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轻狂少年一个并不成熟的计划

    到了议事房。过了一会，有三四个人陆续进来，福伯进来一个介绍一个。问好后，几个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这里的主事的叫高世正，四十多岁，有点矮胖，很有福相，看上去一团和气、沉稳，是高家三房的人，从小做船，也是一步步升到现在的职位，除了负责试船的管事姓章，其它都姓高，这个章姓管事年近五十了，原是长江上行船的船老大，行船经验丰富。高家请来试船，也有十多年了。

    “大家不要拘束，这次过来也就看看，有几个不明的事情想问问各位。”高家船坊只是一个小船厂，现在有六七十人，最多时也就百来号人，每年造十来艘货船，也曾造过一些小的战船，最大的船100吨左右（2000石），有经验的船作有近二十个，有二三个船作还在大船厂干过，但这几个人都没有单独造过船的经验，能够独立做船的把作师傅有三个，包括高世正自己，木材主要是南山的各种木材，桅杆一般用杉木，因杉木长且直，不够长时可用两根接起来用箍匝牢。船的龙骨用柏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楸木、梓木、槠木、桧木等阔叶木。其中很多木材高宠都没见过，见着了不认识。用桐油石灰塞缝，桐油防腐。这些把作师傅中有的见过大船厂的干船坞，也见过万石的三桅三层大船。

    高世正和几个主事介绍得很详细，高宠也大概了解了南宋的造船技术。

    “你们一直都干得不错，为高家出了很多力。但是既然我们高家在这行，要做，我们就要做得最好。这段时间造船的事你们先放一放。我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做：现在是战乱时期，江北的许多船厂都做不下去了，因此很多船工把作没有事做，你们出去将有技术的船工把作都招进来，我们高家不怕有技术的人多，特别是有技术和经验的师傅，对于带家口的让福伯安排。这是一。二是高世正把船厂西面的土地都买进来，现在是战乱时期，土地最便宜，再说我们船厂要发展也要地盘。这个事情，福伯你从家里安排一个人来帮他。三是厂里识字的聪明的年轻人选几个这几天到我那里去，我有事让他们做。四是各种造船的高级木材要尽可能储备。五是现北边来人多，年轻力壮的尽可能多招些人，识字的有一个要一个。招进来的人员待遇你们定。如有什么问题到高家来找我。”

    福伯几次想跟高宠提醒一下这事是不是应该回去跟主母商量一下，但想了想没有说。高宠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出来的路上高宠对福伯说：“福伯我知道你的想法，这件事会回去会跟母亲还有家人解释清楚的。但你只要知道我们高家不但要造船，还要造大船，造战船、海船。今天晚了，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你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让你去做。”

    运输是经济发展的动力，某位伟人说过“要致富先修路”，修路就是解决运输的问题，解决流通的问题，而运输工具是解决运输和流通问题的途径之一，船运一直都是运输的主力，到了二十一世纪船运仍占据龙头地位。舟船技术及航海技术又是水军战力的根本和大国战略。对于陆路运输也是要解决的问题之一，但是道路问题、动力问题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先一步步来吧。当前的问题是先向母亲如何做工作的问题。

    一路上高宠想着船厂物事，到了家里，他先去见母亲，把在船厂的事跟母亲说了，母亲听着听着，慢慢地趋起了眉头。

    母亲说：

    “宠儿，我不反对你做事，这个家是你当家，只是你还小，我暂时帮你打理这个家，我们高家全家上下有三百多号人，还不包括家里各个店铺、作坊招来的帮工和佃户。所以做家主首先要沉稳，要通盘考虑家族的最大利益，不要做太大风险的事，这也是你父亲经常说的话。你知道，现在在打战，这金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金奴打过来了，再大的家业又什么用，人家现在要的是粮食、要的是将不动产化成现金，为什么土地便宜，为什么外面的难民如蝗，就是这打战让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你以为这是盛世吗，你知道你的安排要动用多少钱吗，你知道家里有多少钱吗？”

    “这几年，你只知道练武，要给父亲报仇，我支持你，高家上下都支持你，也因此你没关心过家里哪怕一件小事。你练武出了事。全家上下不知有多担心，你爷爷和三叔还不知道你出了事。你这个家主现在知道你身上承担的责任了吗？但是你既然做了决定，我们也不可能去反对你，否则你在这个家的威信还怎么建立，我只是希望，对这样的大事，以后我希望你能跟我、跟二叔、还有家里重要的人商量一下，毕竟你还没有经验，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难，多听听老人的话可以避免出错，这也是对家人的尊重。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做母亲的、这个高家都要靠你，做事要谨小慎微，这也是你父亲经常教导你的，这几年你父亲不在了，你一心练武难道把你父亲的话也忘了？把自己身上的责任也忘了？”

    “当然你做决定了，我想你一定也有你的理由。我们希望你好好解释一下。”母亲絮絮叨叨，一气讲了很多，但句句都是道理。高宠认认真真地听着，难怪母亲能把这个家管好，听了这一席话，高宠知道，为什么母亲在高家有威信，爷爷把这个高家都仍给这母子俩，为什么两个叔叔对家里的权力一点也不在乎。

    “母亲，我理解你的担心，这件事做决定前没有与家里商量，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是我做得不对。”高宠态度很诚恳，今天出去看到这战争时期有很大的便宜占就避不及待地做了一重大的决定。

    “但在这之前，我利用养伤这段时间想过好久。”

    “都想些什么，能跟妈妈讲讲吗？”有想法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高宠的母亲想着。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战争走向，这仗义要打多久？”一切都因战争而起，同样我们解决问题要追根朔源。

    “很显然，我们与金国的战争打打停停都已六七年，从局势上看，这战争仍将是一个很长在较长时间存在，但随着我大宋实力的恢复，战场将逐步北移，预计会停在江北江淮一线。”

    “江南在今后几十上年或百多年相对是安全的，为什么？我们大宋虽然在军事上相对较弱，但在经济上、政治是仍是一个大国，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国要亡宋也不是那么简单，前段时间亡不了，那以后金国要打败我们就更难了，更何况，现在我们有长江的天险的存在，金国的骑兵在江南水乡的战力将大打折扣，加上金国占领我大宋大片的土地，仍需要较长时间的消化，他们没有人才来管理这大片的区域，这也是金国扶持伪齐政权来治理所占领土和收拢民心的一个相对较好的办法。其次，这次大宋政治军事体系因汴京的被占崩溃，但仍然能够存在就是因为大宋厚实的根基，而大金因较长时间的战争，国库空虚也难以为继，所以与我宋议和的是必然的趋势。”

    “前段时间和议之后，我大宋正在进行积极的内部的整顿，不论是政治或是军事整备。张俊、岳飞、韩世忠今年一直在进行内部的平乱行动。因此一旦我大宋内部安定，仍将有实力在与大金进行相当长的时间的抗争，由于我们政治文化、经济、技术等的优势我们的发展比大金要快。但是，要恢复大宋的辉煌，除了依赖于我大宋将兵的勇猛之外，更决定于朝庭官家的政治智慧。但从近年来官家的决策来看，特别是从去年的各项策略看，官家还是有一定的政治智慧的，不是凭一时之勇意气用事。所以大金灭我大宋的机会已失，这也是我认为在今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稳定期的原因。”

    “如果等大家都看到这一政治军事的走向，那么我们高家也不再能在这复杂多变的环境中把握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也是我所出这个决策的原因之一。”

    “其次，我在船厂所做的计划仅是我所做高家计划的一个小小的部分，这部分的资金我想我高家也能拿得出来，但是我的计划不尽如此。除了造船我还要开矿、炼钢、冶铜、甚至建军。我要建出一个强大的高家，只有在强大的高家的支持下我才能杀金狗，灭伪齐，为父亲报仇，为我大宋雪恨。”

    “母亲，我心中有一些高家发展的想法，这些想法可能要动用我们高家的一切力量，包括所有的资金，人力。”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除了练武，还跟师傅学习了炼丹术、点金术，正因为师傅的传授密术泄漏了天机才遭到上天的雷劈，还望母亲代为保密。”

    “我说好端端的，我们高家为人和善怎么会有这雷劈的事，原来是这样啊！”也许刚才的说法真的把给母亲吓着了。

    “母亲，这战争也正是机会，我们高家今后的怎么走，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真的需要大家坐下来好好合计合计。”高宠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解释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春桃，去叫二叔过来，二房的百清爷爷，三房的世彰叔、让张姨也来，就说有事跟他们商量。快去！”。

    “宠儿啊，等会二叔他们来了，你好好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看看今后我们高家该怎么做比较好。”

    “母亲，孩儿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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