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这都能认亲？

    在送走了葛城美里之后，楚冠就带着碇真嗣走进了这座城堡之中。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日苯人，碇真嗣其实从来都没有近距离的参观过这么豪华的建筑，尤其是这座城堡之中的很多设施都比较超现代，所以才稍微转了转，碇真嗣就变成了一个只会重复‘好厉害’这三个字的复读机。

    而楚冠在随便找了个房间把他安置下来以后，也是稍微的陪碇真嗣聊了一会儿天。

    楚冠毕竟掌握了情绪魔法，所以在带动节奏这方面现在也是一流的人才，配合着一些电子游戏，也是很快就跨越了年龄上的差距跟碇真嗣真正打成了一片。

    大概也正是因为游戏的缘故，再加上之前楚冠释放出的善意，以及在心灵宝石加持下的情绪魔法的影响，总而言之在这一系列的因素影响下，碇真嗣也是慢慢的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虽说没有全盘托出，但也有点把楚冠当成知心老大哥之类的角色了，把一直困惑着自己许久的问题提了出来。

    “那个…楚冠大哥啊……”

    碇真嗣漫装作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游戏手柄：“你说我，有的时候会不会太懦弱了呢？”

    “嗯？”

    听到碇真嗣的提问后，楚冠这边也是歪头笑了一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自己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碇真嗣低着头，用一种故作不经意却很小的声音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的第一反应总是想着能不能逃避，能不能侥幸的躲过去，一直以来都不违逆其他人强加在我身上的意愿，这样小心翼翼又怯懦的活着，明明所有人都那么勇敢，偏偏我却总想着逃避，这样的我一定很懦弱吧？”

    “所以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楚冠直接笑了起来：“你这家伙啊，该不会以为我会说‘你都驾驶EVA了，明明那么勇敢’之类奇怪的话来鼓励你吧？抱歉啊，那可不是我的性格呢，或许葛城美里会这么夸你吧，但这并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不是吗？”

    “……哎？”

    碇真嗣有点惊讶的抬头看向楚冠。

    “真嗣，你要知道，人这种东西从基因层面上来讲就是自私的。”

    楚冠平静的说道：“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不过他们自私的点不一样罢了，那些为了所谓‘拯救人类’的大义而牺牲的人，他们难道就不自私了吗？错了，他们一样的自私。”

    “什…什么？”

    碇真嗣听到这里之后，完全就懵了：“那种人怎么会……自私呢？”

    “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全人类，他们一般分为两种人，其中一种其本意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最爱的人，拯救人类则是顺带完成的，而另一种本身就是怀揣着这种伟大而崇高的梦想而献身的，这种人甚至不在意自己身边人的看法。”

    楚冠淡淡的说道：“前者只顾自己身边的人，而后者完全不顾自己身边的人的意愿……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把自己的名字连同荣耀一并刻进历史之中，他们难道不自私吗？”

    “喂喂……”

    旁边的墨玲倒是反映过来了，很明显楚冠就是在这偷换概念呢，但问题是楚冠身为负界邪神，哪怕不使用情绪魔法，自身也拥有蛊惑众生的恐怖权柄。

    碇真嗣这才刚14岁的少年哪里是他的对手，瞬间就被忽悠瘸了。

    “楚冠大哥，抱歉，我有点没太听懂……”

    果不其然，碇真嗣有点茫然的摸了摸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内心里逐渐的松动崩塌，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道：“按照你的说法，难道真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吗？可是……”

    “可是什么？”

    楚冠恶趣味的笑了笑：“你难道想说，所有人都在抨击‘自私’这种态度，是吗？”

    “唔……嗯。”

    碇真嗣犹豫着点了点头。

    “傻孩子，那只是大人们的谎言啊。”楚冠直接伸手摸了摸碇真嗣的头，随后说道：“你要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其实是非常险恶的，他们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讨厌你就故意疏远你，或者捉弄你，打你，有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把自己的恶意隐藏在笑容后面，那是你根本看不到的。”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

    碇真嗣低了低头，毕竟他的童年生活也不太幸福，像这种事情他倒是也清楚一些，只是可能不太能理解的那么深就是了。

    “哦，那就简单了。”

    楚冠在听到碇真嗣的说法之后，也是笑了一下：“其实我想说的话也很简单，你之前不是问我你是不是很懦弱吗？我给你的回答是‘你一点也不懦弱’，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碇真嗣确实被楚冠给说懵了，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我看来，只有一种人才称得上是勇敢。”楚冠说道：“不是拯救了世界的人，也不是见义勇为的人，也不是从来不知胆怯为何物的人……真正勇敢的人，是那种无论如何也能坚持做自己的人。”

    “无论如何也能坚持……做自己？”

    碇真嗣茫然的重复道。

    “是啊。”

    楚冠说道：“在我看来，只有‘自私’的人才是最勇敢的人，吹捧无私什么的不过只是骗小孩子的把戏而已，只有真正为了自己活着的人才最勇敢。”

    “嗯，举个例子好了。”

    楚冠摸了摸下巴，随后慢慢的说了起来：“突然有一天这个世界迎来了末日，没有现代设施，没有秩序，也没有水和食物，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分别叫小白和小黑，他们各自开了一家超市，其中小白为了内心的善良救济他人，无私的把食物和水提供给其他人，很快食物就被大家吃光了，然后这群人为了争夺仅剩的资源起了内讧，贪欲吞噬了良知，不仅把小白杀了，还把小白的老婆和女儿抓起来当……咳咳，算了，我还是当个人吧，总之就是小白全家都被他们杀了。”

    “而至于另一边的小黑，他将超市内所有的资源全部转移到了一处隐秘的地下室里，利用资源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任何发现了地下室的人都被他杀死了，但也正因为他的杀戮，他的老婆和孩子全都因此活了下来，直到末日结束。”

    “真嗣，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觉得你想当小白还是小黑？”

    楚冠微笑着问道：“当然了，我知道你可能愿意牺牲你自己，但你要知道，你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会影响到你身边那些你最在乎的人的安危，他们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

    听到楚冠的提问之后，碇真嗣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他怯懦善良的本质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选择前者，但问题是……他可以接受自己牺牲，但如果自己身边的人也遭到牵连的话……这种事他之前从来都没想过，此刻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楚冠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碇真嗣的答案。

    “我…大概……”

    只不过碇真嗣想了半天都没想通，反而更加的纠结了：“好像不管哪个结果我都无法接受，果然…我又想要逃避了……”

    说到这里，碇真嗣自己都有点自暴自弃了起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

    楚冠听到这里，也是突然笑了起来：“你该不会以为逃避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吧？这可不是什么懦弱的表现啊，这是一种对现实不满的抗议，你既不想当小白，也不想当小黑，这样的现实让你产生了抗拒，所以你想逃避，选择了这两个答案之外的选项，这难道还不够勇敢吗？”

    “哎？这……什么？”

    碇真嗣是真的被楚冠给忽悠懵了：“懦弱和逃避……居然是勇敢？可是这……完全就解释不通吧？”

    “其实这就是文化上的差异。”

    楚冠摊了摊手：“你可能想不通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就比如你在痛苦的时候，或者之前驾驶EVA的时候一定会在想‘为什么是我’之类的吧？真嗣啊，你有没有想过把‘为什么’这三个字换成另外的三个字试试？”

    “换成…什么？”

    碇真嗣有些犹豫的问道：“不要逃？”

    “凭什么！”

    楚冠突然一拍桌子，把旁边的碇真嗣都给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呜哇！什…什么！?”

    “来试着把‘为什么’换成‘凭什么’吧。”

    楚冠直接说道：“为什么驾驶EVA的人是我？你这样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啊少年，你应该这么想……草拟大爷的！凭什么要老子来开这个破寄吧EVA，凭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凭什么啊！老子今天还就特么不干了！”

    “这…什么……”

    碇真嗣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你觉得我刚才的样子能叫懦弱吗？”

    楚冠直接摊了摊手说道：“真嗣君啊，你觉得自己懦弱什么的，其实只是你自己的心态没找对而已，‘为什么’只会让你畏手畏脚，总之你以后多想一想‘凭什么’就好了，大不了直接撂挑子不干，这根本不叫逃避，这才叫勇敢！敢于对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说‘不’！”

    “神TM勇敢……”

    听完了全部洗脑环节的墨玲直接一扶额，已经快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了。

    “凭什么……”

    碇真嗣反复的捉摸着这句话，记忆中所有的那些逆来顺受和委屈好像也一一在脑海中放映了起来，是啊，凭什么受伤的就一定要是自己呢？凭什么自己就非得驾驶那个叫EVA的破玩意儿？别人的父母都那么温柔，结果自己的父亲一天天顶着个司马脸搁那冷言冷语的折磨自己，凭什么别人的父亲那么好，而自己的父亲是个面瘫？这到底……凭什么啊？

    在负界光环散逸出的气息影响之下，碇真嗣这么多年的委屈几乎全都爆发出来了。

    这让他越想越气，甚至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适时的按在了他的头顶上。

    “以前的那些就让他过去吧。”

    楚冠笑着搓着他的头发：“再也没有任何的伤痛和离别，因为往事已矣，如果你真的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的话，那么就看着我好了，那些被强加在你身上乱七八糟的责任也无须在意，老子来帮你挡，毕竟……我是个恶魔嘛，人间界的这些规则和秩序对我来说就像个笑话一样，来吧，真嗣，打开你的心门，把被你自己关起来的那个你释放出来吧，让你自己来告诉你……你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

    听到楚冠的说法之后，碇真嗣确实有些动摇了，就算他表现的再怎么乖巧听话，但终究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内心几乎本能的渴求着来自父母……或者说大人们的庇护和迁就。

    没有哪个孩子生来就不会撒娇，只是现实情况不允许罢了。

    “我该…怎么做……”

    碇真嗣微微低着头，颤抖着肩膀问道。

    而在见到对方此刻的模样后，楚冠这边笑着拍了拍碇真嗣的肩膀，然后轻声的说道。

    “接受这一切……”

    ……

    因为昨晚聊了还蛮久的时间，所以没有任何悬念的，不论是楚冠还是碇真嗣第二天早上都没太睡醒。

    事实上，两人完全是被葛城美里给吵醒的。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解释。”

    楚冠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不爽的对站在大门口的葛城美里说道：“你要是不能拿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说法，三分钟之内，骨灰都特么给你扬了……”

    “你这起床气还真是重啊。”

    葛城美里听到这里，本来也是有点紧张的，但是想到昨晚对方的态度之后，突然又是一股火涌上心头：“你以为我没事会找你吗？我这次来是司令的命令，真嗣君现在还在上学，我来帮他办理转学的手续……”

    “世界都特么快末日了，还上个寄吧学。”

    楚冠一听，直接翻了个白眼，拉着睡眼惺忪的碇真嗣就准备回去：“走了，真嗣，回去继续补觉，别理这个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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