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临行前的拥抱，等你回来

    新圣历1401年二月初一，正月已过，冰雪消融，万物开始渐渐复苏，范进今日早早的就起来了，因为他要收拾东西，提前赶往广灵县参加县试。

    40公里的路程，范进步行也是要走上快一天的时间。

    此时，天还没亮，天边只是泛起了鱼肚白，范进就带上了路上的干粮和自己的衣服，至于要考试的科目书籍，范进却是将其全部放在了家中。

    对于范进而言，这些知识已经全部记在了脑海中，根本不需要再带着路上看了。

    而且明天二月初二龙抬头学子祈福过后，就是县试，一天的临时抱佛脚，对于范进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知道范进今天早上要前往广灵县，李柱早早的就起床了，来到范进家的门口，等待着范进。

    范进收拾好东西，向着父母的牌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背上行囊之后就推开门，看到了李柱冻的直哆嗦站在外面。

    “李叔，您来了。”

    “哈哈，我贤侄要参加县试，李叔当然要送送你，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李柱看着范进笑着说道。

    范进愕然，确实，不管是范进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都没有出过高要乡，这确实是范进第一次出远门，不过问题不大，一直顺着大路往北走，就到广灵县了。

    “李叔，没事的，路我都知道，而且路上还有人家，就算走错了，我也能够去询问一番。”

    李柱拍了拍范进的肩膀说道：“送还是要送的，来，李叔给你背着行囊，这次的县试，一定要加油啊！”

    李柱接过范进的行囊，发现里面并没有带什么的东西，就是一套新年时候穿的长袍和路上吃的干粮。

    李柱没说什么，范进不带书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这些年范进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对上范进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满自信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将一切都铭记于心。

    “走吧。豁牙那小子，还说要来送你，结果呼呼大睡，我都叫不醒。”

    “哈哈，就让他睡吧李叔，也不是什么大事。”

    范进和李柱顺着乡间小道，走了两里地，就到了乡上的集市，此时早市已经陆续的开张了，肉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勾着人肚子里的馋虫。

    范进不为所动，此时借着朦胧的鱼肚白光芒，范进看向街边的一家案板上，胡小芸手起刀落，正在分离猪肉。

    血腥味和断骨声不绝于耳，如今正值二月，天气还是很冷，胡小芸穿着单衣，额头因为干活的劳累而不断有白气蒸腾。

    案板上的生意，自古以来都不好做，这是一个力气活，特别是对于一个女孩子家来说。

    李柱看到范进驻足，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范进正在盯着胡小芸。

    李柱笑了笑，拍着范进的肩膀说道：“想看就过去看，站这么远干嘛。这又没什么好丢人的，走，李叔去帮你买几个肉包子，你先去摊位上看小芸。”

    原本的范进是不打算来看胡小芸的，因为他舍不得看着胡小芸在案板上，或者说他不敢。

    就在昨晚，胡小芸趁着胡屠夫喝得醉醺醺的，出门来到范进家中，给了范进二两银子，说是给范进去广灵县考试几天的生活费。

    特别告诉范进，一定要找一间好的客栈住下，吃好喝好，别弄坏了身体。

    范进知道二两银子的意义，在胡屠夫这种抠搜的性格下，胡小芸在家里自然是不管钱的，而且胡屠夫也会每天对账。

    这二两银子，就是上次胡小芸给范进，让范进去提亲的银子，当时那一小袋银子，应该不止二两，后面给范进做的新衣服，又花了些。

    可以说，胡小芸这些年存下来的私房钱，都给了范进。

    范进忘不了胡小芸昨晚离去的时候，话语间有些哽咽的声音，似乎在害怕什么。

    “范进，一定要高中，我等你。”

    胡小芸说完就离去了，范进听出了胡小芸话语中的哽咽，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日子，估计西门家又去了胡屠夫那里，说要提亲的事情。

    “临行前，还是要让芸姐放心。”

    范进走了几步，就到了胡小芸的摊前，此时的胡小芸正蹲下身子在剁排骨，等到忙完了起身后，看到范进站在摊前，不由得傻了。

    “范进，你怎么来了？”

    胡小芸不想让范进看到自己干活时候的样子，因为她不是那种大家闺秀，所以内心始终觉得自己和别的女孩子相比，要差上许多。

    别人家的女孩子，家里稍微有点条件的，待字闺中，时不时约上同乡的女子来闺中做客，吟诗作对，品茶刺绣。

    可是自己却是在案板上谋生活，胡小芸想在范进的心里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并不想让范进看到自己忙活计时候的样子。

    案板上的生意，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

    范进没有说话，来到案板里给胡小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轻声说道：“辛苦你了芸姐，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再也不用为生活而奔波了。”

    胡小芸看着眼前的范进，这两个月来，范进长高了许多，五尺有余，快要追上自己了。

    “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路上赶路要当心。”

    胡小芸看着范进，说出了心里担心的话。

    范进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李柱买好食物回来了，给胡小芸和范进一人两个肉包子说道：“趁热吃吧，吃完上路了。”

    片刻，范进吃完肉包子，胡小芸则是舍不得吃，只是吃了一个包子，将剩下的一个放在范进的手心说道：“我早上已经喝了一碗粥了，吃不下了，这个你吃吧。”

    “正长身子呢，多吃点。”

    范进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胡小芸手上的肉包子。

    胡小芸笑了，帮范进整理了下衣领，看着范进说道：“等去了广灵县，记得找家客栈，把衣服换成新的，别到时候让别的乡里笑话我们高要乡。”

    “快走吧，天亮了。”

    鱼肚白慢慢的升起，射出了世间第一缕光芒，照在了少男少女的脸上。

    范进猛地一把抱住了胡小芸，胡小芸先是抗拒，随后身子一软，心跳加速，拍了拍范进的后背，语气开始哽咽起来，轻声说道：“快走吧，我一直一直，都会在高要乡等你的。”

    “好。”

    范进在胡小芸的耳边轻声说道。

    在阳光下，范进和胡小芸分别了开来，在胡小芸注视的目光下，范进的背影开始慢慢的变强大起来，正在从一个孩子向着一个男子汉转变。

    “我等你，一直都会等你的！”

    “范郎，无论你是否高中，我都会等你。”

    少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少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再也看不见为止。

    胡小芸笑了，擦了擦略微湿润的眼角，开始继续忙活起来。

    街上的人开始慢慢的多了起来，渐渐的，忙碌的案板生意和回来的胡屠夫，让胡小芸又投身到了忙碌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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