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夜尽雨临

    回忆锐起，念念难平。

    白夜并不知道，往昔岁月之中的那个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在心生那种遥遥相对的感觉时，白夜也只是觉得，他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突然间就变得前异常安宁。

    那恍恍惚惚之中的一眼对视，仿佛是让白夜看到了往昔的一切。于是，冰川异象还有山海女子之影，便纷纷在白夜的心中再度浮现，而到此刻，白夜的心就不再安宁了。

    「这——」

    在看到那些情景的那一刻，白夜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抓住了。而这强大的力量，它仿佛就是衍生自一种情感之中。

    而白夜的情绪，也不再是他自己就可以轻易掌控的了。因为白夜心里清楚，这些所谓的异象，就是自己那些回忆的一部分。如此一来，他的情绪也不由得变得复杂。

    不舍、愧疚、痛苦……层层情绪，就这样莫名的交织在一起。它们就犹如是那浩瀚沧海的波涛一般，从不曾消失，更不曾平息过。它们在不断地冲击着白夜。

    终于，当那情感积蓄到一定程度，白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装不下这情感之时，白夜不由自主地轻呼一声。可到头来，白夜也只是说了一个「这」字而已。

    多余的话，白夜始终是未曾多说。只不过，白夜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说出那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在变化。

    变化之后，白夜的气息便成为了一种前所未有、从未展露过的气息。那种气息给人的感觉，也是十分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强大、神秘、未知、超越一切……这就是白夜身上那种气息给人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终究还是太过于复杂。

    而且在这个时候，这荒原之上也不会有人察觉到这样的气息。那些妖修却没有办法管白夜的，毕竟白夜的实力就摆在那里。

    如果白夜遇到了一个足以将他镇杀的敌人，那么他们就算一起上，恐怕也很难取得有效的战果。

    再加上，白夜的心境修为也明显是要超越这些妖修的，这些妖修在与白夜交流的时候，甚至都能够感受到白夜那种长远至极的深邃目光。

    所以说实在的，这些妖修其实并不能帮到白夜什么。至少在这荒原之上，情况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白夜在帮助他们，纵然他们有心想要帮助白夜。

    那他们也得看看，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或者是合适的时机。绝大多数的时候，只要他们不给白夜惹祸，不去麻烦白夜，便已经算是在帮白夜的忙了。

    因为这种种原因，现在，就算是白夜突然消失了，那些妖修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白夜消失，那就一定是有白夜自己的道理。

    他们是不会去做那种多余，且无用的事情的。同样的时间，那些妖修，宁愿用来修行，宁愿用来提升自我，也不愿意浪费在那些没有实际效果的事情上。

    其实，就在白夜的影响之下，这些妖修的眼界也在渐渐变得开阔。他们思考问题，也不再像人族修士，或者是其他生灵种族的修士一样，那样简单直接了。

    资源、机缘……这些东西固然重要。

    但是未来，明显是要更加重要的。

    而真正能够决定未来会如何的，唯有现在。只有把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然后拼尽一切去努力，才有希望能够让未来的轨迹，与意想之中的轨迹重合在一起。

    这样的道理，也是那些妖族修士，通过白夜无形之中的言传身教，明悟到的。对于这些妖修而言，待在白夜身边，本身就是一种提升。

    尽管，他们跟白夜相处的时间可能并没有多么漫长。可就算只是有一段时间，那也足够了。因为很多时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足以改变一个生灵

    的认知了。

    而在白夜的影响之下，这些妖修，明明是妖族的后辈，却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像洪荒纪元时的妖族修士了。当然，这是一种极好的变化趋势。

    只是此刻，白夜正在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自由之中，鬼使神差的回看那段模糊的回忆。

    在这一世，白夜最想弄清楚的事情，就是那段未知的因果。他真的很想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曾经的自己，到底是谁，又曾有过怎样的经历。只是一直到现在为止，白夜的这些疑问，全都未曾得到过解答。

    因为就算是时至今日，白夜也没能接触到多少有关于那段未知因果的东西，或者是事情。那段未知的因果，就仿佛是从未存在过一样，不曾为任何人所知晓。

    可是白夜自己明白，那些回忆都是真实的。往昔的岁月中一定还有一个他，只是现在，他很难通过那些所谓的媒介，再去了解过去的自己了。

    「念念难平，念念不忘。」

    许久之后，白夜终于不再沉浸在那种痛苦之中。他清醒过来了，只是眼神变得忧郁许多，也忧伤了许多。白夜喃喃自语，最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一刻的他，终于有些理解刚刚的自己了。他猛然发现，无论他再怎么修行，无论他再怎么去努力，只要他按照他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拥有像洪荒之时那样的心境。因为今时不同于往日，一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所谓物是人非，说的就是现在。过往的他，始终都在追寻，也始终都在失去。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因为可以成为他顾忌的那些人，在上一个纪元通通都已经陨落。无牵无挂的他，做起事来自然也就要痛快的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在这一世，他拥有了弥补遗憾的能力，也在一步一步的前行之中不断地去尝试，不断地去追寻。虽然现在的他，看起来和以前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在做事的时候，他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顾忌的感觉。因为他不想自己的遗憾永远都是遗憾。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多了些许痛苦。

    他所追寻的那些东西，就犹如荒原之上的一阵微风。这微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稍有一不留神，这微风很有可能就会消失，而他这个想要抓住风的人，自然也会失败。

    现在的他和以前不同，以前的他没得选择，失去便是失去，遗憾，只能成为内心之中永恒的痛楚。

    隐隐作痛的感觉，于他而言的确是一种煎熬。可是那个时候的他，除却可以选择承受这种煎熬之外，他也是别无选择了。

    「哼——」

    念及此处，白夜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惆怅之感。只是在惆怅的同时，白夜的眼神也在变得愈加的坚毅坚定。而此刻的白夜，更是轻笑起来。

    现在的他的确很痛苦，但是在痛苦的同时，他也有些许欣喜。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有追寻和弥补的可能。过往岁月的遗憾，不会随着年岁的逝去而消减半分。

    可他若是将那些遗憾弥补了，那么那些遗憾，也就该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所以，与他真正想要做成的那些事情相比，眼前的这些痛苦，算的了什么？

    要做一件事情，如果连最初的信心都不曾具有，那么这件事情又谈何会有成功的可能？一个人或者，心若葬了，那和真的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轰隆隆——

    就在白夜的心情起起伏伏，还在飘忽不定的不断变化的时候，这无尽的夜空却是变得阴翳许多。而就在那轰鸣之声响彻天际之前，白夜亦是看到了一道道璀璨的电芒。

    不难想象，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然而白夜的心，反而变得安静了。

    因为他突然就想到，无论岁月逝去了多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始终还是当初的那个他。事到如今，他清晰的感觉，不论是在哪一段人生之中，他都没有变过。

    他始终都还是他。

    当白夜有了这样的心念之时，那种痛苦的感觉也就与白夜的心，渐行渐远。而与此同时，电芒不断闪烁，雷鸣之声更是未曾消失，终于，第一滴雨落在了白夜的肩头。

    随即，第二滴、第三滴……一滴滴雨水落在白夜的身上，落在这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上。感受着空气之中弥漫的泥土气息，白夜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安宁了。

    他念念难平又如何？回忆终究就只是回忆。相比于过去，他觉得自己真正应该在意的还是未来。

    不论是对于妖族还是巫族，亦或者是身边那些值得他去珍视的人。为了他所谓的未来，他应该全力以赴的去拼杀一次。

    他的敌人，可以是天道意志，可以是纪元之劫，更可以是漫漫无尽的岁月……他的敌人或许真的有很多。可是这并不重要，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的前往下一个世界，没想到，这些家伙还是忍不住。」

    「作为猎食者，你们真是失败啊。」

    「罢了，罢了。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挡我前行的步伐。」

    「不过用你们来激发这些妖族后辈的血性，倒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

    雷声不断，大雨滂沱。黑夜雨幕中，白夜毅然起身，然后向着妖族的营地前行。而同一时刻，营地之中的妖族修士们，也已经在准备着抵御那些袭杀他们的生灵了。

    …………

    PS：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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