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补壶

    来到周同五金铺的时候，老周刚把店门打开。

    “你的脸色怎么有些苍白，是不是昨天晚上活动的太剧烈了？”凌砾问道。

    “滚蛋，你小子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周同怒道，“还是不为了你，老资若不是因为经脉因伤受损，星辰源力恢复缓慢，也不至于从军中退役。昨天为了给你打那破刀，消耗的星辰源力没个十来天都恢复不过来。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这店里今天就全交给你照看，老资得回屋里打坐恢复。”

    周同骂完几句，转身回自己的住处，把整个店铺直接扔给了凌砾照看。

    原来打造那把刀还需要耗费星辰源力，难怪昨晚看老周打铁，那铁锤的表面似乎在泛起一层红光。当初以为是因为炉火映照的反光，现在仔细想来，原来是老周在将星辰源力灌注于铁锤之中。虽然一见面就被那老家伙骂了一顿，但是凌砾的心里却感觉十分温暖，充满了感激之情。武者体内的星辰源力吸收炼化不易，并不会轻易为不相干的人而耗费源力。

    他看着老周的背影进了房内，这才拿起笤帚、簸箕将店铺内又仔细清扫了一遍，然后又拿了抹布，擦拭起了柜台和货架。自从他进了这家店铺当徒工之后，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这种杂活都是交给他来做的，已经成了习惯。

    五金店的生意并不好，在店里枯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份生意上门，凌砾不禁感到有些无聊起来，于是拿起了那本快被翻烂的《异生物图册年鉴》。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小店的冷清，周同读书不多，只不过店里因为有时候会和拓荒者打交道，收购一些矿产、药材或是异兽身上的皮毛、骨骼之类炼制材料，所以店里备有联邦所出版的《异生物图册年鉴》、《药材大全》和《大陆矿产年鉴》这几种工具书，以便于查找对比。

    这里面的许多内容，都是在学校《生物》、《物理》和《地理》课上要学习的东西。

    凌砾这两年半的时间里，在周同的五金店里，将这几本百科大全般的工具书已经来来回回读了十几遍，差不多能将里面的内容达到倒背如流的程度。

    只不过这种面向平民的出版物，里面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是些常见的普通生物或是矿物，一些强大的或是珍稀的动植物或是矿产并没有收录在内。

    因为实在没事可干，凌砾排遣这种无聊的方式就是默记这几本工具书的内容，确实是有些闲得难受。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他在与之相关的三门课程上，成绩一直都算是优秀。每次考试的时候，唯有语文和数学两门主课在扯后腿，最终的总成绩只能在班里算是中上。

    就在凌砾半睁着眼睛，又将那本《异生物图册》再次默背了一小半的时候，他的同班同学林良从门外探进头来。

    凌砾抬起头来：“竹竿，有事啊？”

    林良又瘦又高，“竹竿”这个外号十分贴切。

    见到店里只有凌砾一个人，林良在手里拎着个铁水壶走了进来，“原来你在店里，正好，我把家里的水壶给烧漏了，帮我给补一下。”

    凌砾站起身来，“你拎着个破水壶走两条街过来，也不嫌累？”

    林良苦着脸：“这不光顾着埋头写作业，老娘出门前嘱咐过我，可是给忘了。我家门口的铁匠心黑得很，这补个壶，居然要两块钱，这不就想起你来了。幸好你在这店里，否则等中午老爹回来，非挨一顿揍不可。”

    凌砾从林良手里把那铁水壶接了过来，倒过来看了看：“你可真行，烧出这么大口子。你爹揍你，可不是因为把壶给烧漏了，而是因为做事不用心。”

    “我这不是在写作业么，不小心就给忘了。”

    “写作业本来就要很专注，你在写作业前就该把水壶给提下来。”

    “我不是还想喝点开水……”

    凌砾道：“好吧，你总有道理……我要是不在，你这顿揍准免不了。”

    他说着话，用小锉刀将铁壶烧漏的孔洞边上修整了一遍，然后找了一块锡片，发现不够大，又在货架底下的废料箱里翻腾了几下，找了一块指甲大小的合金铁片，从那修好的扁圆孔中塞了进去。

    修锅补盆这活并不难，一般人家里主要是没有趁手的工具和材料。

    凌砾把铁壶套在钢阡上，拿起小铁锤开始叮叮当当敲打起来，先把那小铁片和壶底漏洞的地方铆接在一起。

    “难怪你手工课成绩那么好，昨天符老师奖给你的那合金护臂听说要值三百多块，不少同学都看着眼红。”林良一边看着凌砾干活一边说道。

    凌砾笑了笑，站起身来，来到手摇砂轮前将铆接的毛边磨平，“这玩意又没啥技术含量，干多了就行。对了，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林良张了张嘴：“我……还没想好。”

    凌砾说道：“你成绩好，应该能考上个不错的。”

    两人正说着话，却看到店里进来了两位客人，两人都三十多岁，一高一矮，脸上胡子拉碴，满身的污渍，看身上的穿着就是那种在城外冒险的拓荒者。

    “两位有什么需要？”凌砾把铁壶放下，很有礼貌地问道。

    那两个人先是打量了凌砾两眼，然后在店里扫视了一遍，开口问道，“老板在吗，我们有些材料要卖！”

    周同的五金店不光卖商品，也收购一些制作武器、防具或是工具的材料，由于收购的价格要比官府略高一些，时常有拓荒者过来售卖一些东西。这种场面凌砾见得多了，除了一些特殊的物品，大部分普通材料的收购他是能做主的。

    老周在后屋里正在修炼，恢复星辰源力，凌砾并不愿为这种小事去打搅他。

    于是他开口说道：“老板不在，两位要卖什么，一般的事情我就能做主。”

    “灰鼠皮多少钱一张？”那身材矮壮的汉子开口问道。

    “三块到十块不等，我得看到东西，才能出价。”凌砾说道。

    那高个点了点头，“东西在外面，你跟我们到外面看看吧。”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你用砂纸把壶底再打磨一下，就好了。”凌砾指了指铁壶对林良说道，然后跟着那矮壮汉子身后，向店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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