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谋划未来

    最终原本需要十二个小时才能够完成的开采量，如今短短三个小时便已经全部完成，看着堆积在隧洞之中的八个箩筐，里面已经装满了矿石，众人脸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不住的。

    “大家休息一下，石坪，张松，你们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们说。“舒翰对在座的下属们说道，石坪和张松则跟着舒翰走到隧道的中段，舒翰见周围没什么其他的人，便开口说道：”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们，现在我们掌握了这一门技术，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昨天晚上石坪和张松的那一番话，让舒翰认可了两人的实力，如今实验既然已经成功，证明浅孔留矿法对于现阶段的铁矿石来说是可以应用在实际工作中的，如此一来，自然就要考虑到后来影响的问题。

    而舒翰对此并没有把握，该怎么去处理这一项技术的去留，而眼下能够给他做参谋的人并不多，只有石坪和张松两个人，脑子还算厉害，起码比舒翰自己厉害，且两个人也都有野心，想要往上一步，自己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们，他们显然不会敷衍了事，毕竟自己的决断，将关系到他们两个的前程。

    以两人的聪明程度，显然也已经看出来，这一项技术如果得到推广，将极大的扩大矿产的生产量，这对于矿场的主人来说，将是巨大的利益，而作为这项技术的发明者，舒翰的做法将决定，他们的未来到底是一步登天，还是维持现状，又或者是死无葬身之地。

    石坪先是很惊讶于舒翰竟然会把这个问题交给自己来解答，这表示出舒翰对他们的信任，他把这番意思记在心里，想了想之后说道：”舍长，我想问一下，你跟监工长是怎么说的？“

    ”我跟他说‘我想出一个办法有可能提高工作效率，希望他能够帮我借一下东西’“舒翰把自己跟王烈所说的话重复一遍，石坪听过之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如实上报便好，不然这件事情若是被监工长自己知道，恐怕会心生疑病。“

    ”我不这么认为，舍长，监工长与我们之间的联系并不密切，如果就这么把这项技术交出去，我们是无法得到最多好处的，最多不过就是一个工程队的队长，舍长，这难道是你的志向吗？“

    张松的话说的很坦白，昭然的野心也在话语中蓬勃而出，一旁的石坪十分吃惊的看了一眼张松，显然，石坪虽然也有野心，但他的野心，还局限在奴隶这个阶层之中的跃升，而张松，已然跳跃出奴隶这一个身份。

    舒翰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这是张松在问自己的志向，自己的志向将决定张松接下来会提出什么样的建议，同时，自己的回答，也可能会决定张松是否真的会跟随自己冒险，他仔细思考一番之后，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

    ”我不想一直做一个奴隶，我想回到城市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作为人的生活，张松，石坪，如果你们有办法可以让我得到自由民的身份，我保证，我一定也让你离开这里。“

    舒翰的这番话无疑表明了自己的志向，从张松的眼神中，舒翰可以看到一丝满意，至于石坪，此时既震惊又兴奋，离开矿场，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事情，甚至到如今，他下意识也认为这不可能成功，但此时，看到那满满的铁矿石，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一项技术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如果发挥的好，离开这里并不是幻想！’石坪在心里说道。

    而此时张松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够这么直接把这项技术给送上去，不然我们得到的就是一点点的赏赐而已，所有的功劳都只会是监工长的，我们必须要让这件事情慢慢发酵，让更多的人好奇，从而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到时候我们再公布，有这么多人见证，一来可以吸引更高层的人视线，二来也可以让那位监工长忌惮，不会对我们下手，只有如此，这项技术所带来的好处，才可能更多的落在我们的头上，我建议，我们从今天开始，每天都缴纳一筐的产量，然后慢慢吸引别人的注意，同时增加自身的权威。”

    “一筐够吗？“舒翰问道，他的心里有些不放心，自己可是跟王烈说，新办法可以大幅度提高产量的，若是只多缴纳一筐，差不多六十公斤左右的量，这会不会让王烈认为自己欺骗了他。

    ”足够了。“石坪自信的说道：”矿场对奴隶们的工作产量本身就在压榨身体的极限，我们能够在极限之外，增加一筐的量，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至于怎么跟监工长解释，就说这办法尚且还不成熟，我们需要再进行调试，同时这项方法有很大的危险，会导致隧洞坍塌的几率增加。

    这样一来，即便监工们再不在乎奴隶们的死亡，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让奴隶们大规模尝试这种新的办法，毕竟人要是死的多了，上面的人追究下来，这些监工们也会背负很大的压力，如此监工长就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进行试验，这项技术，也能够得到最大的发挥，让更多人知道。“

    石坪的分析逻辑十分通畅，看来经过刚才的惊愕之后，如今的他已经慢慢恢复过来，而舒翰在听取两人的意见，在认真思考一番之后，便说道：”好，那就照你们说的做，那跟宿舍里的其他人呢？你们觉得应该怎么说？“

    张松道：”我们的谋划暂时还是不要说，从奴隶变成自由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难保守秘密，如果其他宿舍的人知道，必然会去告密，我们先暂时隐瞒下来，跟他们只需要解释，这项技术，暂时不可以让别人知道，需要保密就行。“

    ”他们就愿意保密吗？“舒翰担心的说道，对于奴隶们的信用，他实在不敢恭维。

    ”这点你不用担心，他们如今能够坐在地上休息，而不是像其他宿舍的人那样拼命干活，就是因为这一项技术，如果把这项技术透露出去，矿场必然会增加他们的生产量，其他奴隶们也会效仿，到时候，他们悠闲的日子和对其他奴隶的优越感也就不存在了，只要让他们明白这一点，他们会比谁都更加愿意去保守这一个秘密。“

    张松不愧是在场三人中，最为洞悉人性的智者，他很明白舒翰在担心什么，同样他也很明白那些奴隶在想什么，一番话让舒翰无言以对，心里十分庆幸，自己身边可以有张松这样的参谋，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解释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可以吗？“舒翰自己并不擅长撒谎和隐瞒，他把目光看向两人，张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把手放在胸口，深深鞠了一躬，道：”愿意为你效劳，舍长大人。“

    石坪在旁边先是一愣，张松刚才所做的动作，在铁石城，乃是一个人效忠于另一个人，且奉他为主时会有的动作，他明白，张松这是打算在舒翰的身上赌一把，他看向舒翰，狠狠的一咬牙，便跟张松一起，鞠躬低头，念道：”愿意为你效劳，舍长大人。“

    看着两人行礼，舒翰倒是没想什么，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像礼仪这样的小事情，他根本就记不住，因此也只觉得石坪和张松是在感谢自己，并没有多想。

    三人回到隧洞之中，石坪和张松去跟众人解释，舒翰则是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休息，这几天，两个世界连着转，他实在累得不轻，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番自己的思绪，同时恢复一下体力。

    时间很快便从早上到了中午，当舒翰的队伍带着足足五筐铁矿石从隧洞中出来的时候，所有矿工们张大了嘴巴，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在人们的耳边响起，舒翰在人群中不停的寻找着王吉的身影，他此时很想看看，这位刁难自己，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此时到底是何种表情。

    很快，舒翰便在人群中看到了王吉，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告诉舒翰，王吉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他周围的人也是一脸的衰样，原来王吉也正在等着看舒翰的笑话，连续一整天的工作，单单只是想想，就够让人绝望的，说不定舒翰早上就完不成工作量也说不定。

    带着这样美好的心情，王吉提前几分钟下班，来到舒翰的隧洞旁边，就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欣赏舒翰沮丧的表情，以此来作为下午上班之前的乐趣，却没想到人还没走近，舒翰隧洞周围便围了一圈人。

    起初王吉还以为是舒翰真的如自己预料的一样，已经崩溃，此时正被众人围观，可等走近之后，却发现事情似乎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他扒拉开人群往里面走，越往里面走，心情便越是沉重，周围的人都在说话，他不是聋子，自然听得见，但他们话语中的意思，王吉却有些不明白。

    ”什么叫超产？什么叫高速度？什么叫效率？“看着舒翰宿舍摆在外面的五个箩筐，王吉懵了，一时间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业障，自己或许中邪了，舒翰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心情简直好到没边。

    俗话说，一个人的痛苦往往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句话舒翰不能够苟同，但此刻，看着王吉的表情，他真的是发自内心觉得爽爆，而13宿舍的其他人，则比舒翰还要猖狂，舒翰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自己爽而已，而舍友们则是把得意洋洋表现的淋漓尽致，一个个恨不得把头都仰到天上去。

    欣赏着周围人惊讶的表情，他们在心里不由更加认同张松和石坪的话，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把开采矿石的秘密保守住，绝对不能够让他们这些奴隶知道，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欣赏到这样的目光，一个个嘴巴都不由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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