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炼盐（二）

    “呼...呼......”

    正在熟睡的莫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周边有了亮光，艰难的睁开双眼，一瞬间给他吓一大跳。

    昏暗的火光中，俩张粗糙黝黑的大脸都快杵在他鼻尖了。

    “卧槽！！！”

    受惊之下莫辞条件反射对准一张脸就是狠狠一拳。

    “啪......”

    “嗯......哼!”

    随着一拳到肉，一声闷哼随即响起。

    回过神来，莫辞看清俩人是谁后，有些无语,心态有些裂开。

    这两人不知发什么神经，竟然举着火把，偷偷摸摸到他洞穴 里盯着他！

    “黑石仓， 獠，你们俩干嘛，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啊！”

    被一拳击中鼻梁骨的黑石仓捂着酸痛的鼻骨龇牙咧嘴的闷哼道：“我们就是想叫你起来了，天都亮了。”

    “天亮了？”

    莫辞感觉自己额头青经鼓起，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默默的看着俩人打起的火把默不作声。

    看着摸着鼻子一脸无辜的黑石仓，莫辞无名之火冒起，握了握拳头，有种想再给他来一拳的冲动。

    任谁都不能在睡的正舒服时突然被吵醒，就突然看到两张被火光映的鬼气森森的脸凑在眼前，能忍住不生气的。

    黑石仓和獠被莫辞这样默默的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又加上俩人看莫辞却是被他们吓到了，一时间有些心虚和尴尬。

    黑石仓和莫辞私下关系比较好一点，扯着嘴嘿嘿嘿讪笑俩声道：“我们这不是心急炼盐吗，我们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觉得你也差不多该醒了，就来找你。”

    “呵......”

    良久，莫辞轻笑一声，温声温气的道：“就算天亮了，以后你们再如此跑进我的住所吓唬我，信不信让你们后悔！”

    虽然莫辞在他们眼中是瘦弱没什么威胁的家伙，但听到这番话，黑石仓和獠还是感觉脖间有些凉飕飕的。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莫辞发怒，也算意识到确实可能吓到他了，心虚不已，忙满口答应再也不这样了。

    “哼......”

    冷哼一声，莫辞瞥了他俩一眼，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獠，你说小石头不会真生气了吧!”

    看着满面怒气离去的莫辞，黑石仓耸了耸发酸的鼻梁，有些担忧的朝着一旁的獠问道。

    和黑石仓对视一眼，獠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 ：“呃...应该没事吧......”

    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莫辞在他们心中已经占据了一些地位了。

    山洞外，天还只有微亮，空气中翻滚着浓密的白雾，丛林中鸟鸣声此起彼伏，平常胆子贼大在空地上捕食虫子的小翼龙现在一只都见不到。

    地平线上太阳还未升起，温度怡人，空气清新，让人心情一下就愉悦起来，连莫辞刚刚的糟糕情绪都一扫而空。

    “呼.....”

    深深呼吸一口，吐出胸中的废气，转头对着后面略微纠结的俩人到：“走吧！”

    经过旁晚的努力，炼盐也就剩下最后一俩道工序了。

    小心的揭开掩盖在石桶最上方的干草，中间的包裹的木炭和最底层的兽皮，看着石桶内已经变得层次分明起来的卤水，莫辞满意的笑了笑。

    正准备把石桶最上层卤水倒进石锅的莫辞突然发现石桶壁上竟有一层细小的洁白晶体。

    这也是......盐？

    莫辞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他也是第一次炼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决定动手用木刮把石桶壁上的晶体收集起来再说。

    一旁的黑石仓和獠已经在莫辞的指挥下架好石锅，烧好大火了。

    莫辞亲自动手，小心的把石桶内的卤水倒进石锅内。

    石锅底下火光旺盛，照得一旁的三人脸上发烫。

    莫辞还好，觉得有些热后果断撤退，闪到一旁，可黑石仓和獠俩人却如同感受不到灼热一般，眼睛死死盯着石锅内的卤水，手中 不停添加柴火和干草。

    “你们......”

    本想提醒他们没必要这样紧张，可莫辞看着一脸专注的俩人还是决定随便他们算了。

    石锅没有铁锅容易受热，锅中的卤水还没沸腾，正好有时间研究研究刚刚从石桶壁上刮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盐。

    轻轻捻起一抹放在树叶上的白色晶体，莫辞凑近仔细看了看，闻了闻，迟疑的想了想才小心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

    咸的！！！

    莫辞挑了挑眉毛，有些惊奇，他大概也知道这是由石桶内卤水水蒸气形成的东西，但这具体是盐还是石盐矿的杂质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对炼盐也没经验可言。

    或许这也是！

    算了，就算这是，也太少了一点，大头还是在石锅里面，想了想莫辞也再懒得去纠结这个问题。

    石锅在黑石仓和獠的不懈努力下受热的差不多了，里面的卤水逐渐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莫辞赶紧吩咐獠拿木棍慢慢搅拌卤水。

    “再加点木头，火要越大越好，直到这个卤水变没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黑石仓便更放开手脚使劲添柴了。

    在柴火管够的情况下，火旺的不行，石锅里大水泡咕噜咕噜激烈地滚着，白雾像狼烟一般升起。

    石锅中，翻滚的卤水越来越少，逐渐显出白色的晶体。

    围着石锅的三人见到成效内心都非常激动，黑石仓甚至恨不得把脸凑到石锅里面去。

    “这是盐么？这是不是盐......我们炼出了盐......”

    一旁的獠指着石锅里的白色晶体有些语无伦次的对这莫辞问道，他眼神和语气中都充满着期望。

    “应该.....是吧！”莫辞舔了舔嘴唇，看着石锅里的白色晶体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一旁的黑石仓看着围在石锅边的俩人急躁道：“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黑石仓一把推开围在石锅边的獠，伸出手指在还没冷却的石锅里捻了一抹。

    “你......”

    莫辞看到黑石仓的动作头皮发麻被吓一跳，这可是烧的滚烫的石锅啊，就这样摸上去不烫吗？

    可黑石仓好像没有感觉一般，把沾满少许白色晶体的手指轻轻往嘴里塞去。

    莫辞和獠俩人一动不动期待的盯着黑石仓。

    舔了舔嘴唇，黑石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有些愣愣的看了看莫辞和獠道：“咸的！”

    “咸的！”獠也愣愣的没有意识的重复了一下,下一刻，他便脸色狂喜朝着远处跑去。

    “我去告诉酋长！”远远的，獠的声音响起。

    成了！

    莫辞看着跟小孩似的一直吮吸着手指，直到一点咸味都没了才恋恋不舍地那开来的黑市仓心中也有些雀跃和高兴。

    就是产量少了些，看着石锅内薄薄的一层盐，莫辞有些不满足的想到。

    不过，这也没关系，产量少那就靠数量和提炼次数来弥补就可以了。

    没过多久，獠就带着酋长和几个族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哪怕獠已经提前告诉了他，酋长一到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震惊道：“盐真的提炼出来了？”

    “盐已经提炼完了呢！”莫辞对这石锅指了指。

    “这真的是盐？”酋长看着石锅内那洁白如雪的晶体有些不可置信，眼睛瞪得宛若铜铃一般。

    “肯定是盐，我尝过了，咸的，比酋长你用好几块兽皮换回来的那种可要好太多了！”黑石仓在一旁点了点头用力的说道。

    “咕噜.....”

    酋长吞了吞口中的唾沫，大手使劲在脸上搓了一把后，小心的用手指在石锅内沾了一点盐后放进嘴里。

    咸！！！

    酋长闭上眼细细的品尝，盐在口中唾沫的分泌下，酋长感觉到一种与之前印象里的盐完全不一样的咸味在嘴中散发开来。

    “这就是盐，没想到，我真没想到，小石头你竟然真的可以提炼出盐来，而且我才知道盐竟然可以白的像凛冬的白雪一样。”

    睁开眼，酋长眼神中满是激动。

    酋长跪倒在地，眼中竟然闪出一丝泪花：“先祖保佑，我们黑石部落竟然可以自己提炼出盐了！”

    一旁的黑石族人见状，也纷纷高兴激动的跪下，嘴中不停的感谢着黑石部落的先祖们。

    好家伙！

    看着跪倒一片的族人，莫辞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语了，这跟先祖有个毛的关系，不都是自己的功劳么。

    片刻后。

    跪地感谢完祖先的酋长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莫辞的肩膀认真道：“小石头，你立大功了，从今以后，你......我会和巫禀报你的功劳的！”

    正纠结要不要入乡随俗跟着一起下跪的莫辞被酋长的大手拍的龇牙咧嘴。

    巫么！

    回想起记忆中对巫少的可怜的印象，莫辞有些期待......

    第二天黄昏。

    黑石部落族人照例在大岩石前排队，等候酋长分配一天的食物。

    然而今天酋长却没有马上分配，而是高高地站在大岩石上，红光满面兴奋地看着大家。

    族人们诧异地发现酋长整个人喜气洋洋的，连眉宇间都透着一股高兴劲，虽然有些搞不懂酋长在高兴个啥，但酋长长久以来累计的威信还是让大家安静的等待着。

    “哈......欠”

    “黑石仓，你说酋长会向巫到要一些什么奖励给我？”又在部落炼了一天盐的莫辞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朝着一旁的黑石仓问道。

    “这......不知道！”黑石仓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那.....你说，我要是提议跟随部落的狩猎队一起狩猎，酋长会不会答应？”

    “啊！”

    “你疯了？”

    一旁的黑石仓仿佛被莫辞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行，肯定不行的，你这么弱小，酋长不会答应你的！”黑石仓连忙摇头，想要打消莫辞的这个念头。

    在他心中，眼前这个小孩现在可算的上是黑石部落的宝贝了，从一开始的藤蔓网袋，到湖泊捕鱼，再到现在的炼盐，短短的时间内，部落日子越发好过了。

    “呵......”

    看着一脸紧张的黑石仓，莫辞摇了摇头轻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别激动嘛！”

    “族人们！”站在岩石上的酋长乐呵呵地开口。

    “今天呢！有额外的食物要分发给大家，大家都先去取些容器，像木罐石罐之类的过来。”

    木罐，石罐？

    为什么？难道是要分兽血？

    底下，族人们众人议论纷纷。

    看大家眼神疑惑，酋长不再卖关子，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石锅。

    石锅内满满一锅白花花的东西。

    酋长拿起一个木铲，插进锅里铲起一勺雪白的盐来，再倾斜木铲任由盐纷纷扬扬地飘洒回锅里，他一遍一遍地做着这个动作，让族人们看清这石锅里是什么东西。

    “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族人们！”

    酋长面庞涨红，激动地吼道：“是盐，这是盐！，而是我们自己炼出来的盐！”

    “噢，盐！”

    “盐是什么东西？”

    “酋长，这漂亮的和雪一样的盐有啥用？”

    ......

    “呃......”酋长一时间愣住了。

    “噗......”

    对于酋长的献宝行为，莫辞在底下乐的肚子疼，酋长好像忘记了之前黑石部落中并没有盐的存在，大多数族人一辈子也没见过盐是什么样的，酋长现在的行为无疑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浪费了一番卖力的表演。

    “安静，安静！”

    上一刻还激动万分的酋长，现在脸黑的想煤炭一样，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讲废话了，和他们说盐还不如说今天能多分几块肉来的实在。

    翻了翻白眼，酋长没好气道：“好了，你们只要知道把这个盐撒一点点在肉里面后，肉就会变得非常好吃就行了，现在都去拿好罐子，连同今日的食物一起分给你们！”

    ......

    旁晚，分配完食物的黑石族人们烧起各自的火篝。

    现在黑石部落可不算缺食物了，大条大条的怪鱼被穿上树枝架上了火篝上，一时间整个黑石部落的上方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没多久，第一次尝试到了撒了盐的烤鱼的黑石族人们激动的呼喊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的看着酋长分发下来的这些白色晶体。

    “盐！”

    “盐......！！！”

    “吼......好吃！！！”

    吼声巨大，惊飞了旁晚四周飞舞回巢的小翼龙群，天上飞过的飞鸟瞬间吓得飞远了些，远处丛林中竟然也传来一声声兽吼，仿佛被惊到了一般。

    坐在火篝边认真烤着鱼肉和兽肉的莫辞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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