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与大地之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离开之前

    苏时被眼前之人的举动给震撼到了，这一切的展开都在他的预料之外，但是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之人的身体已经在重生的星光之剑的力量之下，崩解过一次而后重新再生了。

    不过虽然作为罗世祈的身体的一部分是可以再生的，但是居住在身体里的灵魂，却是一旦过去，就不再了，只留下罗世祈的三分之一的灵魂力量，围绕在苏时的身边，等待着他的收取。

    苏时的身体无力的瘫倒了下去，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着曾在眼前的人在临死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确，虽然她一直一直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罗世祈的一部分，但是，她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至少在苏时的心中，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缓缓地拿出了那块由柳知寻塑造而成的罗世祈的灵魂躯壳水晶之后，游离在苏时身边的灵魂力量便宛被吸入了水晶当中，原本暗淡无光的水晶，也变得有了那么一丝光亮。

    苏时看着这块水晶，有些入迷，他曾经看到过的一本书上有过这样的描写：

    每一个人的灵魂，都会拥有别样的辉光，这些或暗淡，或闪耀的光芒，代表了一个人从诞生起到观测时的所有时光，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被深深的印刻在灵魂之中，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再系数放出。

    显然，罗世祈现在的状态，正好印证了这句话，虽然罗世祈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但是在生与死的界限之中的她，却同时拥有着生与死的二元性，这不由得让苏时感叹命途多舛。

    “再见，谢谢你愿意成全她。”

    苏时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称呼她，如果仅仅是将她草率的以罗世祈而称之，苏时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因为她很显然已经超越了罗世祈的分魂这一概念，成为了一个独立却又无法独立的存在，苏时在等待灵魂力量全部进入水晶的时候想了许久，却最终还是决定，不用任何的称呼来称呼她。

    这个小空间，因为主人的消失而慢慢的瓦解着，这相较于她在的时候更为缓慢瓦解的空间，仿佛正是在让苏时能够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亦或者是她是想为了苏时可以稍微多一点时间的，将她留在记忆中，才会让这个空间的崩溃变得更慢些吧。

    不过再慢的崩解，也终会走到尽头，苏时以剑撑起身体，而后端详着这把失而复得，承载了更多的思念的剑，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他将罗世祈三分的时候，那力量就像是失控一般的涌入了罗世祈的身体里，几乎将他的身体也掏空，甚至都来不及借调力量。

    握着剑一边走着，苏时一边收回着这个空间之中因为元素之身的爆裂而逸散而出的部分力量，将这些力量重新放回那三分之一的躯体当中，待到苏时走出这个空间，这里已经没有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元素力量。

    同样的，这个空间也失去了她存在的意义，在第一场雨落完之后，这空间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宇宙的壁垒之上，重新化作了其他正在成长，正在诞生的空间的养分。

    看着苏时缓缓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柳知寻不觉有些担心，在那空间之内，恐怕是发生了一些她始料未及的事情，连忙迎上去，想要问问苏时。

    不过看到苏时手中的那把星光之剑，柳知寻有有些奇怪，她很清楚那把剑应该是已经消失了才对，但是现在它却又失而复得的来到了苏时的手中，这就更引得柳知寻遐想了，在那空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见苏时也没有向她解释些什么的意思，柳知寻便也不再多问，反正肯定是苏时和罗世祈在那个空间里的告别让苏时变成这样的呗，柳知寻如此想到，但是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那个人究竟是与苏时如何告别的，直到她们的这一趟旅途终结了之后，苏时才将她疑惑的一切都告知与她听，那个时候的她，才明白这一切。

    “你们俩有决定好吗？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去地球？”

    “就，留在这里吧？琳娅.”

    “嗯，我们选择留在这里。”

    当苏时向她们问话的时候，这颗星球的幸存者们已经脱离了元素的躯壳，属于他们原本的形态已然出现在了苏时的面前，令苏时感到惊讶的是，她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即使将她的一切影响都剔除掉，这些生物却还是与人类，至少是苏时所认知，曾见到过的古代人类，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的，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便诞生出了种族这一概念，对其他的人出现了情感上的波动。

    “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他们重新获得知性的，也会在这段时间里，守护着母神大人留给我们的一切知识的。”

    “我说，你们俩，知不知道你们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啊？”虽然苏时非常的认同她们俩的决定，但是，在苏时看来，这些已经退化的人类想要正常的进化到重获知性的地步，恐怕没个万年都不行，而成长到能够领悟并使用那些留下来的知识的程度，又是一个非常长的过程。

    在这些时间里，只有罗琳娅和张馨雅二人拥有知性，这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孤独，非常寂寞的事情。

    “你们的这个决定，可是会影响你们少则数千年，多则几万年的时间的。”

    “谢谢你，纪一哥哥，我们明白的，但是我们还是要留下来。”

    二人的眼神之中坚定异常，看不到一丝的恐惧和迷惘，面对二人如此强烈的意志，苏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二位，我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来吗？”

    纠结了半天，苏时最终还是决定向二人询问为何要留下来，要知道，虽然她们的身体已经得到了进化，可以让她们不受岁月的侵蚀，但是苏时是知道的，一个寿命有限者突然拥有了永生的可能性是什么样的感觉，起初是高兴的，但是活着活着就会变得迷茫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永生并非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刑法，或者说，是一种折磨。

    “因为，这样真的很帅啊。”

    “很，帅？”听到张馨雅这样说，苏时虽然对她的脱线程度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但是当他听到张馨雅的想法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有些震惊和眩晕。

    “这不是儿戏，张馨雅，还有罗琳娅，她是这么想的，你呢？你不会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吧？”

    “我，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对于罗琳娅来说，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已经将她的性格重塑，虽然她早已经有了觉悟，但是这种觉悟，是已经做好了与其他人一同失去知性的觉悟，而不是在见证人们失去知性之后她却依然保留着知性的觉悟。

    现在的她，更希望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父亲所热爱的地方，是那些关爱着她的人，一直以来希望去守护的地方，虽然一始区，虽然这颗星球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好的回忆，但是幸运的是，还勉强有一些，就是这些心中的回忆，让她对这颗星球着实不舍。

    苏时对二人投来了担忧的目光，他非常非常的担心二人是否能耐得住这悠长的时光，对于一个以天为计，以百余年为界限的生物来说，万年的时间不管怎么样都是太长了的，要知道，人类从诞生出文明以来总共也没有一万年。

    不过看着二日坚定的眼神，苏时也明白，二人现在就是铁了心的要和她们已经失去知性的族人们共进退了。

    苏时想了一会儿，拿出了那块承载着罗世祈的灵魂的水晶，走到二人面前在二人的额头处轻轻的点了一下，之后便将水晶继续同罗世祈的身体一起放回到随身空间之中。

    “这个，大概，可以说是你们的母神，对你们俩最后的馈赠了吧，等到以后你们觉得这里孤独了，一万年太久你们想要离开了，就进入时空之门吧，有她的灵魂气息的话，时空之门可以把你们传送到地球，到了那儿之后，大概会有人来接引你们的。”

    “哦，对了，你们如果还想会来这里的话，记得一定要带上一个这里的东西，不过也不一定要是什么东西，这天地之间的元素力量，你们稍微带上一点也就可以了。”

    “唔~纪一哥哥，谢谢你。”

    “你们要谢的人，可不是我。”

    苏时转过身去，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那是她所在的空间的所在之处，张馨雅与罗琳娅也明白苏时的意思，皆闭眼，沉默着悼念赋予了她们知性和力量的母神。

    刚才的柳知寻也与二人聊了许久，自然是明白二人是如何想法，她非常明白这种自己的种族之中唯有自己还算是活着这样的感受，不过在看到苏时的动作之后，柳知寻也受了些启发，她便也走到二人的面前，笑着将苏时一把推开，而后身后的花瓣化形而出，将二人一边一个包裹了起来。

    随后死亡的力量涌动而出，在二人的灵魂之上刻印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反正你们俩都要在这里呆着么多年了，经历的死亡事件肯定是少不了的，在你们的灵魂上刻下这个槽，你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收死亡，虽然肯定不会象我一样，但是毕竟时间还蛮长的，对你们俩也算是有点好处。”

    虽然知道柳知寻不会害她们，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生物，还是会对死亡感到一定程度的害怕的，在柳知寻为她们的灵魂上印刻些什么的时候，二人的心不自觉的便跳得更快了。

    “知寻，你是知道她们俩会有这样的反应，故意逗她们呢吧。”

    苏时有些无奈的看着表面上温柔的笑着的柳知寻，揉了揉太阳穴，稍微吐槽了一下柳知寻。

    “要不然，阿时你也来试试？这是我前不久才记起来的技能哦。”

    “我就不必了，我的灵魂已经定型了，没法再改变了。”虽然很好奇柳知寻的力量原理，但是苏时还是对死亡这种事情有些没法接受，更别说他刚才已经来回的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存活在生死之间的感觉，他现在想一想就浑身不舒服。

    “来嘛，来嘛，就一会儿的事，正好也能验证一下那个异度空间的效果不是？”

    “馨雅，琳娅，帮我按住他。”

    柳知寻对二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快速的对二人说道，那二人也是反应快，趁得苏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将苏时的左右手抱住。

    “你们俩，真的觉得这样能按住我？”

    “当然，不能，但是你不是也没挣脱嘛。”张馨雅冲着苏时笑了笑，而后这般解释道。

    本就离得很近的柳知寻的身后花瓣此时也伸到了苏时这里，轻轻的将苏时缠住，然后缓缓地发力，浸染苏时的灵魂，苏时也就本着多死一次不多，少死一次不少这样的理念来任由柳知寻玩弄了。

    毕竟，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是没什么，但是刚才的事情可是让他直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呢，柳知寻的力量，也正好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催眠物质，毕竟死亡和梦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相通的。

    不知是自己的缘故还是柳知寻的缘故，苏时的确是很快就睡去了，因为柳知寻的力量在身边围绕，整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安然死去一般的安详感觉，这种安详的睡去的样子，让张馨雅和罗琳娅都吓了一大跳，不过在听过了柳知寻的解释之后，二人便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着苏时。

    “七荷姐，这就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至少让他好好休息，好好放松放松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柳知寻也不向二人否定些什么，她刚才的尝试，尽皆是基于对苏时的担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苏时所言非虚，她只是想苏时可以好好放松放松罢了，毕竟再怎么说，苏时的内心还是一个纯粹的人，并没有认知上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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