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梦中所见

    在苏时安睡的时候，张馨雅和罗琳娅二人已经与柳知寻告别，然后离开了，既然她们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二拥有知性的人类，那么她们觉得，她们便有义务，也有引导着那些本该一同前行的族人们重新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的责任的。

    在柳知寻处获得了地球人类的进化轨迹之后，因身体已经悉数元素化而获得了极为强大的计算能力的罗琳娅，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计算出一套可以让现在还存于世的人类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化出知性来的方法。

    “琳娅，馨雅，你们一定要记得，进化是一个自然选择的过程，人为的干预也许可以进行部分的加快，但是人类终究不是神，不要把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须知关心则乱。”

    柳知寻说完之后，二人便告别了柳知寻离开了，不过很显然，现在的她们似乎并没有将柳知寻的话听进去。

    “希望你们能别走太多弯路吧。”闭上眼睛，为这里的人类祈祷了一句之后，柳知寻便也未将眼睛睁开，闭着眼睛享受这久违的被死亡气息沐浴着的感觉。

    虽然在她的身边有不少的死亡气息，其中有些还极为的庞大，但是刚才一直没有机会吸收，让这些力量看着流失，对于柳知寻来说是一件极为心痛的事情，至于这些死的究竟是谁？柳知寻是一概不在意的，毕竟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所有人在死亡之后，在柳知寻看来，都是一样的。

    柳知寻思考着柳玥依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也正是柳玥依的鼓励，才让柳知寻有了坚定的陪着苏时一直走下去的信念了，不然的话，柳知寻便会因为她所拥有的苏时的记忆而放弃与苏时在一起的可能性了，毕竟在她所拥有的苏时的记忆中，罗世祈与苏时是非常幸福，非常令人羡慕的一对儿。爱着苏时的柳知寻又怎么可能打破这份美好呢？

    但是柳玥依告诉她，当她陪着苏时一起走完这几段旅程之后，一切都会有很大的改变，毕竟这是一条未曾被开拓的时间线，一切在此处都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至少相较于原本的世界，以及原本的无数条时间线来说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柳玥依数百年的劝说以及描绘那未来的场景，才让柳知寻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看着膝上正安然睡着的苏时，柳知寻觉得，也许时间就这样静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此时久违的沉入睡梦中的苏时，则是进入了深层次的梦境宇宙之中，在这里，认知的作用变得更加的决定性，但是这里依然是属于真实存在的地方。

    “苏时，你终于来了啊。”

    一个苏时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将苏时从深深的沉睡之中唤醒，待到苏时睁开眼后他的身边已经成为了一片纯白的雪原。一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还记得这里吗？苏时，这里是我们的梦开始的地方。”

    苏时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身边站立着一个和自己相同样貌的人，除了看上去要比自己更加的沧桑一点之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是？”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苏时。”

    “别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你到底是谁，明说吧。”苏时不知为何，对于眼前之人没有任何的耐心，就像是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存在一般，不过虽然排斥，但是苏时能感觉到，眼前之人是对他并没有任何威胁的。

    只见眼前那人缓缓地转了个身，身上便披上了一件已然破损的黄色长袍，而当这黄色长袍出现之后，苏时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我是应该叫你纪的吧？”苏时略作思考后，问道。“或者说，你这样表达身份，是在强调你的哈斯塔的身份？”

    “还是原来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现在身份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苏时对于纪所说的话，还是很在意的，毕竟他虽然和眼前的人见过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会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的。

    “就是字面意识，苏时，我就是上一个轮回纪元当中的你。”

    “在经历过一个轮回之后，宇宙还会出现相同的人？这不太可能吧，更何况你怎么会保留了记忆的？既然宇宙真的有轮回，那么宇宙的结局应该是引力大于斥力才对，在这种情况下，你又怎么会留下你的记忆的？”

    “而且，你这么向我暴露你的身份，就不会引发一些悖论吗？假如我在知道你就是我之后刻意的去避免一些事情的话，这个轮回不就不会顺利的进行下去了吗？既然是轮回，那么你的存在的正当性不就也消失了吗？”

    “怎么说呢？应该说不愧是我吧。”纪面对苏时的问题，不禁哑然失笑，苏时能接受他说的话并且反问他这么多，很明显的表现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的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固有的命运而走向了一条新的道路。

    曾经的纪以梦境空间来观测苏时，虽然也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对于这个推论，在纪没有实际看到之前，他是并不能完全相信的，毕竟这个世界之上有着无数的可能性存在，要想在这些可能性中另辟蹊径，毫无疑问是一件可能性非常非常小的事情。

    不过当他向苏时坦白了自己之后，却仍然没有引起非常大的蝴蝶效应之后，纪便正式确认了这一点。

    不过想到这里，纪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眼前的自己的命运并非是从一开始就另辟蹊径的，而是在一件事一件事的巧合的推动下，渐渐的开辟出了这样一条世界线，而他现在所做的所说的一切，也是让这条世界线变得完美的一部分。

    但是无论如何，事实便是，这是一条未曾走过的路，无论来由，无论未来，现在的苏时所走的每一步，都必然与其他的他，殊途。

    “首先，你要知道一点，那就是，我们两个人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却不是同一个人，这一点我想你应该能明白。”

    “我知道，大概就是我和另一个和卡莱尔一起失踪的我的关系。”

    “至于我为什么会保留记忆这件事情，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我诞生之后不久，我就莫名的从混沌之中苏醒，然后获得了这份记忆，而且这份记忆于我而言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的违和，基于这份记忆，我才对我的身份有了一定的认知。”

    “另外，从我的记忆中，我得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当初所在的宇宙并非是你所说的，走向了引力大于斥力的结局，而是引力与斥力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那个时候，所有一切具有意识的东西，尽皆失去了意识，一切都像是被锁定了一样的死寂。”

    “我则是因为可以把意识上传到四维空间，才得以观测到这一切，而那时候陪着我的人，就只有栖，她也是陪着我来到现在这个宇宙的唯一一个人。”

    “栖？”苏时对于这个名字似乎非常的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不用想了，我的记忆中关于她的信息非常的模糊，就像是被强行抹去了一样，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她是我爱着的人，而我也爱着她，我们的确是一起走过了漫长的岁月，甚至连命运都交织在了一起。”

    “难道说？是世祈？”苏时猜测到。“我对她的爱称，就是祈。”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她，但是后来想了想，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太对劲。”

    “这还能是别人的吗？”苏时对眼前的纪的记忆有些怀疑，毕竟在他看来，他是一定会和罗世祈一起迎来世界的终末，然后一起前往四维空间的。”

    “不管了，这个事情等你到去了这个宇宙的终结时刻再说吧，反正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说了这半天，终于是把你的问题给解决完了，说正事说正事，这次趁着柳知寻的力量把你拉进来不是为了别的。”纪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之后便消失在了苏时的身边，一会儿过后又出现。

    “你看看这是谁。”纪朝着前方一指，在他们面前的，深层次梦境宇宙空间之中的迷雾便被缓缓的拨开，一个白色倩影缓缓地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而那身影，正是苏时一直以来都在担心的女儿，苏玥依的身影。

    “为什么。”苏时脱口而出的想要问纪为什么苏玥依会在这里，不过随即他又想明白了，柳知寻曾告诉过他苏玥依的去处来着。苏时不禁苦笑，他的记忆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啊。

    “所以说，依依这孩子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虽然人类并没有完全的灭绝，但是人类的集体无意识在你进入太阳之后就分成了两股，一股留在了地球上，而另一股则是游离在了宇宙之中不知现在正在何处，刚开始虽然没什么，但是经历过了五百多年的时间后，这两个人类的无意识集体已经产生了极大程度的分化。”

    “也就是说，依依这孩子的灵魂也产生了分化？”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所以我将她带到了这里，深层次的梦境宇宙，希望她能借助梦境宇宙里的力量，来慢慢的修复她的灵魂。”

    “现在依依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概还是有些不容乐观吧，虽然这孩子的原本的灵魂是由我创造出来的，但是从梦境到现实的转换过程中给了她太多的伤害了，就算是人类的无意识结晶，也没法彻底的修复好她的灵魂，这才导致了她的灵魂出现了极大的不稳定性。”

    听到这里，苏时不禁有些愧疚，因为苏玥依的灵魂，正是因为他才变成那样的，如果他可以更多的做一些事情的话，苏玥依便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我知道，苏时，你已经尽力了，能把这孩子带出来，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胜利了。”

    “所以说，意义还有好起来的可能性吗？还是说，她的余生都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了？”

    “也许再过上一阵子等到她的灵魂再稍微凝聚一点的时候，阿撒托斯会有些办法。”

    “阿撒托斯？他不是已经深居于里侧宇宙了吗？再加上我们挫败了他想要返回表侧宇宙而发动的战斗，他又怎么会帮我们呢？”

    “你还记得，死灵之书里面，对阿撒托斯的称呼是什么吗？”

    “盲目痴愚之神？可是这和他会不会帮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诞生于规则之中的，阿撒托斯也是，虽然有些不能这么类比，但是，就像是我不完全是你一样，阿撒托斯也并非是完整的的阿撒托斯，他只是一个诞生于无处不在的神明的阿撒托斯的规则之中的存在罢了。”

    “对于他而言，探知这个世界的本源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一切他所作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都是为了他的求知欲而服务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现在的你，拥有着超越寻常的命运的能力，对于他而言是一个绝好的实验材料，只要你能接受他的一些条件，他就可以帮忙重塑依依的灵魂。”

    “依依这里还要多久？”

    纪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时，按照他的记忆中的样子，苏时应该是先问他阿撒托斯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对，可是现在的苏时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直接向他询问了下一件事情。

    “大概，两三百年吧，过个两百年左右，依依的灵魂就可以大概稳定下来了，到时候你再带她去找阿撒托斯，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好，我两百年之后再来这里等着，希望阿撒托斯能有办法吧。”

    对于如此干脆的苏时，纪显得有些不太习惯，这和他记忆中的苏时完全是两个人，虽然对于女儿已然是爱着的，但是记忆中的他很显然，是要对自己的关注度更高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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