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鬼婆婆的建议

    似乎由于大家都在准备一个礼拜之后的季度考核，而却又并非是开班时间，所以此刻的双亚学院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人逗留。

    明日里便要正式开始班级训练了，所以今天下午，是李璇拜访的最佳时期。

    上一次见鬼婆婆还是在所谓的迎新晚会。说是迎新倒不如“认亲”更为贴切，改头换面的他，似乎并没有老相识收留，无奈之下，只能借宿在未婚妻的羽翼之下。

    那时，鬼婆婆便作为导师中的一员登场过。李璇不知道私底下学员们到底去鬼婆婆那里上过几堂课，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没去，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人多口杂，难免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相比较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刘长春并没有刻意的守在这里，似乎在上一次虎息村外道别之后，两人也算是选择了各自的未来。

    对于二个年轻人而言，家在哪里，未来就在哪里。

    衣甲制造大厅在教学楼的边侧的一个小角落，毗邻与仍残余着当年大火痕迹的仓库旁。倒是与学院宿舍南北相隔，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当时，是怎么将银钢偷运出去的。

    似乎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仓库周围的看管，相比较之前严峻了很多。一方面是为了镇守天球下发的银钢，另一方面，在李璇看来，估计也是看管鬼婆婆的吧。

    出示了自己的任务卷轴之后，看守者登记了李璇的学号牌，便放任其走了进去。

    与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衣甲制造大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杂乱无章，一个个磨具整齐有序的摆放在大厅之中，磨具之上，还穿戴着没有竣工的战甲，或者是损坏待修补的战甲，一些完好无损的，这是收纳在专门的收纳箱里。

    而大厅的中央，却是一道熟悉而又佝偻的身形。年迈的鬼婆婆正在修补着被学院损坏的衣甲。似乎是因为视力随着年龄的急剧下降，鬼婆婆整个头颅，甚至要贴在了衣甲之上。回想起当初鬼婆婆送给自己的衣甲，李璇不由一阵心疼，当初的她，又是耗费了多久才将衣甲建造完成的呢。

    “是接受任务的学员吗？”似乎听到了李璇的动静，鬼婆婆缓缓的转过身来，熟悉的面容，还是如以往一样亲切。

    “啊？嗯！”李璇木讷的点了点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任务很简单，报酬也很低，我还以为没人来呢！”鬼婆婆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端起一杯温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安静的大厅除了衣甲之外空无一物，似乎，也只有这水壶，能携带一丝过忘了。李璇慢慢的坐在了对方的身旁，抿着嘴，最对方错愕的目光中，握住了那双苍老的手。

    是啊，鬼婆婆可是最怕孤独了。卷轴的任务他也看了，无非就是说老眼昏花，想找个人来帮她穿穿细线，但是李璇知道，这是鬼婆婆的拿手绝活，要不然的话，学院也不会放任她一人在这里，再不济，也能找门外的看守者求助。鬼婆婆缺的，无非是一个可以聊天的人罢了。

    “鬼婆婆，是我！”李璇声音微颤。

    “你？”

    尽管当初烧伤的嗓门已经恢复，但是声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再加上身形的巨大改变，一时之间，鬼婆婆还是没能认出李璇的身份。

    “是你吗，璇儿！”

    他不是没想过刘长春，可是前几日才见的，不可能会变化这么大，而且能做出如此如此亲昵动作的，除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也就没有别人了。

    李璇并不答话，只是不断地点着头，并不是他防备什么隔墙有耳，而是内心的激动，使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从听闻龙隐村的众人被带走之后，李璇的心就一直悬着，知道今天，真切的握住了鬼婆婆的手之后，李璇才敢相信，他们至今都是安全的。

    “真的是你！”鬼婆婆也有些激动，整个身躯都有些颤抖，她摸着李璇你的头，眼角含泪，嘴角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在龙隐村送走李璇的那一刻，她都未曾想过还有机会再见到李璇一眼，当众人被带回学院的时候，她也暗自庆幸过李璇的离开，也希望李璇不要知晓。

    如今李璇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双亚学院学生的身份。她不是没向刘长春打听过情况，可对方都选择避开不答，只是关心玄若冰等人的安危。其实他早该想到，李璇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变成……”鬼婆婆欲言又止。

    “变成现在这样吗？”李璇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是父亲的手笔。”

    “从零吗？”鬼婆婆喃喃道。说起李从零，自己倒是有八年没见了，还依稀记得，当初两人完成了李璇的衣甲之后，便独自的离开，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去，就没再回来，再等来的，却是以自己为诱饵，引诱其现身的手段。

    “嗯，父亲在我体内植入了银钢种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以激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避免对方担心，李璇避重就轻的开口。对与鬼婆婆，他不忍隐瞒，“鬼婆婆，相信我，我现在可厉害了，你等我，我会救你们出来的！”

    李璇显得有些兴奋，一直以来都是鬼婆婆在教导自己的修行，如今自己变得这么强，也没有丢他的脸。

    “果然是从零做的吗？”鬼婆婆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曾经一度，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年累了这个天赋异禀的学员，没想到……

    看着鬼婆婆微变的脸色，李璇咬紧了牙关，是呢，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了取得银钢，居然不惜烧伤了鬼婆婆，使得她差点命丧当场。

    “对不起，鬼婆婆！”李璇低着头，父债子偿。明明鬼婆婆对自己一家人那么好，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利用她的情感，甚至，回村之后，还要瞒着她……

    “傻孩子，对不起什么？作为他的老师，我支持他的选择，谁对谁错，孰是孰非，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鬼婆婆还以为李璇指的是李从零盗取银钢的事情。

    “不是，是你的这身伤！”李璇欲言又止，大丈夫敢作敢为。

    听见李璇的话语，对方明显的一愣，随即宠溺的摸了摸李璇的头：“傻孩子，谁告诉你的，这身伤不是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而是之前的仓库管理者放的大火，我发现了他的不轨之心，是他想要烧死我。”

    “郭德？”李璇猛地一震，居然是郭德！

    “你怎么知道他？”鬼婆婆也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李璇的面孔。郭德已经失踪了十几二十年了，没理由李璇居然还知道对方的名字。

    而李璇则是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果然有鬼！毕竟，当初的事情，也是郭德告诉自己的，而也只有鬼婆婆的举报，才能使得李从零等人排除嫌疑。只是不知道这郭德这么说的目的是怕自己不肯与之合作，还是说想要离间自己和父亲的感情！

    “他是叛逆者的一个管理者！”李璇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我便是选择与他合作来救你们。”

    听李璇如此说，鬼婆婆反而静下了心来，深吸了一口气，“可以利用，但是不能与之为伍！”

    这是一个作为师长的训诫！

    李璇沉声的点了点头，自从在虎息村的一战之后，李璇便认识到了叛逆者们的冷血，如今的他，自然是不会再全然相信对方了。

    “当初，你父母被开除，徐南也跟了出来，而我，这是引咎辞职，我们选择了安静的龙隐村。”

    “原以为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却是未曾想过，你的父亲，却全是为了你。”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父亲是个聪明，耿直的学员，倒没想过他还有着自己的思想和抱负。”

    “被抓来的时候，我就想过，肯定是你失踪的父亲做了一些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和过去的案件有关，不过如此看来，倒是并没有冤枉人。”鬼婆婆看了一眼李璇，苦笑着摇了摇头。

    “值得庆幸的是，学院前些时候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能源，这才使得这里的节奏稍微缓了缓，没人来找你母亲的麻烦。”

    “不过前些日子里，好像是你的父亲出现了，使得学院又重新正视了这件事，上一次我还听说，学院似乎在这一次的季度考核之中，会对此事作出了解，具体会是什么动静，我不太了解，但你自己要小心为上。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们暂时都很安全，而且以你母亲的身份，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若是要找你的父亲的相关讯息的话，他们以前所住的家庭宿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明白了李璇此行的目的，鬼婆婆也将自己知道的，对于李璇而言或许有用的讯息缓缓道来，如今的她不仅没有年轻时的能力，而且如今还受制于人，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以后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再过来了，学院查的比较严，疑心很重！”

    鬼婆婆说着，绕开了李璇，继续工作了起来，她心里清楚，说的越多，李璇的内心就越是焦急，心乱了，就会影响他以后的决断。

    “母亲的身份吗？”李璇瞥了一眼佝偻的身形，喃喃自语，自己母亲到底是何种身份，不仅有徐南的跟随，甚至连双亚学院也不敢轻易动她分毫。随即抿着嘴走出屋外，再留在这里，只会引起怀疑，看样子，有时间，自己还得去一趟家庭宿舍，当初只是确定了位置，还没有仔细的查探过，说不定自己的父亲李从零，就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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