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看似平静

    雷霆之音从未在这片天地之中消失过，因为那些外来的修士从未离开。哪怕是天道化身亲自出手，在这里设下了一道天险，作为阻拦这些修士的手段，这些修士也是如此。

    「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生灵得到了这方小世界之中藏匿的机缘。」

    「哼，事情尚且没有发展到最后，鹿死谁手，其实还很难说。」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这机缘到底是属于里面的那个家伙，还是属于我们。」

    ……

    在这个时候，依旧还守望在世界缺口的一众外来修士，俨然已经不再向之前那样鲁莽，不再向之前那样凶残。这是因为，那些修士心里清楚，这雷霆就是为他们而生。

    时至此刻，他们也还是觉得，处于那个世界中心的人，其实就是得到了无上的机缘，得到了那个世界的天意，偏心的眷顾。

    即便事实就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曾知道真正的真相。

    可在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将真相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他们这些人，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是相比于不久之前，现在，他们已经学会了沉默。

    现在的他们，与之前相比，已经是截然不同的。现如今啊，在他们之中，既没有大吼大叫的人，更没有想要强行突破这雷霆光幕封锁的人。

    他们只是在伫立在这里，看上去就像是在守望着什么。远远的望去，更像是一具具伫立在断壁残垣之中的陈旧雕塑。

    自从那个敢于怒指天穹，连声叫骂的修士陨落之后，他们就不约而同的老实许多。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现在的表现，其实也仅仅只是表面现象。

    相比于他们表面上刻意表现出来的安静沉稳，他们的内心还是炽热的，或者说，他们的内心依旧还是狂热的。白夜所经历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就是机缘！

    这些人，其实就是在等。

    他们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虽然说，现在显然不是那个时候，但是他们真的可以继续等下去。他们不相信，那个世界的天意可以一直以造就天险的手段，来保护他们眼中，那个已经得到了机缘之人。

    可殊不知，那个所谓的得到机缘之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机缘。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夜是从众界天道这里，还有纪元之劫那里，得到了好处。

    然而，毫不夸张地说，白夜所得到的那些东西，其实全然都是他通过他自己的手段，经历了一步一步的谋划，付诸于心机和血汗，拼了命，才从天道和大劫手中得来的。

    如果连这，都可以算是那些修士眼中的机缘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被这些修士视为是机缘的呢？

    而那些守望在入口处，不愿离开的修士们并不知道，那些天道化身如此做，其实也不单单是在守护白夜。

    因为，这同样也是对这些人的一种变相的保护。现在的白夜忙于修行，忙于提升自己，所以现在，白夜也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同这些修士打交道。

    换句话来说，这些修士，现在完全可以选择离开。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完全可以在这界葬之地，其他没有发生过异变的地方，再去寻求，他们想要的机缘。

    可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呢？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吗？众多的天道可不是什么鼠目寸光之辈。

    它们也会思考一些事情，并且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往往都会想的无比长远。这是天道意志身居高位，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然而，那些外来的修士在它们眼中，其实就是一群连优质的棋子都算不上的废物。如此棋子，与其利用，还不如抛弃。

    在被迫守护

    白夜的同时，那些天道意志也会操纵它们各自的化身，来看一眼那些修士。只是它们能从这些修士身上得到的，除了失望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它们对于这些生灵，就只有失望了。

    在没有见识到白夜现如今的手段之前，这些天道还觉得，那些生灵如此愚钝，其实也算正常，毕竟这些生灵于它们这些主宰者而言，其实也只是棋子。

    可是现在，它们拿白夜与这些生灵两相比较，却愈发地觉得，白夜真是无比可怕。

    这大概是因为，白夜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些生灵不曾看到的东西吧。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这些生灵看不到真正的未来，就必然会永远地在已有的平衡之中沉沦下去。那些生灵，那些像这些外来修士一样的生灵，他们是不会有未来的。

    因为不出任何意外的话，这些生灵的未来就是陨落，陨落在漫漫岁月之中，陨落在看似永无休止的争端纷乱之中。

    每次想到这里，这些天道化身看向那些生灵的眼神，都会变得愈加的冷冽。不过，当这些天道化身转过头来，继续看向白夜之时，它们的眼神，便会变得复杂起来。

    当然，无论如何，这些天道化身眼中的挣扎复杂之意，都是不会轻易被旁人察觉到的。别的不说，旁人轻易也无法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就更不要提其他的事情了。

    「也许，那个家伙真的能够超乎我们的想象，再度活出第二世。」

    「也许吧，也许吧。」

    「真到了那个时候，孰是孰非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就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最应该忙的焦头烂额的家伙，就是长生那个家伙。」

    「哼，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眼看着那个黑衣白发的青年始终都被一种黑白分明的力量环绕，众多的天道化身也是忍不住再度集聚到一起，开始讨论起那些只有它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这一次，它们的声音并没有多么洪亮，更没有多么微小。因为这在场的众多生灵，无论是谁，都无法听到它们交流的内容。就算是白夜，也听不到它们讲话。

    漫长岁月之前，它们毕竟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整体。到了现如今，就算它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它，而是它。

    它们之间在交流的时候，也仍旧会有一种自己跟自己讲话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极尽奇异的，也是它们没有办法避免的。

    不过漫漫岁月逝去，它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而且，相比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它们还是更为在意白夜。

    它们知道，此刻的白夜正在尝试着做成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与过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就算是它们，也只能确定，白夜只是有几分可以成功的可能。

    它们会这样想，会这样确定，就是因为这是它们在它们的认知范围之内，可以做出的唯一的判断。而白夜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已经超越了它们的认知。

    所以它们也只能选择等，并且还要很是憋屈的为白夜提供白夜所需要的一切力量。即便它们真的很想在这个时候给白夜造就一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可每一次，它们想要动手的时候，它们的绝对理性就会映现，并且体型它们，那样做是无比危险的。

    因为它们若是真的给白夜带来了那种难以解决的麻烦，那么事情的发展方向，很有可能就会偏向于它们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成为现实，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时刻，强横如它们，也只能选择隐忍和退让。因为相比于白夜，它们才是那更赌不起的一方。

    所以在这中无奈且无力的时候，它们也只能通过谈话，来

    发泄心中压抑的痛苦情绪。它们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尝试着看看可能会成为现实的未来。

    不过它们都得承认，白夜是疯狂的。

    而且白夜的疯狂，不单单只是体现在手段和谋略上。白夜的疯狂，更是体现在，他对于他自己的修行和成长上。简单的来说，就是白夜不单单只是对别人狠。

    相比于对待别人，白夜对他自己，还要更狠一些。古往今来，众多的修士，有因修行许久而迷失自我，从而凌虐他人的。也有丧失理智，破坏一切，也虐杀自己的人。

    然而白夜，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也许单单只从白夜的行为来看，白夜更像是一个迷失在修行之中的人。

    可白夜真的迷失了吗？他一路修行，修身亦修心。在其他的修士都在费尽心机提升力量而忘乎所以的时候，白夜时刻都在问道，都在问心。

    只有那些真正走进了白夜内心的人才能明白，白夜一生前行，一生修行，所求的是护身边之人周全，亦是问心无愧。白夜也是始终都觉得，修行者，就应该问心无愧才对。

    无愧者，即为无遗憾者。

    现世有诸天万界，诸天之内，尽有凡人之足迹。很多修行者都说过，世人庸庸碌碌，所求者，不过虚无之物也。

    可是那些修士并不知道，若是拿他们与那些凡人相比，那么在很多时候，他们与那些凡人其实并没有区别。

    他们所言的虚无之物，其实就是足以支撑着那些凡人活下去的资源。那些资源，或许就是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或许就是一碗勉强果腹的热粥，亦或者就是所谓的碎银几两。

    这些东西，就算是对于最弱小的修士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可对于那些凡人而言，却是需要付出很多，甚至是自己的生命，才能得到的东西。

    其实这些修士，很多时候也在追寻所谓的虚无之物。只不过到了他们这里，虚无之物就从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变成了可以支撑他们修行的种种资源。

    而为了得到这些，那些修士又失去了什么呢？事实就是那些修士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叫人数清，根本就没有办法叫人记录完全。

    漫漫修行路，道阻且长。

    在这条路上，有多少人，有多少生灵，可以做到问心无愧，亦无遗憾？或许真的有极少数人可以做到。但是白夜做不到，因为白夜的心，早就已经伤痕累累。

    遗憾、失去、愧疚……这些东西，对于白夜而言，通通都是痛苦。而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其他修士的身上，也一样还是痛苦。只是面对这种痛苦，白夜依旧可以坚持下来。

    其他的修士，或许会迷失在这些痛苦，或者是其他的痛苦之中。那些修士不能自拔，这使得那些修士，在被别人看上去的时候，可能还是好好的。

    可是实际上，只有那些修士活在过去某个时刻的自己才知道，他们已经变了。而迷失和错乱，真正能带给一个修士的，往往就是没有办法挽回的死局。

    这也是漫漫修行路，会有那么多枯骨的原因。然而，那些痛苦于其他的修士而言，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催命符。

    可是那种痛苦于白夜而言，却是一种驱使着他继续前行的动力，而且还是一种驱使着他保持清醒的力量。

    这力量到底有多么磅礴，有多么强横，也只有白夜自己才知道。只是这力量在表现出来的时候，白夜看上去的样子，和其他的那些修士相比，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可天道不一样，它们是主宰者，它们高高在上。它们有缺点，这不假。可它们也是有优点的，而且它们的优点，也是这茫茫众生很难具有，甚至是不可能具有的。

    而这优点，便是眼光。

    事实证明，不论是在那看似繁华的太平盛世之中，还是在混乱不堪的混乱时局之中，毒辣至极，能够直击事物本质的眼光，都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而众多天道也是凭借着这可怕的眼光，看清了白夜和其他修士的不同，看出了白夜到底已经进化到了怎样的层次。它们已经明白，给白夜时间，也许白夜就真的能够创造奇迹。

    轰隆隆！

    又是一声轰鸣之音响起，只是这一次，这声音不是因众多天道化身而衍生。因为这声音，就是因为白夜而衍生和迸发的。在这一时刻，白夜俨然是化成了一个白色的光团。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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