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第一案发现场

    在闻到那股血腥味和焦糊味之后，许琅顿时警惕起来，他从腰间拔出手枪，拉动套筒，让子弹上膛，右手持枪，左手拿着手机，小心谨慎的朝房间内走去，而阮晓彤则被其勒令站在门外。

    原本，许琅以为这间地下室很小，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因为在房门打开的时候，许琅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狭小的通道，在通道两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杂物上落满了灰尘。

    但是，当许琅持枪走进房间之后，走了几步，许琅发现，看起来很小的地下室却天有天地。

    从门口看到的狭小只是一种错觉，在经过两排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货架的地方之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芒，许琅迅速的环顾一周，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物，这让他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在看完现场之后，许琅却紧蹙起了眉头，整个人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的警惕起来。

    房间很大，显得有些凌乱，房间内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然而，引起许琅注意的则是房间中间的一张床。

    称之为床有些不合适，它看起来像是木匠家里车木头的机床，地上有一条大概十多米长的铁轨，铁轨上是有两个轮子的可移动的机床，在贴近墙角的位置，有两个被机器固定的轮子，两个轮子由皮带连接着，在轮子的最前方是一个笔直、寒光闪闪的锯条，锯条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在地下室看到这样一个机床，让许琅感到有些诧异，更多的则是凝重，而让许琅瞳孔一缩的则是在房间角落的一张椅子。

    椅子通体漆黑，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但是，肯定不是木制的，椅子给固定在地面上，而许琅走近之后，发现在椅子附近的地面上，有一层黑色的东西，在灯光的照耀下，还略微寒光，那股弥漫在空气当中的焦糊味，就是从椅子这里传来的，除了焦糊味之外，许琅还闻到了一股油脂的味道。

    许琅走近椅子，蹲下身来，伸出手摸了摸地面的黑色物质，本以为这是干的，可是，在许琅摸上去的时候，发现这些东西是半固体半液体的状态，黏黏的，摸起来非常的恶心，许琅把手指收回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

    他知道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了。

    人油，或者说是人体在高温炙烤之下，身体的脂肪在短时间内化为液体，从身体上流淌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许琅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椅子，刚才隔得远，许琅看的不是很清楚，此刻，靠近之后，许琅发现，黑色的椅子上附着一层污垢，刚开始，许琅以为这是长时间落灰，再加上地下室的空气潮湿导致的，但是，仔细一看，许琅发现这些污垢都是什么脂肪被燃烧之后，遗留下来的东西，在椅背上，许琅还看到了一块已经完全贴合在上面的皮肤，显然，曾经有什么活物坐在椅子上，被高温炙烤过。

    想到这，许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徐婉珍那具已经沦为焦炭的尸体。

    徐婉珍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跟徐璐璐的尸体缝合在一起的，一黑一白非常的有既视感，后来，经过法医秦明月的解剖发现，徐婉珍是在活着的时候，被高温炙烤之后活活烧死的，而凯悦大酒店5116房间根本不具备这样的作案条件，最新发现徐婉珍残余尸体的402室也没有发现类似的痕迹，现在，在这个很多年没有人来过的地下室，发现这样的痕迹，许琅不得不怀疑，这里就是徐婉珍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

    联想到了这里，许琅就站起身来，朝机床走去。

    在靠近机床的时候，许琅在地面上发现了很多已经干涸的痕迹，其中，有一些暗红色的略带潮湿的斑点，许琅低头看了几眼，然后，继续朝前走去，因为许琅已经猜到地上的暗红色的斑点是什么了，那是血迹。

    对于一个老刑警来说，对血迹是最不陌生的东西了。

    机床上很干净，显然曾经被让人仔仔细细的收拾过，而在机床上，许琅还是发现了很多异常的东西，比如机床最前端，应该是放置被切割的物品的台子上，许琅发现了很多碎屑。

    刚开始的时候，许琅不太确定这些碎屑是什么，当他伸出手，捡起一块大概筷子头大小的碎屑，拿到眼前看了看之后，许琅就知道这些碎屑是什么了，那是骨骼被切割之后留下的。

    许琅抬起头，举着手机靠近锯条，在锯条上发现了一些豁口，而在锯齿的缝隙当中，许琅看到了一些碎肉。

    许琅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也十分的凝重，显然，这间地下室就是徐璐璐和徐婉珍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

    “卧-槽，这是什么味啊？这里多久没有通风了？”

    就在许琅盯着锯齿上的碎肉发呆的时候，祁向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许琅回过头看向门口，对祁向明说道：“立即叫人过来，第一作案现场找到了。”

    “啊？哦！”

    听到许琅这么说，祁向明

    先是啊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许琅的意思了，他没有进来，而是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丁昊穹的电话，让其带人过来支援。

    在祁向明拨打电话的时候，上官雪已经走了进来，她跟许琅一眼，率先就被那把黑色的椅子给吸引了注意力，此刻，正蹲在椅子前面，看着地面不知道在干什么，而许琅则举着手机，继续在房间四周查看情况。

    环顾一周之后，许琅发现，地下室的整个房间看起来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不少，除了一个机床，一把奇怪的椅子之外，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一张床，这张床有点像是法医解剖室内的解剖台，解剖台上有些凌乱，上面放置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其中就有解剖工具，当然，还有许琅在寻找的曾经装过氦气的装置，不过，现在氦气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个空空如也的罐子，被随意的丢弃在地面上。

    看到这些东西之后，许琅终于确定了，这里就是徐璐璐和徐婉珍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

    谁能想到，徐璐璐她们是在这里遇害的呢？谁又能想到，她们遇害的地方会是在她们工作的办公大楼的地下室内呢？

    祁向明是痕检员，他在打完电话之后，也走进了地下室，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用许琅他们解释什么，祁向明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祁向明的内心是无比震惊的，但是，他毕竟是从特情局出来的人，很快就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开始拿着工具对现场进行拍照和初步勘察。

    现场没有通电，只有三只手机的亮光在房间内亮起，许琅在地下室内走了一圈，找到了灯光的开关，可是，他摁了几下，发现没有卵用，不知道是开关坏了，还是凶手在作案之后，切断了这里的电路，因为现场光源不足，许琅他们没有在地下室随意的走动，担心破坏现场。

    在祁向明拨打电话没多久，丁昊穹就带着一大批人赶到了这里。

    丁昊穹看到许琅之后，直接询问了现场的情况，得知这里没有通电之后，丁昊穹立即让人从上面临时搭建一个照明设备下来。

    随着照明设备的搭建成功，漆黑的地下室瞬间就被照亮起来。

    之前，许琅借着手机的亮光，没办法看清楚房间内的全貌，此时，在大灯泡的照耀下，许琅很快就看清楚了现场的状况。

    地下室的门口看起来很杂乱，堆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在地下室里面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看起来也十分的凌乱，但是，许琅也好，丁昊穹也罢，都知道，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跟案件有关。

    看着众人正在忙碌，许琅没有过去，而是走出了地下室，丁昊穹也跟着走了出来。

    丁昊穹看着许琅的脸，眼神有些复杂的问道：“刚才我听樊阳所，你在广浦小区的402勘察现场，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

    既然第一作案现场找到了，许琅这个时候也没有在藏藏掖掖，直接把自己之前的猜想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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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琅的猜测其实很简单。

    徐璐璐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在凯悦大酒店，而凯悦大酒店距离百悠娱乐公司不远，之后，王国富在广浦小区五单元的402发现了徐璐璐一直没有被警方找到的尸体，而在402室，许琅发现这里距离百悠娱乐公司也不远。

    许琅是S市本地人，对S市的城市结构还是很清楚的，当他站在阳台看到百悠娱乐公司的办公大楼之后，许琅立即就把两处发现徐璐璐和徐婉珍尸体的位置，跟脑海当中的地图进行了对照，他发现，凯悦大酒店和402室之间是一条直线，而百悠娱乐公司的办公大楼位于两者之间的中间位置的三方，把三个地点用线连起来之后，就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结合这个发现，许琅猜测，徐璐璐和徐婉珍真正遇害地点，可能就在百悠娱乐公司的办公大楼，只是，具体的位置在哪里，许琅不是很清楚，而之前上官雪他们在调查百悠娱乐公司的时候，对办公大楼进行了一次搜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既然在办公大楼内部没有发现异常，那说明，可能凶手作案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忽略，也让人联想不到的地方，而什么地方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呢？自然是地下室了。

    想到了地下室，许琅就第一时间联系了上官雪，询问唐悠悠，百悠娱乐公司办公大楼有没有地下室，在得知有了之后，许琅就愈发的确定，凶手作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就是地下室，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许琅的猜测，第一案发现场果然就在这里。

    丁昊穹听完了许琅的讲述之后，先是点点头，然后佩服的看向许琅。

    “琅哥不愧是琅哥，凶手这么隐蔽的作案现场都被你找到了。”

    听到丁昊穹那发自内心的夸赞，许琅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你看什么呢？”丁昊穹不解的问道。

    “阮晓彤呢？”许琅问道。

    “阮晓彤？她也在这吗？我们下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啊。”丁昊穹皱着眉头说道。

    闻听此言，许琅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来不及跟丁昊穹说什么，就朝楼上跑去。

    “怎么了琅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丁昊穹被许琅弄的一脸懵逼，他不知道许琅发现了什么，但是，也跟着许琅一起朝楼上跑去、

    就这样，两个人很快跑出了地下室，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许琅一边快步朝电梯走去，一边对丁昊穹说道：“阮晓彤有问题，她可能就是凶手，立即找到她，我去楼顶看看。”

    丁昊穹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听到许琅这么说之后，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立即拿出对讲机，让正在地下室勘察现场的人上来，协助许琅工作。

    没多久，上官雪和苏良德就跑了上来，恰好此时电梯门开了，一行人都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上官雪发现许琅的脸色不太好，就问道：“阮晓彤是凶手？”

    许琅看了她一眼，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问道：“刚才你跟祁向明进入地下室的时候，她在哪？”

    “哦，是这样的，在你进入地下室之后，她就原路返回了，说是地下室没有灯，黑漆漆的，她有些害怕，就想到上面等着，我也没有多想，就让她上去了。”

    说到这，上官雪愧疚的说道：“都怪我，如果我知道阮晓彤就是凶手的话，我肯定不会让她离开的。”

    许琅摇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儿，是我大意了、”

    上官雪抿了抿嘴唇，看着许琅没有说话，显然，她并没有因为许琅的宽慰而放弃自责。

    许琅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管上官雪，他对上官雪说道：“你去联系唐悠悠，看看阮晓彤还在不在百悠娱乐公司。”

    上官雪点点头。

    许琅转过头，看了一眼苏良德说道：“你跟她一起去。”

    苏良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很快，电梯就在唐悠悠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停下了，上官雪和苏良德走出了电梯，而许琅跟丁昊穹也走出了电梯，他们顺着楼梯间朝楼顶走去。

    在爬楼梯的时候，丁昊穹注意到许琅的脸色有些苍白，走几步，就要停下来。

    丁昊穹知道，许琅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说道：“要不，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许琅抬起头，看了一眼即将抵达的楼顶，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朝楼上走去。

    来到楼顶，许琅发现通往天台的门是开着的，许琅顿时心中一沉，顾不得休息，径直朝门口走去，而丁昊穹紧随其后。

    跟大多数办公大楼的天台一样，天台很乱，也很脏，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在许琅走出大门那一刻，他一眼就看到了阮晓彤。

    此时，阮晓彤就站在天台的边缘，背对着许琅他们，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似乎是在跟什么人通电话。

    在听到许琅他们上来的脚步声之后，阮晓彤转过身，看着许琅他们，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阮晓彤放下手机，转过头，看着许琅，笑了笑，说道：“不愧是人称神探的许琅，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许琅佝偻着身体，脸色有些苍白，面无表情的朝阮晓彤走过去，在走到天台中间的位置，许琅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阮晓彤，皱起了眉头。

    “你早就知道地下室有情况对吗？”许琅问道。

    阮晓彤看着许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

    “徐璐璐和徐婉珍是被你杀害的咯？”许琅又问道。

    阮晓彤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晓彤不在看向许琅，而是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几秒钟，说道：“这个圈子太脏了，需要清洗一番，而像徐璐璐和徐婉珍这样的人，就是垃圾，她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圈子里面的。”

    许琅皱了皱眉头，趁着阮晓彤没有注意，他朝丁昊穹使了个眼色，然后，许琅就悄悄地朝阮晓彤靠近。

    “这么说，你觉得你是做了好事儿咯？”

    “好事儿？坏事儿？呵呵......”

    听到许琅这么说，阮晓彤笑了笑，她低下头，看着许琅说道：“重要吗？”

    许琅在阮晓彤低头的那一刻，就停了下来，他点点头，说道：“很重要，至少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许琅，你果然和其他的警察不一样。”

    闻听此言，许琅一愣，随即心中一动，问道：“你跟孙文耀是什么关系？”

    “你猜。”阮晓彤看着许琅似笑非笑的说道。

    许琅看着阮晓彤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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