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苗歌

萧轻尘现在面对的是一场乱局，这场乱局之中无理手，暗手，伏手，杀手极多，不乏萧洛图当年留下来的暗手，蒋乾嵩退隐江湖之前的伏手，更有萧家经营多年散枝开业的杀手！

    萧轻尘当初选择从入巴蜀进江南，便是因为萧家在巴蜀之地有一杀手，如果北凉一旦失势，巴蜀之地便在那名杀手的掌控之中作为北凉转移的首选之地，巴蜀所有关卡都在其掌握之中，只不过如果北凉一旦失势，萧轻尘不会入巴蜀，而是率领北凉军卒，过山海关往西，到西域，随即往南，占据大乾南域。巴蜀只是萧轻尘一记后手，如果在萧家占据南域之时，巴蜀未破，便是长驱直入占领巴蜀，掌控南诏，通过关卡剑门关往北奔，再次占据北凉。

    这还只是萧家铺好的一条退路之一，也是最不可选的退路，北凉三十万铁骑一单迁徙，千雪铁骑定会长驱之下，天底下只有北凉铁骑能够抵挡千雪铁骑，只有北凉悍卒才能抵御有着虎狼之称的千雪。北凉悍卒一旦奔走，北凉百姓能走几人？北凉悍卒八成是北凉之人，又能带走几分北凉军卒？如此萧家就是人走茶凉，失势到底。

    萧轻尘蹲坐在那里，双眼无神，脑海之中便是各种攻伐战略，各种不在计划之中的事全部算进去，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算尽所有变数。最后萧轻尘头晕目眩，低下头来，狠狠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睁开眼，双眼一黑，眼睛模糊不清，几息之后才恢复过来。

    萧轻尘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些老祖宗可是真能弄。”，他所说的老祖宗自然是李逍遥的师傅。

    阿幼朵看来一眼，不知道萧轻尘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莫非他中了蛊术？萧轻尘撇过头去，刚好迎上阿幼朵的眼神，阿幼朵又撇过头去不看萧轻尘。萧轻尘轻笑一声，见得四周被之前自己和织田信长的打斗毁的不成样子，寻的一棵倒下的大树，找到合适的位置，双手枕头躺在那里，静等着尉迟甲的醒转。

    萧轻尘突然问阿幼朵道“我刚才也听到些你和他的对话，似乎那个蓝玉对你有意思啊？”，阿幼朵这次连头都没有偏过来，躺在两条大蛇的躯干上，两条大蛇的蛇头，时不时的向萧轻尘吐信子。

    萧轻尘又问道“不说话？沉默便是表达出你默认了啊。”，阿幼朵听得萧轻尘来的这样一句最终撇过头来，看着萧轻尘说道“他是一个孤儿，小时候是我的玩伴，他的阿爹死在族群的争斗之中，他阿妈也是我们的蛊术师，也死在当年的那场争斗之中。从三岁起，他就无父无母，是我阿妈照顾他，可是他的性子很孤僻。又因为阿爹阿妈的早死，在小时候经常被其他的玩伴嘲笑，大骂，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沉默，最后他一年都不曾说过一句话。我曾经在后山上看到过他，用身子狠狠的撞击大树，每次撞击他都会留下眼泪，最后伤痕累累之时，嚎啕大哭。”

    萧轻尘听得阿幼朵到处蓝玉的身世，心中对蓝玉也起了一份同情。阿幼朵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有一份同情？”，萧轻尘哑然，随即点点头。阿幼朵轻笑一声说道“当初他就是对我阿妈说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便冲了出去，失去踪影，直到三年之后，出现在黑蛊术师之中，我们才知道他还活着。”

    萧轻尘说道“这不是同情而是怜悯。”，阿幼朵怒目而视，萧轻尘淡笑道“别告诉我，你的不是怜悯？他说的没错，你阿妈为什么偏偏养他？而不是养其他的孤儿，虽然我没有去过苗疆，但是我知道在十万大山里面生活要与天斗，自己斗，孤儿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我想当初他阿妈和阿爹都是为了保护你阿妈而死的吧？你阿妈何不是看着他，心中泛起愧疚，同时愧疚化作怜悯。”

    阿幼朵拾起一块石头砸向萧轻尘。萧轻尘偏过身子，躲过了石头，笑说道“不至于杀人灭口吧？“。阿幼朵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有没有道理，只不过想打你而已，怎么样！”

    萧轻尘无奈的笑道“我能怎么样？”，阿幼朵又哼了声说道“就是因为你不能怎么样我才砸你的。”

    萧轻尘不接话，闭上双眼，真气缓缓流动，沿着筋脉而走。阿幼朵看了看尉迟甲，没什么异状，放下心来，拿出自己的酒囊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阿幼朵嗓子一开“呜依嗚喔喔依咳咳喔，苗寨茶园绿（哎咳喔），苗山泉水清泉水清（哎），苗家人有副金嗓音哎，苗家人有副金嗓音哎金嗓音（哎咳喔）。

    飘过那个十里坡哎，飞上那个九霄云哎，情趣浓浓韵味足哎，迷住几多过路人哎。飘过那个十里坡哎，飞上那个九霄云哎，情趣浓浓韵味足哎，迷住几多过路人哎咳喔（哎咳喔）。唱过那个山起舞哎，唱得那个水欢腾哎，日子越过越快活哎，苗歌越唱越来神哎，唱过那个山起舞哎，唱得那个水欢腾哎，日子越过越快活哎，苗歌越唱越来神哎，苗歌越唱越来神哎（咳喔）。”

    苗歌一唱，苗语绕耳，青山绿水萦绕在耳边，见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苗山之上，苍远苗歌而来。单单宫商角徵羽，加上滑音颤音，散而不乱。韵味悠长。

    苗歌传去极远，乘上清风而走，此处山脚之下。蓝玉站立林中，手上黑蛇狰狞，蓝玉听得苗歌，转头一看，仿佛看透万重山水，只见的喝酒唱歌的阿幼朵。

    “椎牛大鼓置中堂，青年击边震山岗。

    请客都来跳鼓舞，给咱椎祭添彩光。

    椎牛大鼓置大坪，青年击边震山岗。

    请客都来跳鼓舞，年年岁岁五谷丰”

    同样的苗语，同样的悠远，原本这一首是男女合唱野外劳作的苗歌，进出他一人之口。

    蓝玉安抚手中黑蛇，笑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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