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发

    库尔班惊讶地转过身来，李凌平静的模样让他心里一紧，立刻回想起了上次决斗时的场景。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李凌浑身的伤痕和被血侵染的绷带上时，立刻无赖地笑了起来：“李副官！你想阻止我吗？可葛金大人已经宣布我为新的副官了！”

    “不，我要向你挑战，和比试无关！”李凌道。

    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李凌曾经在所有人的面前打败过库尔班，甚至让他昏迷不醒了好几天，但是现在，在库尔班不断展现实力的时候，没有人认为刚刚从重伤昏迷中苏醒的李凌能够获胜。

    “不行！作为照顾你的医师，我认为你的身体状况还不能进行任何剧烈运动，更别提什么决斗了！”晴子立刻挡在李凌的身前，瞪视着他。

    “长官！”马惜玉也挡在他的面前。“请为了秦姑娘考虑，收回成命吧！”

    “长官！”牛发家也赶了过来。“如果你必须要去，请让我为您代劳吧！”

    李凌不为所动，只是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你能战胜他吗？！”

    说罢，李凌不顾众人的劝阻，朝库尔班走了过去。

    “你是想找死？还是为了羞辱我！？”库尔班嚣张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的意味。“不管怎样，放马过来吧！”

    “随你怎么想！库尔班！如果你没种，就像上次一样，磕头认错吧！”

    “混蛋！”库尔班想起了那堪称耻辱的一幕，额头和四肢青筋暴起，拳头不由分说地朝李凌轰了过来。

    李凌迅速躲闪开来。他已经和库尔班交过一次手，知道他的身体比自己还要强壮，再加上自己身上诸多伤口，只能采取防守反击的策略。

    他必须足够冷静，反应足够迅速。

    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斗。他要给秦小羽一个交代！给库尔班一个狠狠的教训！也要敲打敲打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如果他失败了，也许秦小羽并不会怪他。但库尔班一定会更加嚣张，根本不会把失去左臂的葛金放在眼里。到时候，支援者们就会任由他摆布。

    李凌一边想着，一边连连退了几个大步，躲过了库尔班冲上来的猛攻。忽然，他的左脚踩到了一个浅浅的小坑，不由地一个趔趄。

    李凌匆忙弯腰，可还是迟了一步，库尔班一拳打在他的背上。那道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开来。

    李凌借着反震之力躲开。

    他感觉到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伤口处传来的热乎乎的感觉，那是血液的温度。

    李凌看不到后背上的伤口，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但他从周围人惊恐的眼神里，从一阵阵吸冷气的声音里，猜测到那一定是一个恐怖的伤口。

    又是一阵拼斗，李凌冒险和库尔班对撞了两拳。即便库尔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他的伤口上，但又有几道伤口被剧烈的震颤崩裂了。

    李凌看到一些殷红的血迹顺着自己的裤腿流了下来。

    周围的人停止了欢呼。秦小羽似乎流下了眼泪。晴子惊恐地看着李凌，仿佛他马上就要死了！

    马惜玉和牛发家也在人群里，准备随时冲上将李凌强行拉下去。

    “不能再等了！就算我自己还能坚持！只怕也要被他们强行拉下去了！”李凌想到，那将是一次失败的战斗。

    “可我怎么才能战胜他！？”李凌在心中迅速地计算着。心想库尔班要是能像上次那样高高地跳起来，让他故技重施该多好？

    他甚至故意卖了几个破绽。

    可库尔班有了上次的教训，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两脚牢牢地扎在地上，不断地向李凌逼近，双拳密不透风地轮流轰击着，故意一心要和受伤的李凌硬碰硬。

    不够聪明，但是有效！

    李凌绕了个圈子，不断地后退着，感觉就要支持不住了。他再次靠近了那个浅坑，刚才让他吃了个大亏的地方。

    他很快想到一个主意，脚步快速地挪动着，根据记忆中那个浅坑的位置，不着痕迹地跨了过去。

    库尔班依然在疯狂地攻击着，他觉得自己只要再结结实实的轰上两拳，李凌就会倒在自己脚下，将上一次的耻辱彻底洗刷干净。

    可李凌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般，靠着灵活的身法不断地躲闪着，这让库尔班大为恼火。

    库尔班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者，同时在心中连连冷笑：“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力气流失的快，是你的血流失的快！”

    库尔班的左脚踩到了低处，身子向左斜了一下。他的胳膊下意识地抬了抬，以便保持平衡。

    就在那个短短的空档，他看到李凌迅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右拳在他的瞳孔里急剧放大！

    “不！”库尔班怒吼着双手交叉，将自己的面门格挡起来。

    “砰！”一声闷响，库尔班耳后穴的位置挨了一击重击。他的脑袋变得晕乎乎的，腿脚有些发软。

    他几乎要晕过去了，可还是咬牙苦苦坚持着。

    他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荡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对方，稳定自己的身体。

    “砰！砰！砰！”更猛烈的攻击雨点般落在库尔班的头上，他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如果是以往，李凌或许会很有风度地等对方清醒过来，然后继续较量。但现在，他只想趁着对方懵圈的瞬间，痛打落水狗。

    一瞬间，秦小羽被人打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死地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李凌的脑海，就如他亲眼所见一般。在法制健全的地球上，库尔班也许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宽恕。但在苏尔特星、在此刻陷入愤怒的李凌眼里，毫无疑问，那是死罪！

    “砰砰砰！”下一刻，李凌骑在库尔班的身上，双拳不要命地落在库尔班的身上、脑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晕过去了没有。

    反正就是一个念头：打！再打！接着打！

    李凌总觉得身下这个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如果不将他杀死，自己迟早会后悔的。

    每一拳，他都感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但他顾不得了，双臂疯狂地挥舞着。

    脑袋里传来刺痛的感觉，就像有一根尖锥猛地扎了进去。

    李凌捂住脑袋，低沉的嘶吼着，面庞扭曲到可怕的程度。

    围观的人群被这吓人的一幕惊呆了，闹哄哄里议论着，大声的喧哗着，许多人冲了上去，却不知如何是好。

    马惜玉和牛发家费尽力气，将李凌从库尔班的身上拉下来，架了回去。

    库尔班人事不省，被马强和另外一名守卫者抬了下去。

    ……

    晴子冒险在李凌头上扎了几针，才让他从死命挣扎的状态变成了痛苦呻吟。冷汗混合着血液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污秽不堪。

    如果不是过强的身体素质和那些辛苦寻得的草药，单是身上的外伤，就够李凌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而现在，李凌在决斗中突然发疯的一幕更是让围在他身边的人愁眉不展。

    晴子小心地替李凌处理好伤口，并仔细地包扎起来。

    半响后，她朝望着李凌发呆的秦小羽劝道：“小羽，看来你们两人的行程要改一改了，明天李凌的伤势肯定恢复不了的！”

    秦小羽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李凌捂头惨叫时其他人恐惧和怀疑的眼神，想起马强和一些守卫者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摇了摇头又道：“其实，我不知道。”

    没多久，马惜玉和牛发家也跑来了，忙前忙后地为李凌这些人生火取暖，准备行李，嚷嚷着明天要为长官夫妇送行。

    韩春阳奇怪地问了一句：“马强没有给你们分配任务吗？我听说守卫者们最近在四处搜索那些蝠人的踪影，忙的不可开交。”

    马惜玉和牛发家嘿嘿地憨笑着，说是李凌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再重要的任务也没有送行重要。

    “是你俩被排斥了吧？！”晴子问道。“现在没有人敢得罪库尔班那个家伙了。李凌又打算离开。你俩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了！”

    马惜玉尴尬地挠着头，半响才正色道：“胡说啥呢！你这不是门缝里看人么？”

    牛发家也激动地点了点头，腰杆挺得更直了。

    ……

    清晨，李凌从满头大汗中醒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他动了动手脚，感觉赶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反正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路上又有秦小羽的陪伴和照顾。

    他要做的，只是走走看看，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然后找到奈音那只大兔子，向他了解更多的、任何方面的信息。

    还有那些一时半会无法亲眼所见、或者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记得奈音曾经说过，如果他想找到它，就沿着那条溪流去寻找。

    “你准备好了吗？”李凌看到秦小羽正站在自己附近，朝远处眺望着。

    “我决定过一段时间再走，李凌！”秦小羽转过头来说道。“你的伤势远未恢复，我也没有晴子那样的医术！”

    “可我巴不得出去开开眼界了。”李凌着急地道。“如果继续待在这，我怕头痛症会要了我的命！”想起昨晚那头痛欲裂的感觉，李凌心里一阵后怕。

    “那好吧！”秦小羽无奈地摇了摇头，捡起脚下的大包袱背在肩头。

    “你……”李凌惊讶地看着她，心想这分明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嘛！

    “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我们就沿着河流出发，下游的森林和谷地里，应该有我们要寻找的东西！”

    秦小羽念叨着李凌昨天答应她的话，甜甜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只要你还能走得动，就一定会出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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