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追踪

    曾克凡进手术室前相关科室简单会诊了一下，情况不容乐观，身体各处可见的伤倒在其次，左脑部嵌进去了一个弹片是个大麻烦，具体情况要等手术完后才清楚。

    所有人关心的是曾克凡的伤情，而何宽则还要顾及安全问题。

    从关鹏遗留在现场的枪支上，他这次袭击采用的是之前从未使用过的枪榴弹。

    此时他若如法炮制再来这么一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敢想象，所以他问了黄副院长一个本不该提出的问题——关于手术时长。

    黄副院长果然说了：“你觉得我能回答得了你这个问题吗？你们就不用留这么些人在这儿了。”

    可谁又愿意走呢？

    解围的是谁也不曾料想的一个电话，守在楼下车里的盖啸仲的贴身警卫跑了上来报告。

    车载电台呼叫，秦昊阳来电，他追踪关鹏去了江边一个私人码头，准备乘船逃离崇庆，尚在等待同伙中；李峰带了几个人已经过去了。

    盖啸仲当即勃然大怒：“谁让他擅做主张去的，找死啊。”

    他立刻吩咐何宽，通知毕中闵立刻率人赶往江边；联络江防司令部出动两艘江防艇对该私人码头及该区域上下游形成夹击态势。

    “摁也要把关鹏摁死在嘉陵江里！”

    另外，秦昊阳的这个组担负了盖啸仲和曾克凡每天上下班沿线的警戒任务，这也是关鹏最有可能出没的地段，秦昊阳一丝也不敢马虎，每日里亲自带班。

    这天下班时间，毕中闵从步话机里通知他。

    盖啸仲和曾克凡不回家了，要去“老妹儿”吃火锅，让他们撤了回家过小年，秦昊阳同毕中闵一样，哪放心哪，说要带两个人跟过去。

    灵雀湖到“老妹儿”得绕一个大弯，秦昊阳离着开明路还有两里地时，那边便传来了枪声，秦昊阳心里那个急呀，一路狂摁喇叭高速飞驰。

    在离现场尚有百余公尺之处时，距他约四五十公尺远的暗黑半空突然划过一道曳光，紧接着爆炸声骤然响起。

    他踩一脚刹旋身下车，让随他同来的两名手下去接应毕中闵，他自己则紧盯着刚才发出曳光的方位。

    救援已然不及，他要做的是找到发射榴弹的那个人，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关鹏本人，报仇就要亲自手刃仇人。

    仅仅不过十秒，也就是重新安装榴弹以及瞄准的时间，刚才发出曳光的位置再次射出一道曳光。

    这次秦昊阳看得一清二楚，是临街一幢三层楼房二楼的一个窗口里射出的，紧接着响起一声唿哨，这是召唤同伙撤离的信号。

    秦昊阳原地立定了三秒钟。他在考虑，关鹏射杀的目标就两个。

    盖啸仲和曾克凡，两枚榴弹发出后，无论目的达成与否，他必须赶紧撤离，给自己留足逃生的空间，剩下的问题就是他是走前门抑或后门了，也即退路。

    此际情报局与治安局的人或已到达或正在赶来的路上，傻子才会走前门，秦昊阳此时若是去召集人手抄关鹏的后路，人到了，他很可能已经隐于夜色中逃遁了。

    那么秦昊阳只有一个选择，单身追击或追踪。

    追击是奢望，只能悄然追踪伺机而动了。

    须臾间，秦昊阳拔足狂奔抄了关鹏适才驻足的房屋后门，夜色里，关鹏恰恰从后门溜出，他一路跟踪他至江边，这边有个私人码头，他这是要溜之乎也？

    关鹏点了支烟在那抽着，看情形，他尚要等他的同伙，这就给了秦昊阳报信的机会。

    他迅速找到一家兼营传呼电话业务的商铺，打完电话踱出商铺时，左手边不远的一个胡同口似闪过一道人影。

    是关鹏跟过来了还是有人跟踪自己到此？

    后者大于前者，以关鹏的秉性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早就跟过来先灭了自己再说。

    稍等了一会儿，胡同口那边未见动静，为证实自己的猜测，秦昊阳跑进堤口，关鹏仍在那抽着烟。

    这就让秦昊阳略有些想不明白了。若是跟踪关鹏到此偶然发现了自己的人是日寇人的话，就应该给关鹏报信让他逃哇，或帮着关鹏干了自己。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疑神疑鬼了？

    当他再次走出堤口向胡同口那方瞭望时，约三十公尺之距一间商铺门口背对着自己这方的一个身影被他捕捉到了。

    从身形和体格上，这个人貌似“夜桜”组织雅子身边的矢岛。

    他跟过他多次了，对此是有着一定辨别力的。

    他之所以没惊动关鹏或对自己采取某个行动，是在给雅子打电话请示吗？

    某些时候某些情况下，搞特工的人心里是相通的。

    矢岛的确是奉雅子之命跟踪了关鹏偶然发现了秦昊阳，此时是暗助关鹏脱身还是任由事态发展，他必须请示雅子，因为之前雅子是不赞同关鹏对曾克凡下手的，却又无法阻止他。

    同时矢岛又想搞清楚跟踪关鹏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前矢岛甚至雅子也曾怀疑被人跟踪，会否是同一个人？

    当矢岛在电话里将关鹏已成功射杀了曾克凡的消息告诉了雅子后，她问了三个字：死没死。矢岛说已送往医院。

    雅子便说，我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矢岛这才将自己跟踪关鹏到江边并发现他已被人盯上的情况告知。

    雅子毫不犹豫地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或许是天意，关鹏该死，我现在关心的是曾克凡的生死。”

    稍稍迟疑的矢岛说：“我想搞清楚跟踪关鹏的那个人的模样。”

    雅子问：“你没看清吗？”

    矢岛说：“还没，他的整张脸几乎都被围巾遮住了”

    雅子笑了说：“那你除非面对面跟他干一仗。”

    矢岛只得说：“那好吧。”他所谓那好的意思自然是去医院而非真的去跟秦昊阳干一仗。

    仍在堤口张望着的秦昊阳自然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他若真跟矢岛干一仗的话，并非对手，他的长项是追踪，后面会提到。

    打过电话的疑似矢岛走了。约二十分钟内，陆陆续续有三个人经由秦昊阳的视线走进了堤口，从鬼鬼祟祟的模样看，绝非善类，当是关鹏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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