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有余悸

    有了苏颜的打样，玉娘再做起来饭来，轻车熟路。

    烤肉腌制好，芭蕉芋在炭火堆里焐熟。

    野菜洗好，调味料备好。

    再把那些鹅卵石洗干净，重新放到炭火上烧热。

    等到烧得滚烫，玉娘如法炮制，很快就重新煮了一锅菜粥。

    只是，这一次，荠菜比较多，肉比较少，芭蕉芋则是被玉娘直接用石块压成了泥，再放到水里。

    因此，中午这锅粥，熬好的时间要短一点。

    由着鹅卵石的余温腾着粥，让粥慢慢变得浓稠起来。

    那块大石板，也被洗干净之后，架在火堆一侧烧热。

    林予贤新拿来的那些肉，被玉娘匀出一些来，小心地用石刀片成了薄片，再用一些苏颜教给她的调味料腌了，准备放在石板上烤。

    而苏颜，则是和婉儿一起，继续用粘土，制作陶器。

    她这一次做的，还是一个圆形的双耳的大肚陶罐。

    而婉儿刚是用苏颜用剩下的粘土，捏成一个个小碗。

    “苏颜，你看，我做的碗！”

    苏颜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不错，多做几个，看来，你的手还挺巧的，再做几个汤勺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好，我立刻做！”

    婉儿一脸雀跃地忙着去做那些小玩意儿去了。

    “玉娘，玉娘！”

    苏颜正专心地捏着粘土，忽然听见“围墙”外面，有人正小声地叫着玉娘。

    玉娘刚刚腌好肉，正准备烤呢，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住在附近的陈大娘。

    “陈大娘。”

    玉娘放下手里的东西，给火堆添了两根柴，才走了过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玉娘啊……”

    陈大娘一脸的欲言又止，一边悄悄地瞄了苏颜所在的方向。

    “唉，玉娘，咱们也算是老邻居了，你这搬到这边来，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怪想你们的。”

    玉娘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

    “你说吧，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可是呢，咱们那边的老邻居，可还有好几个孩子呢，他们，唉——”

    玉娘有些恻然，但只是低着头，抿紧了嘴，还是不说话。

    “玉娘，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前些天，你们，不是可以拿东西换食物吗，我就想，咱们也是老交情了，我就厚着脸皮过来，和你商量商量。”

    “陈大娘，我们今天的食物也不多，芭蕉芋大伙都知道可以吃了，附近已经找不到了，我们也撑不了几天了。”

    陈大娘不由一呆，她记忆中的玉娘，是个脾气极好的，说是面人也不为过。

    前段时间大家住得近的时候，她看得最准了，也是最能拿捏住玉娘的人。

    其他人也都吃准了玉娘的性子，就拿那个刘老婆子来说，三天两头就去玉娘那里占便宜，说是帮着玉娘找活做，其实，玉娘的报酬，大半都落到了她的手中。

    可是，这才几天的工夫，软得像个面人一样玉娘，居然也会拒绝人了？

    陈大娘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她不由想到昨天发生的事，还有姓苏的那个丫头。

    陈大娘眼珠一转，笑着说道：

    “玉娘啊，你还是这么好心，不过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和你讨要东西的，我就是想，要是能换，我们和你换点吃的给孩子们，别让孩子饿着啊。”

    玉娘低头不语。

    陈大娘有些气恼，这玉娘就这点不好，老是像个锯嘴的葫芦，三拳打不出个响屁来。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想着，咱们流落到了这里，这能找口吃的，那就能混一条命呐——”

    “陈大娘，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婉儿本来不想理这事，没想到这个陈大娘太能扯了，扯半天也没说个明白，到底来做什么。

    “我……嗐，小婉儿啊，你这是在做陶呢？真是能干啊！”

    “陈大娘，你再不说清楚来意，我们可要吃饭了！”

    婉儿毫不客气地说道。

    “婉儿啊，你这小丫头啊，怎么现在说话，像是吃了爆竹一样啊！”

    “陈大娘，吃食我们也不够了，这做饭的方法，是苏颜教我的，我也不敢随便教给别人，我们先去吃饭了，怠慢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玉娘，忽然一口气说了不少话，把陈大娘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都挑明了，还堵得死死的。

    陈大娘愣住了，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玉娘软是软了点，可不傻啊，她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我，你们……”

    陈大娘不甘心，还要说什么。

    就见苏颜把做好的陶器，放到阳光晒不到的地方风干着，然后搓着手，就走了过来。

    陈大娘话说了一半，见到苏颜过来，一颗心就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那天晚上，苏颜一口一个滚，让她吓得半死，这会还心有余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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