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之乎者也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梦远爱吃面条字数:2149更新时间:24/10/19 01:59:37
    南北牧坐张屠户的牛车回到江南村,发现黑塔坐在酒坊门口拎着他的大斧子刻字。

    “黑塔,把酒坊当家了?”

    “嘿嘿,公子回来了,里头可是能喝到比醉香还要香醇的酒水的希望,岂能有失?”

    “成,那可得守好喽,除了司晨和牛嫂、兰婆婆三人,他人谁都不能靠近。”

    “公子放心,这酒啊,便是黑塔的命,谁敢来捣乱,我便跟谁急。”

    南北牧到伙房等地转悠一圈,没有找到司晨,复又来问黑塔。

    “司晨呢?”

    “村里好几家都来了亲戚,她与牛嫂一起去看看情况。”

    “哦,好好刻字。”

    南北牧拎了羊腿回院,那些水田,还有不少没有插好秧苗,在水田里弯腰劳作的村里人,见到南北牧,都直起腰来招呼。

    江文通还没有回来,南北牧把羊腿挂灶屋的房梁上,进书房尝试着以时务策做题。

    一笔一划,南北牧的毛笔字有不少进步。

    论述刚要展开,司晨从外边进院。

    “公子,司晨回来了。”

    司晨的声音与雪琴姑娘一般好听,却是更加干净,如同晨间的露水滴落于叶间,让人倍觉润爽。

    “来书房。”

    “公子,京口那些人急了,今日村里来了不少外村人,皆是拐弯抹角想打听六神水和玄清玉液的。”

    “可有演好?”

    司晨眯眼笑:“牛嫂和兰婆婆可真不是盖的,故意聚了村里不少人在村口的大树底下聊天,该说的都说了。”

    “多让牛嫂和兰婆婆注意盯着些,若是有人鬼鬼祟祟的想接近酒坊等地,多留个心眼。”

    “司晨晓得的,公子也开始作文章呢?”

    司晨凑过来要看南北牧作的文章,被南北牧折了纸张不给看。

    “你又不能参加科举,有甚好看?”

    “公子小气,司晨去伙房。”

    “灶屋里有羊腿,老张送的,晚上老张和他夫人会来屋里吃饭。”

    司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便走出书房,出了门口又后退几步:“公子,村里人皆说听公子称夫人觉着别扭,不如直呼其名或是娘子。”

    “娘子?”

    “欸!”

    司晨软软甜甜答应一声,溜的挺快。

    “这丫头,竟是学会开玩笑,潜移默化啊。”

    在书房里作出半篇文章,听到院里有动静,那走路也是有板有眼的声音,不用看,便能知是江文通回来了。

    “老师,可是在书房?”

    “进来吧!”

    江文通仍然背着箱笼,脸上明显清洗过,只是眼角的淤青没有办法掩盖。

    “学生如此面容,却是不尊,请老师惩罚。”

    “罚什么罚?”

    南北牧从书架上拿来六神水,倒一点在手心里揉热之后敷在他的眼角处轻揉。

    “老师给你涂些药,你哭甚?”

    “自小跌打损伤,皆是学生自己处置。”

    “你娘不管你?”

    “娘,生学生之时难产。”

    “抱歉,老师不知……”

    “无妨,学生从未见过娘亲,只是老师如此帮我涂药,却是让学生甚是想念严厉的父亲。”

    南北牧倒了些六神水在江文通手心里,让他自己继续揉,同时说道:“既然想念,便用功中个举人,来人春闱再中进士,你父亲若是地下有知,必定夸你。”

    “学生谨遵……”

    “以后与老师说话,少些讲究,多与司晨学学。”

    “学生是读书人,在老师面前,却是不能失了礼仪。”

    “嘿,你觉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今日去与那书院三大才子争论,可有收获?”

    江文通叹息一声:“并不是三大才子,朱公子未曾言一语,王公子和恒公子,也是……”

    说到这里,江文通立马闭嘴不再言语,南北牧笑的欢快:“也是骂老师的多?”

    “学生不敢言。”

    “你不言,老师也能想到他们骂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言语,你可有将所作文章念给他们听?”

    “不曾,学生所作,怎敢在白鹤书院众多学子面前献丑?”

    南北牧手中竹条“啪”一声抽打在桌上,江文通立马起身。

    “坐下!”

    南北牧故作生气:“你好大的胆子,可以拿老师出题去书院向三大才子请教,引他们来骂老师,你作的文章,不去书院当众念诵?却是怕出丑?”

    “学生知错,学生今日听鹤老所言,似有所得,午后便重作文章,明日再去白鹤书院念诵。”

    “这便对了,一字一句慢慢念诵,不许少念一句,纵是鹤老出来骂你,也要以理相争。”

    江文通吞吞吐吐说道:“老师,若是书院夫子不让我进书院,如何?”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又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若是有夫子不让你进去,你便在门口骂那夫子无德无识无礼,不能以善者为师。”

    江文通轻轻揉着眼角:“老师,真若那般,会不会再被打?”

    “怕了?若是怕了,多与黑塔学,让他教你半招,书院那些学子自是不敢再打。”

    “那样,岂不是……”

    南北牧手中的竹条忍不住再次抽在桌上:“岂不是败了斯文是不是?书院学子群殴你,不是更败了斯文?与那等斯文败类,莫不是还要讲究斯文礼仪?朝中大臣,又有几人只是文弱书生?”

    “学生懂了!”

    “走吧,去伙房吃饭,饭后,领我讲讲如何丈量山坡比村口小河高出多少。”

    南北牧起身便走,江文通连忙放下箱笼追上去。

    “老师,这几日我一直在水田间丈量,若是有人帮忙一起丈量,学生是有方法丈量出实际地形且绘制到纸上的。”

    “甚好,下午找司晨安排人帮你。”

    “老师……”

    ……

    说到这些要动脑子的有意思的新鲜玩意,江文通顿时来了精神,什么繁文缛节都被他抛去了九天之外,追在南北牧身边喋喋不休。

    南北牧心中暗叹:明明是个可以载入史册的实干家,偏偏要去学甚读书人的礼仪,硬要捧着“知乎者也”日夜背诵。

    南朝,不止江文通一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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