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立足的条件 第二十七章　初见黄紫妍　（求收藏求票）

    夜风清凉，鹰堂后院的小凉亭里，丁莫野烧着水泡着从李恒岳那里要来的武夷山茶，茶具则是黄文彦原有的。茶水入壶，倒出的茶汤色泽青绿，飘出淡淡的茶香带着花香。

    一杯热茶入喉，冲散了一天的烦躁，优闲淡然。

    一个不高的身影从堂口方向穿过月门走进后院里，步伐不急不徐。

    那人是个十来岁的少女，来到凉亭，审视的眼神将丁莫野打量了一下，也不说话，优雅的拿起水壶烫了一个空杯，用茶海倒了杯茶，拿起闻了闻，眼睛随即亮了一下。

    丁莫野看着那人，年龄比自己还小点，穿着深蓝色合身练功服，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及腰的马尾，瓜子脸，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小小的嘴唇含蓄的抿着青白色的瓷杯。

    少女又倒了一杯茶，低头闻了闻茶香，一副陶然迷醉的样子，轻吐了口气后，这才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啜着。

    看着这个年纪这个长相，丁莫野猜她是义父唯一未出嫁的小女儿－－黄紫妍。

    黄紫妍今年十三岁，听罗叔说他是义父最疼爱的小女儿，光是今年来提亲的人就不知有多少，义父都没有点头。之前帮务会议时，也听到周立恒为他小儿子，向义父开口。

    黄紫妍喝完杯中茶，放下茶杯，开口道：＂天生叔要我来指点你掌法。＂他的声音轻柔，说话时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丁莫野。

    ＂不对，陈叔是说找个人来陪练。＂丁莫野摇头否认道。听到要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指点武功，他当然不乐意。

    他心想难怪陈叔不说是找谁来陪练，原来是黄紫妍。

    黄紫妍不理会丁莫野的回答，改问道：＂你这个茶是哪来的？＂

    丁莫野头痛，动念怎么才能不用跟黄紫妍动手，就算陈叔不在的期间，没人陪练也无所谓。

    故意转移话题试探道：＂四哥也在南京，前两天才跟他喝了顿酒。＂

    ＂这个茶比我爹的好。＂黄紫妍道：＂听天生叔说你的掌法不行，要我好好指点你。＂

    丁莫野心理揪了一下，这段时间被陈叔的藤条逼着练昙花剑法跟红蜓飘身法，凤栖雀落掌根本没时间练习，陈叔跟黄紫妍说自己掌法不行，除了恶心自己以外，是不是还要让黄紫妍来羞辱自己。

    当下不接话，又道：＂你跟四哥长得很像。＂

    ＂我哥.......关我哥什么事。”黄紫妍跟黄广炫是一母所生，所以直接叫哥。＂你练武多久，凤栖雀落掌学全了吗？天生叔叫我不用手下留情，可是我也没指点过人，每次陈叔教我时都叫我全力以赴，有多狠就多狠。＂

    丁莫野听黄紫妍声音虽然总是轻轻柔柔的，但听到陈叔要他不用手下留情，再想到要被个小女孩的掌狠狠的拍打到身上，就浑身不自在。

    他发现能不跟黄紫妍对练就不要对练，于是又转移话题道：＂二哥也在南京，你没见到人吧！＂

    ＂你是怎么回事，问你话也不好好回答，尽说些无关紧要的。＂黄紫妍终于忍不住丁莫野的答非所问，出言抱怨。

    ＂跟二哥四哥聊得挺好的，我还没见过大哥跟三哥呢，期待快点见到他们。”

    丁莫野道。

    丁莫野终于惹得黄紫妍不高兴，不过良好的家教，并没有让她口出恶言，只是皱着眉头说道：＂我爹是怎么回事，收了个傻子义子吗，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连话都不会回答。＂

    ＂对！我是傻的，所以跟我说话的也是傻子。＂丁莫野打算气走黄紫妍。

    没想到这句话反而让黄紫妍一下笑了出来，她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少年或许只是想激怒自己，说道：＂难怪天生叔说你小鼻子小眼睛，心眼也小，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激怒我的。＂

    ＂你这话说得......”丁莫野快速摇头道：＂要是黄叔说的我相信，陈叔绝不可能说这种话。＂

    丁莫野没想到黄紫妍会这么快明白自己的用意，看来激怒她的策略似乎没有见效。

    ＂看来你不傻嘛，这话真是文彦叔说的。＂黄紫妍仔细看着丁莫野，微皱蛾眉道：＂我知道了，你是看不起我是女孩子，不想跟我切磋，所以才会故意激怒我，对不对。＂

    丁莫野被黄紫妍戳破，一下子感到尴尬，不过他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立刻正颜道：＂我最尊重女人了。＂

    黄紫妍看着丁莫野故作正经的模样，掩嘴笑道：＂脸皮确实够厚，文彦叔叫我别跟你斗嘴，天生叔说一见面就先打你个措手不及，免得跟你多说两句话就被你带偏了，看来他们是真的了解你，我的便宜五哥。＂

    看来罗叔跟陈叔把他出卖的不轻，连应对方式都跟黄紫妍说过，丁莫野只能摇头笑笑道：＂别听这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比我还不正经。＂

    ＂我看你也是爱胡说八道，我哥怎么可能跟二哥相处愉快，从小我哥看到二哥就跟老鼠见到猫，害得我现在看到二哥心里也有阴影，你都不知道二哥阴沉的样子有多可怕。＂黄紫妍说到黄广煜的时候，似乎还心有余悸，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干嘛骗你。＂把那天在画舫上的事说给黄紫妍听。

    黄紫妍微微笑道：＂我哥终于争气了，太可惜我不在现场。＂

    丁莫野看得出黄紫妍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是她眼神从害怕到高兴的转变，少女自然而纯真却是掩饰不住。

    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独自相处，原先对黄紫妍的牴触，这时因为她的这个表现，降低了不少。

    ＂二哥这两天会来找我麻烦，我倒是想看看他阴沉的样子有多可怕。”丁莫野道。

    ＂你惹二哥不高兴了？他整人的手段多了，你可要当心。他不像大哥什么事都是明白跟你说，然后揍你一顿。黄紫妍道。

    ＂看来你比较喜欢大哥，不喜欢二哥。＂丁莫野听出黄紫妍话中对两人的亲疏。

    ＂大哥大我十五岁，我有印象时，他都已经成亲了，跟我都没说过几句话。不过他这个人跟你完全不同，做事喜欢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小心思。＂黄紫妍道。

    ＂我心思哪里多了？别毁谤我。＂丁莫野道。

    黄紫妍这时拿起冒着热气的水壶，注水进茶壶中，等了一会将茶汤倒入杯中，吹了吹，喝下杯中茶，说道：＂这茶过了三泡味就差了点，换泡新茶。＂

    丁莫野指了指桌脚下的小罐子，道：＂自己换。＂

    黄紫妍将紫砂壶内的茶叶换掉，用热水重新烫过了壶与杯。接续着前面的话题，说道：＂你们那个心思不多，除了我哥以外，一个个勾心斗角的，见个面跟个仇人似的，明天中秋节，只剩我娘跟我们兄妹俩过，我娘要请二哥来，我哥还不愿意。＂

    丁莫野想起小时候在师门，每逢中秋节，都是一群师兄弟聚在门内加菜聚餐，热热闹闹的情景历历在目，再想想现在的情形，说道：＂你说的是他们四个，我可没有跟他们勾心斗角的。＂

    ＂唉！你早晚会变得跟二哥、三哥他们一样。＂黄紫妍叹息道。在她的认知，二哥跟三哥斗得最凶。

    丁莫野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她只见过老二、老四，其他两个只听过还没见过。不过以现在这种情形看来，就算见面也不会有太好的交集。

    黄紫妍泡茶的动作优雅舒缓，看着她泡茶，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说道：＂我就胡乱冲着乱喝，附庸风雅，不像你是真的懂得泡茶。＂

    黄紫妍将丁莫野用过的杯子用热水烫过，续了一杯新茶给他，说道：＂喝喝我泡的茶。＂

    看着丁莫野将茶喝进口中，娓娓说道：＂我记得六岁那年过年，除了紫媛姊嫁到杭州，紫娜、紫妘、紫婉姊都还没出嫁，爹把所有兄弟姊妹都叫上了，就在现在我住的那间大宅子里，那是我记忆里唯一一次大家齐聚一堂情景，以后就再也不曾有过了。＂

    黄紫妍黯然神伤。＂自那次以后，四个哥哥就被分别送到四个堂口，爹也在三个妻妾间轮流渡过各个节日，几个姊姊要嘛出嫁，要嘛随着自己的母亲去到外地。＂

    丁莫野喝着茶，听着黄紫妍诉说，身在这种家庭必是这种情形，黄紫妍只是小女孩还没认清，发发牢骚罢了。说道：＂你泡茶的功夫不输宏岳堂主。＂

    ＂真正会泡茶的是宏岳爷爷的女儿瑜姨，我泡茶的功夫就是跟瑜姨学的。我爹也爱喝茶，我平常一个人在大宅院没事，就练着泡茶，总希望我爹回来了，能喝上一杯我泡的茶。＂

    ＂你一个人住大宅院？＂丁莫野问道，他只知道黄紫妍住在大宅院，不过宅院还住有谁并不知道。

    黄紫妍点头道：＂就我，我爹要是在，偶尔会来。＂想了一下又道：这茶我爹也爱喝，分一点给我可以吗？＂

    丁莫野分不清茶叶好坏，也不在意，道：＂你整个拿去，给我算是糟蹋。＂

    黄紫妍也不客气，将茶叶拿起摆在桌上，道：＂以后你想喝茶，可以到大宅院找我。

    ＂我喝茶不过是附庸风雅！＂丁莫野巴不得黄紫妍拿了茶就走，不要提起练功的事。

    ＂你的意思是不想喝我泡的茶了。＂黄紫妍略感失望地说道。

    丁莫野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泡茶，这么好的茶应该要你来泡才能泡出真正的茶味。我想喝茶再去找你。＂

    ＂就这么说定，下回找我泡茶。＂黄紫妍听丁莫野这么说，露出微笑。

    ＂行，别下毒就好。＂丁莫野点头道。

    ＂谁要下你的毒了，没一句正经话。明天中秋节，你跟我们一起过好了，我娘从扬州过来，我哥也会在。＂黄紫妍开口邀请丁莫野一起过节。

    丁莫野迟疑了一下，道：＂恐怕不行，黄叔不在，而且明天轮到我值夜。＂

    ＂就吃个晚饭，不耽误你值夜时间。＂话说完站起身来，突然一个身法飘到凉亭外的空地上，道：＂好了，开始指点你掌法了。＂

    丁莫野看黄紫妍用出的正是凤栖雀落掌中凤舞的轻身法，雍容飘逸，比起自己是熟练许多。

    知道避不过去了，否则要是陈叔知道，不知会有多少藤条落在自己身上，苦着一张脸走到凉亭外。

    黄紫妍二话不说，身形一动一双嫩掌飞快的印了上来，丁莫野提气侧窜移动，闪过黄紫妍双掌笼罩。

    丁莫野本来还击，却见黄紫妍双眼闪着精光，身形快速双掌恶狠狠地又当胸过来，丁莫野只能再选择后退闪避。

    没想到黄紫妍脚下一点，双掌转换迅速，贴着身体又飘飞过来，丁莫野只好再退。黄紫妍步步进逼，一双嫩掌不停闪动，掌掌不离要害。

    丁莫野不是不还手，而是一出掌就被破开，他的凤栖雀落掌没有黄紫妍熟练，别说是把招式使全，一出手人家就知道你的掌往哪里去，直接就把你的招式截断，连下一步要往哪里，人家也都预判得出，早就出掌等着。

    接连几招过后，丁莫野要不是仗着自己也会凤栖雀落掌，早就不知身上脸上要捱上多少掌了。

    无奈之下，放弃使用凤栖雀落掌，改成红蜓飘身法加上小分筋错骨手应对，如此一来才摆脱招式处处受制于人的困境。

    黄紫妍双眼露出兴奋，身法越来越快，双掌越来越狠，似乎没把掌印在丁莫野身上就不甘心。

    丁莫野却是被黄紫妍的打法气得半死，几次拿住了她的关节，她都是用不顾自身受伤的方式继续出掌，逼得丁莫野不得不放手退下。

    要不是因为这只是练招，要不是因为黄紫妍是个女孩子，丁莫野就算拚着被打两掌，也要卸掉她的关节，打她一顿屁股出气。

    黄紫妍的打法比黄小虎的还奋不顾身，好好的一套凤栖雀落掌被她打出了紫金帮入门拳法十八响的味道，不过观她的眼神，晶亮中带有兴奋，似乎这才是她的真正性子，刚刚的温柔婉约只是表面而已。

    幸好黄紫妍的基本功并不扎实，会的也只是掌法的前五十四招，翻来覆去连打了几趟，已经微现娇*喘，白皙的脸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丁莫野的红蜓飘身法最适合近身交接使用，在短距离内飘忽多变，现在就算他不出手，仅靠身法就能避开多数的攻击。

    而且可以看出黄紫妍没有甚么交手的经验，只是仗着掌法精妙一招一式顺势打出，没什么变化，只要自己不去拿她的关节，她连同归于尽的方法也用不上。

    黄紫妍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丁莫野了，可是她就是不死心，追着他的身法不断出掌，没打到她就是心有不甘。

    丁莫野已是轻松对待，红蜓飘一飘再飘，带着黄紫妍气喘吁吁得追着。

    这时却听黄紫妍一边出掌一边喘着说道：＂你给我打两下我就停手，不然我今天就跟你耗着，快啦！给我打两下就好，两下就好。＂

    丁莫野听着黄紫妍一下子变成小女孩样子，不禁好笑，身法速度不变，道：＂你不是要指点我吗？＂

    ＂不管，你给我打两下就好，快停下来。＂黄紫妍道。

    丁莫野不想再继续下去，放慢了一下速度，手臂上挨了一掌，但黄紫妍掌上无力，就跟拍蚊子一样没甚么感觉。

    黄紫妍立刻耍无赖的叫道：＂这一下不算。＂不过话一说完自己也笑了出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丁莫野心里暗笑，停下身法道：＂哪能不算。＂

    ＂你是不是我五哥？＂黄紫妍小女孩撒娇样子又跑了出来。

    ＂打轻点，别把我打死了，打半死就好。＂丁莫野认真的说道。

    黄紫妍噗哧一笑，连忙掩嘴，道：＂哪有打半死的，不然半残好了。＂

    ＂不行，我还要娶十八个老婆，生八十个孩子。＂丁莫野摇头道。

    ＂哪能娶十八个老婆，最多跟爹一样三个老婆就很多了。＂黄紫妍说这话时又回复到恬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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