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凉山篇（上 李言义篇） 第三十四章

    我用颤抖的双手调准好焦距，对岸的城市在红外线观察仪中渐渐清晰起来。一座尖塔耸立其中，周围是稍矮些的圆柱，再下面则是低矮的房屋。等等，也许那不是房屋，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那诡秘的气息。在印象中，古老文明的建筑风格应该是朴素简单的，就像是举世闻名的金字塔，从外形上看也只是规整的几何图形。因为那时的人类还没有掌握建筑的诀窍，他们只能使用堆砌的方式来搭建建筑，所以建造出来的奇观都不会太过另类。

    而观测仪里的城市却完全不一样，甚至和我梦中的那座城市有几分神似。它们都是一样的诡异，原因在于大量超现代风格的建筑，广泛运用的尖顶和各种各样奇怪的几何图形。

    举个例子，古人是基本不会造太过高层的建筑的，因为那样容易坍塌，更不会在两个高层建筑中修建桥梁，因为这样会发生事故。可这座城市却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建筑，哪怕使用现代工程技术都不一定可以早出来的那种。

    我把观察仪递给其他人，他们虽然不懂建筑学，但是一致认为这座城市确实非同一般，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之城尼鲁甲。

    要想应证这个猜测，唯一的办法就是渡河。我把手伸进河里，冰冷得渗人，估计水温不会超过十度。距离之前已经用红外线观察仪进行了激光测距，这条地下暗河宽度惊人地达到了一百五十米。

    这时得感谢雇佣兵的武器装备，他们的战术背囊比当初我们自己带的要好，不仅防水，而且充气之后可以浮在水面上辅助泅渡。

    我以前接受过专门的武装泅渡训练，还是从飞机上跳伞入海再武装泅渡一段距离，因此可以详细地指导他们渡河。

    武装泅渡不能穿鞋，必须把鞋脱下来用鞋带绑在背包上，钢盔和步枪最好也是如此。我还教他们用登山绳把自己和背包连在一起，这样泅渡的时候背包就会在人后面起到游泳圈的作用，而且不影响划臂，如果溺水的话向后一扒还能摸到背包扶起来。还有一点，渡河的时候必须把衣服脱掉，否则渡河之后会非常麻烦，不得不生火把衣服烤干。

    俄里也做好了下水的准备，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哪怕划不了臂，只要蹬夹水仍然可以前进。

    我把衣服放在背囊里面，第一个入了水，让自己逐渐适应水温以防抽筋，刚下去时果然冰冷刺骨，但过一会儿也就习惯了。

    接着，我往前一扑，下意识地划臂收腿开始了泅渡。地下暗河有很多好处，波浪很小而且没有海水那么苦涩，除冷一点外，其他都挺好的。

    随后，其他人也下了水。我在前面破着浪，他们缓缓跟在身后。河里的水很清，就是看不到底，入水时偶尔还能看到几条白色的鱼，我猜，那应该是地底特有的盲鱼。

    一行人游得比较快，毕竟水冷，游得越快越暖和。游着游着，我感觉到不对劲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近，能够明显感觉到水流。

    再次扎入水中时，我用手臂控制着方向，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正打算出水换气时，电光火石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我的腿往下脱去。

    我已经准备呼吸了，瞬间喝了几口水进去呛得不行。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早已惊慌失措，幸亏经验丰富我才能迅速冷静下来，憋着气往下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拽住了我。

    一只爪子正搭在我腿上，不知道是光的折射还是什么，这只爪子看上去是青绿青绿的。即便胆大如我，也吓了个哆嗦。

    本来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和唯物主义者，但这趟旅程进行到这里时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一半了。就算有个人现在给我说真有神存在，说死人会复活我都会相信。

    我另一只腿提膝就是一踹，但水的阻力太大，这软绵绵的一脚并没有让爪子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一阵剧痛从小腿处传来，我咬紧牙关拼命挣扎着，想要往上游，能吸一口空气就是一口。我成功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刚刚露头就又被拽了下去。

    这样只能来把狠的了，我向后扒着背包，用尽力气勉强够到了拉链。为以防万一我把刺刀放在了打开拉链就能摸到的地方，我很快就摸到了刺刀，对应的，背囊也进了不少水。

    情况很快变得更糟糕了，两条腿都被抓住了，迅速往下沉着。我还记得第一次学游泳时那些老兵教的水中站立法，于是握着刀屈膝蹲了下去。

    等到离其中一只爪子已经很近了，抬手就是一刀，划出个大口子来。绿色的液体也是在同时，飞快地喷了出来。

    我内心一阵窃喜，这说明我已经割到这鬼东西的动脉了，又是一刀把另一只爪子也割了个大口子。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力量拽着了，我很快游上水面，大口呼吸着宝贵的新鲜空气。

    “没事吧，义哥?”三哥看我这么久才浮起来，利用换气的时间问了我一句。

    我贪婪地呼吸着氧气，紧张地对他们说道:“快游，越快越好，这水里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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