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尘女子

    红绫缎花忘茱萸，彩阶熏台忆流年。

    今日的念云轩生意冷清，姑娘们个个都唉声叹气的，有些个姐妹到现在还都饿着肚子，着实辛苦。

    生活总归是她们痛苦的凉薄，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般舒服，怎可能躺在床上就完了？不为老板挣来钱，她们的日子也十分难过。

    青楼虽然也是酒楼，可是这日常的饭菜都是给客人准备的，那些姑娘们想要吃饭，就得先接客，哪位大爷来光顾，丢下几两银子点上一桌酒菜，姑娘们陪着大爷喝酒，这桌酒菜才是肚子饿了的姑娘们能够吃到饭的基础，若是客人不上门，没有酒菜，这青楼里可不会为她们特意准备饭食，那她们这些姑娘们就只有饿肚子的份了。

    所以，想要吃饱饭，那就要想办法讨客人欢心，嘴甜，干活勤快，服务到位，赢得客人的口碑，那客人就会经常光顾，甚至会带朋友一起来。这样就有了自己稳定的熟客，那才能吃饱肚子，混的好。

    可偏偏念云轩在京城开的时间不长，姑娘们大多都没有自己稳定的熟客，挣钱不容易，又碰到今天这事情，饿肚子是难免的了，最后大伙没办法，只好找着小厮偷偷溜出去，在附近买几个干饼垫垫。

    当然，大伙生气也不敢把罪怪到花姐头上，毕竟花姐在青楼里是老鸨子，那也就是她们的介绍人，但凡有客人来需要推荐介绍姑娘的时候，那都是花姐推荐介绍，大伙巴结她都来不及，哪敢在背地里数落她的不是。但是今天这事总是有因而起，自然得碎言碎语几句。

    几个姑娘就啃着干饼子就开水，一边吃一边骂着诸如丧门星之类的话。

    躲在屋里的恋霓裳独自坐在梳妆台前落着眼泪。

    其实相比于那些普通的姑娘们，像她这种花魁日子会过的比较好些，起码衣食无忧。

    念云轩现在有三个花魁，另有五朵金花。也就是三个主要的头牌姑娘和五位正在培养成为花魁的姑娘。

    青楼里的分工是极为明确的，通称说叫清倌儿和红馆儿，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和可以陪客人一起共赴春宵的。所谓的清倌儿正就是花魁和这些金花们，姿色颇好，身段玲珑，更容易吸引那些富贵公子的眼球，卖身价特别高，能赚一笔大钱。

    这样的姑娘自然待遇也要比普通姑娘们要好的多，不需要每天都去接客陪酒，像恋霓裳，三个花魁轮换，几乎是五天到六天才会出来表演一次，并且做一单陪酒的生意。

    这叫物以稀为贵，出场虽然少，但是却可以引的那些喜欢美人的客官们花大价钱想要与她喝酒谈心。故而，像她这样的自然不会饿肚子，除了自己出场的这一天不会为她准备饭菜之外，其余时间都会为她准备。

    不过……

    今天偏偏就寸了，两个主顾一走，剩下的人也感觉到了不爽，纷纷离开了，这一下就让她落入了一个没有顾客光顾的境地，现在，肚子饿着，竟然毫无办法。

    这青楼里有规矩，不管是姑娘还是丫鬟，没有老鸨子的同意是不能随便走出青楼的，否则被发现就当是逃跑处理！故而，现在想要买点吃的，也只有让小厮出去带点，可是，她平时太过高傲，加上今天这些姑娘们都在生气，她是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只能一个人孤落落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美貌容颜哀叹自己命苦，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原本，小柱子是她授意抬价的，但是那五万两的价格，她可着实不敢抬，还得是花姐的暗示，结果，出事之后花姐就把这是骂成是她的决定，明显是甩锅给她，但是恋霓裳她还没法反抗，只能怪自己平时喜欢耍小聪明。好几次用那个显老的小柱子帮她抬价挣了甜头，可谁想到今天这么大数额上，竟然给栽了。

    咕噜噜……

    肚子饿的咕咕叫。

    甚少体验饿肚子的恋霓裳也只有在入行前宁死不从时体验了三天不吃饭的恐惧。今天一天的准备，从早上起床，喝了点银耳粥开始，就在练舞，练琴，然后在中午坐在梳妆镜前化了一个多时辰的妆，结果……

    到现在粒米未进，饿了也没有人会搭理她。

    “哎……”眼眶中有了几滴泪珠儿，她也不顾形象，沾起衣袖直接擦去。

    “没想到他们都是骗子，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呸！什么将军的儿子，也不过是个穷鬼！”

    吱呀，

    忽然，房门被推开了，恋霓裳急忙坐端整理衣装，若是花姐进来训斥，她还得继续端正态度……

    “小姐……”

    恋霓裳转头看去，是自己的侍女，那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姑娘，她咬着嘴唇偷摸摸的四下看看，而后快速的关上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快步过来，自那稚嫩的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布包来，用小手点开送上。

    一股面香扑面而来……

    恋霓裳不由一怔，仔细一瞧，那竟然是两个小馒头！

    “刚才收拾客人酒宴的时候我偷的，小姐快吃吧！”

    “哦，”此刻早已饥饿难耐的恋霓裳重重点头，快速从丫头手中接过馒头，大口塞入嘴中，咀嚼的快感和馒头入口时的香醇感瞬间打开了味蕾，她愉快的吃着，三两下就吞咽了下去。

    “小红，谢谢你！”一边吃，一边看着身边的小侍女，恋霓裳感激的说了一句。

    虽然平时对她们都凶巴巴的，但是小红还是个善良的姑娘，知道她肚子饿，为她偷来了食物，要知道这可是有风险的，若是让花姐知道了，定然会挨一顿打！小红才是个十三岁的姑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若是打的不好，怕是会落下根子，那以后，她的一辈子也许就毁了！

    恋霓裳不由感激。

    “小姐，刚才我听说，今天的那两位大爷约好明天要继续来抢你！”

    忽然，小红开口说了一句，让恋霓裳心中不由一惊，这一下子就感觉背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似乎有一道惊雷劈下，瞬间在脑子里炸开，让脑子“嗡”了一声。

    她不由傻傻看着小红：“你说什么？”

    “小姐，刚才听亮哥说，今天的那两位大爷都给花姐传话了，明天要再来比一次！小姐，他们肯定是要买你！”

    “真的！”几乎是破涕为笑，恋霓裳不由自主流出了激动的眼泪。

    就在这时，忽然，房门又一次“吱呀”，

    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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