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天价佳肴

    舒雨微从忆兰的屋里出来后，便独自出府去了趟医馆，并未带着若歆。

    晏谪江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虽说忆安的年纪尚小，但毕竟事关他姐姐，多少也是听了些风言风语。

    舒雨微本以为这孩子会因此跟她闹点小别扭，没想到忆安见到她，仍是一脸欢欣地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袖，仰头看着她，言道：「雨微姐姐，你没来的这几天我该背的也都背了，而且夫子还夸我来着！」

    见他待自己一如往常，舒雨微一颗悬着心也总算放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忆安却又先声道：「雨微姐姐，我听别的人说，你和我姐姐嫁了同一个人？」

    舒雨微心颤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忆安见她如此，连忙出言解释：「雨微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怪你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我……」

    忆安有些无措，连瞳孔都在微微颤动，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舒雨微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出声道：「我的确和你姐姐嫁了同一个人，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卦。」说着，她又拍了拍忆安的手，继续安抚道：「而且，你姐姐也没有对我怎么样，你不要担心我们之间会有矛盾。」

    她不想让忆安小小年纪就愁着愁那，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好好用功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至于忆兰的事情，舒雨微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找机会将她送出晏府。

    只不过这件事情做起来确实是有点难度，一来忆兰不会轻易罢休，二来晏老爷也不会同意，且不说她是道长算出来的天命之人，就单说她已经是晏谪江名义上的妻子这一点，晏老爷就不会同意赶她出府。

    因为晏家世世代代就没有过休妻的先例，更何况是为妾休妻，这种「有辱家风」的事情，只怕是整个晏府，乃至整个家族都会反对。

    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忆安垂着眼低下头来，面上露出几分愧色，低声喃喃道：「雨微姐姐……其实我姐姐的本性真的不坏，她就是……」

    「我知道。」舒雨微出言打断他，脸上是温温的笑，「我会慢慢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的。」

    她当然不会这么做，一来没时间，二来不值当。她并不在乎忆兰是怎么样的人，所有说得这些话，也不过是想让忆安宽心罢了。

    忆安复又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凝重，许久许久，他突然郑重其事地同舒雨微道：「雨微姐姐，若是可以的话，你去告诉我姐姐，如果那个男的对你们不会，我一定会给你们出气的，让她千万不要为了那个人跟你发生冲突，我不想看到你们互相置气。」

    一个小孩子，想得还挺多。

    舒雨微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好声哄道：「好，没问题。」

    虽然她这么说了，但忆安却还是闷闷不乐，甚至有些沮丧。

    「要是我能早出生一点就好了，这样也不用看着雨微姐姐嫁给别人了。」

    舒雨微没有多想什么，只当他是童言无忌。她蹲下身，学着晏谪江的习惯捏了捏他的小脸，感觉两指间一阵软绵，舒服极了，不禁暗道：难怪晏谪江这么喜欢捏她的脸。

    「小孩子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了，今天给你放个假，不用背书了，姐姐带你去吃点好的。」

    舒雨微说着，又换个手捏了捏他另一侧的脸，手感果然极好。她忽然在想，晏谪江的脸捏起来，会不会也是这么软糯？不过，按照晏谪江那个死傲娇的性子，若是自己上手捏他的脸，那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找死。

    忆安见她失神，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待她回过神来，才低低地问道：「雨微姐姐，我们去吃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已然站起身来，牵着忆安的手，朝屋外走去。

    浮欢酒楼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舒雨微今日选的地方，便是此处。

    当然，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吃，因为这个地方除了贵气以外，最重要的是，这儿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舒雨微先到别处去乔装了一番，毕竟这是晏谪江的地方，这儿的掌柜和小二也都见过她，但她此行的目的并不想让晏谪江知道，否则，其实靠若歆去给她打探消息，便是最方便的了。

    舒雨微戴了顶帷帽，拉着忆安到了酒楼，让掌柜给他们二人安排了一间包厢。

    虽然晏谪江的聘礼不能随便当掉，不过那里头却也有不少的黄金白银。所以舒雨微的手头也比较宽裕，这顿饭便都点了些贵的。

    里面有几道菜是上回晏谪江带她来时点的，她觉得味道不错，这次便又点了一回。

    待两人吃完饭后，舒雨微才跟忆安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忆安，你可不可以帮姐姐一个忙？」

    忆安正用绣帕胡乱地擦着嘴，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抬起头道：「姐姐你说，我一定做好。」

    舒雨微冲他微微一笑，身子不由地向前倾了倾，声音也放低了不少：「你去帮姐姐问问掌柜，关于这个太医学府的招考是怎么一回事，切记，你就说是你想入学，懂了吗？」

    忆安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是要做什么，但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他没有半分犹豫，转而就起身朝包厢外跑去。

    舒雨微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神思莫测。

    她想入学太医学府这件事情不能叫晏谪江知道，因为晏谪江知道她对于那几次害她之人一直耿耿于怀，只要稍稍动动脑子，便能知道她想入学是为了进宫，如此，他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在包厢里等了半晌，忆安才匆匆回来。许是担心舒雨微等得着急，他是一路小跑着上了台阶，此时便有些小喘。

    咽了几下口水，他立刻跟她汇报自己得来的消息：「雨微姐姐，他们说太医学府每年都是一月份招考，三月份入学，今年的招考已经结束了，他们说让我明年再去。」

    明年？舒雨微微微蹙眉，这她可等不了，就算不是为了查清幕后之人，便是为了救下皇后也不能拖这么久，因为原书里，皇后殡天似乎就是在这两年里，具体的时间她也记不太清。

    「不过我问了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今年入学。」顿了下，他继续道：「他们说，只要有三位学府先生的同时举荐，便可以得到一次测考入学的机会，只要能通过考试，也是可以破例入学的。」

    舒雨微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们，学府里是有几位先生？」

    忆安回道：「三位。」

    舒雨微：「……」

    那不就是她非得得到忆兰那个便宜爹的举荐才行？

    「而且……」忆安咬了咬下唇，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迟疑许久，他终是选择开了口：「而且他们说，太医学府是不招女学子的。」

    舒雨微闻言，脸上的愁容反而消散了个干净。

    对啊，她可以乔装成男子，再想办法得到三位先生的认可，如此一来，便能顺利入学了。

    时不我待，舒雨微没再继续思忖下去，她很快便收拾好东西，带着忆安去柜前结账，准备去采买乔装用的东西。

    她摘下自己腰间挂着的香囊，正打算取出几块碎银结账，然而东西还没取出，就听到掌柜报了个天价。

    刚握在手里的碎银瞬间掉了回去。

    舒雨微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一顿饭怎么能这么贵？

    虽然戴着帷帽，但掌柜似乎还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原本热情的脸色霎时拉了下来，声音也不似方才那样和善：「这位顾客，你不会是来吃霸王餐的吧？」

    舒雨微轻咳一声，害怕暴露身份，她并不敢多说话，只是道了个「放心」。

    她倒不是吃不起这顿饭，实在她今日是偷摸着出门的，走时太着急，身上也就没带多少钱。最主要的是，她真想不到一顿饭居然这么贵。

    没办法，她只好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银子都倒了出来，又取下了头上的两枚珠钗，含泪做了抵押。

    「够？」

    掌柜看了看那对钗子，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显然知道那是极好的东西。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又拉了下来，冷声言道：「不够，还差点。」

    好一个奸商！从前面对晏谪江的时候，怎么就没敢坐地起价，要了几个铜板都是唯唯诺诺的，果然人都是吃软怕硬的。

    舒雨微眯了眯眼，要不是因为害怕话说多了暴露身份，她早就跟他掌柜骂起来了。

    没办法，她只好又扒下来一支簪子，狠狠地拍到了柜台上，声音极不友好：「够？」

    掌柜只瞄了簪子一眼，目光就又落在她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他抬了抬眉毛，将将张开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做了个「不」的口型，舒雨微手就已经一巴掌拍到了柜台上。

    掌柜一愣，隔着帷帽他看不到舒雨微脸上的表情，自然就摸不准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两枚珠钗和簪子上。

    「行吧行吧！」掌柜挥了挥手，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算我倒霉，这次就勉强让你们走吧，记得下次吃饭带够银子，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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