在地板上。阿康就在左首的第一间里，他正对着睡熟的妹妹暗自垂泪。阿龙没敢打扰，退出走廊。

    客厅里，三人个都坐着沉默不语。突然，一个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大熊和二熊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都不是。邵虎反应过来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旧型手机，这是黑蝶给他的，说是紧急联络用的。

    大熊、二熊和阿龙，六只眼睛都望着他，很好奇谁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邵虎接了电话就问：“你没事吧？”

    于是就听见了的黑蝶的声音说哦：“我没事。我已经来到了南山，你在哪里？”

    邵虎又问：“离开北山的时候，我看你的伤势严重，怎么这么快又过来了？”

    黑蝶说：“我没事。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邵虎看了一下眼前的三个，然后说：“我在天街的松峰旅馆。”

    黑蝶说：“我也在天街。你出来接我一下。”

    邵虎挂了电话，就要出去。阿龙忙问：“她来这里干什么？我陪你出去吧？”邵虎摇摇头，示意不用了。阿龙又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邵虎笑了笑，说：“现在有很多人想杀我，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是北山的人。”说完就走出去了。

    旅馆外面的路灯已经都被阿龙打烂。邵虎走在巷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偶尔从上面传过来的闪电之光，才能看清脚下的路石——巨神们还在打着啊……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山鸟的叫声。

    邵虎想，大雪山已经战火烧天，这只鸟怎么还呆在山上？心下极为疑虑。因为已经和黑蝶约好，只好借着闪电之光，走走停停，来到了街上。

    这边的半条街处在黑暗之中，北边的半条街是虽然有灯，可是并无人影。

    邵虎就后退到巷子里，藏身在一面墙壁之下，等待黑蝶到来。

    突然，那只山鸟又叫起来，而且更近了！

    邵虎听见了打个寒战，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腰间，拔出了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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