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言为定

    秦非懂了。

    老人曾经肯定也是意气风发，也是人间翘楚，也曾风光无限，受万人仰慕。

    心有无边城府，手握绝世之力。

    也曾不甘命运，仰天怒吼对抗不公和宿命。

    但最终，在一次次失败之后，在看不到半点希望之后，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无力挣扎，远比看到的绝望更加让人绝望。

    与其说是老人不能接受绝望的事实，倒不如说是老人不肯接受失败的自己。

    “前辈，当真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老人摇头，看上去暮气沉沉。

    “我懂你的意思，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办法能让我实现奇迹，但是，那样的办法所要付出的代价又怎么是我能够承担得起的。”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是虽然心中愤慨，但终究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好比你得了罕见的绝症，但是却身无分文毫无能力，也许这个世界上有能够医治你的神药，但你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又有什么能力，得到那样的神药呢。

    秦非看了一眼一一，“前辈，可曾试过混木？”

    老人眼中闪过精光，看向秦非，带着狐疑。

    “混木本就稀有，我是没有试过，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用神木救我？”

    老人有些不信，混木的价值他人不知，但是曾经身为天机眼的人，可是知道的，混木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这样堪称神物的混木，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秦非若是以混木为代价，可谓是什么都可得到，又怎么会拿出救他这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呢。

    这岂不是太傻？

    秦非面露为难，但绝不是不愿。

    “混木虽然在我手，但是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力，我也具体不知，若是前辈能有借助混木而生存之法，晚辈愿意送出混木。”

    老人看着秦非，第一次露出迷茫不懂。

    “你可知道混木之珍贵？”

    “知道。”

    “你我非亲非故，为何帮我？”

    秦非顿了顿，直接说明。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看前辈也肯定是有大能之人，若是混木可以救前辈性命，那前辈以后就跟随于我，天地契约，不可违背。”

    老人看着秦非，是久久不言。

    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是在考虑秦非的交易，还是在想着未来。

    秦非也是不言，不催也不问。

    一旁的一一听不懂秦非和老人说的那些东西，现在的她就是知道这红薯可真好吃。

    许久之后，老人才淡淡开口。

    “若是混木无用，那你岂不是亏了。”

    秦非一笑，“混木无用，那前辈油尽灯枯而走，混木最后还是我的，我又有什么损失呢。”

    “可是你多了一个一一。”

    “一一是前辈告知晚辈诅咒之法换来的承诺，这和混木是否有用，没有牵扯。”

    老人默默闭眼长出一口气，心中终于做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若是混木真可以救我性命，那我以后便跟随于你，天地契约，永不违背。”

    “若是混木对我无用，那是天要亡我，我当此宿命，一一有你照顾，我也就无遗憾了。”

    秦非伸手，“一言为定。”

    击掌盟约，“一言为定。”

    之后，老人才对秦非讲了自己的故事。

    老人名叫，叶里。

    曾经在天机眼中，也算是风华绝代般的人物。

    因为自己天生的一双奇异之眼，可以看穿许多伪装和封印，故得到了天机眼的大力培养。

    原本，叶里想着自己就将为天机眼奋斗终生了，但是一一的出现，改变了叶里的人生轨迹。

    一一，乃是一个奇人。

    至于一一到底有着怎样的神奇，叶里并没有对秦非细说，只说，为了一一，他可以把命奉上。

    秦非竭力将一一保护周全，定然能够得到无边好处。

    只是，也因为一一的特殊，她被天机眼的人盯上了，叶里为了保护一一不受伤害，于是带着一一逃出了天机眼。

    但是，天机眼的追杀，又岂是叶里一人单枪匹马能够承受的，逃亡一路，狼狈躲藏太多年。

    能不死，已经是奇迹。

    逃亡和追杀，耗尽了叶里的精气神，让本只有半百之人，却是已经垂垂老矣，油尽灯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叶里和一一的威胁淡了，也有可能是天机眼烦了，不愿意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

    不再对他们进行追杀。

    虽然不必再躲避时刻的追杀，但是生活并没有好起来，天机眼表面放弃，但是暗地里对他们十分不友好。

    时刻在关注他们的动向，不管他们躲在什么地方，都有天机眼的人会找上，对他们拳打脚踢，不断迫害。

    虽不致命，但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那些被雇佣之人，都不过是花钱而来的地痞流氓，虽然十分可恶，但却不能随意出手。

    叶里身为天机眼之人，也算是异能界的一员。

    若是他出手伤了人命，那天机眼就有足够的理由对他再行追杀，这是在逼着叶里自己走向绝路。

    叶里为了一一，只能忍受，不得半点反抗。

    就这样一路躲藏，一路挨打，叶里真正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无多余的生命力支撑下去。

    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一一了。

    看到叶里的绝望和垂暮，想来若不是一一，他早就支撑不住了，一一是牵挂，也是遗憾，更是叶里生存下去的死撑信念。

    秦非明白了。

    天机眼最擅长的便是查找行踪，就算是叶里深谙其道，但也躲不过天机眼的天罗地网。

    不仅时刻在天机眼的监视之下，还利用天机眼的能力对叶里和一一进行迫害，让其难以存活。

    虽然不知道天机眼为何放弃了对两人的追杀，但是却明显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于是，就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折磨叶里和一一。

    不用自己出手，而是用那些普通人下狠手，自己躲在背后偷笑。

    要不让叶里两人无路可走，活活饿死，自断生路。

    要不，就是逼着叶里反抗，以此找到合适的理由，将其杀死。

    不管什么选择，不管哪条路，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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