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日之期

    “白姑娘因为这事打算潜入府尹府打算一探究竟，但我们总觉得做两手打算才最为稳妥，沈公子人脉广，又有将军之子的身份加持，探查起来会方便些。”

    “我?”

    “我听说沈公子和白姑娘之间还有一段佳话，但因为个中原因你二人分开，你说要是这事你帮白姑娘办好，她会如何呢？”

    “沈公子不急，好好想一想，我明日在万户门等你。”

    “我知道了。”沈绪之只是淡淡一语，权宜点点头，自顾自地出了门。

    门外是看戏的众人，权宜眸子一转，“好你个沈绪之，你勾引有夫之妇，还公然打人，我这就把你告去官府！”

    “看什么看，滚！”权宜一扫看戏的人，怒气冲冲的骂街。

    众人低下头，但心里却是明了，就知道所有找沈绪之茬的人，到最后都会被沈旭之打散。

    权宜回宫时，宫里一片平静。宫里根本没人知道她出去，她换了出行服，将那副乔装打扮的装备找了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我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百鸳宫里的下人说有几个妃嫔去看笑话了，贵妃气不过，全撵了出去，身体本来就不好，今早又是宣了太医诊治。”

    “知道是哪几个妃嫔吗？”权宜眉头一凝，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好像是舒贵妃宫里的几个。”小荷接过她的话茬回道。

    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也得有人撑腰啊！

    “权霏霏消停了，她这个母亲倒是越发不安分了。既然她这么无聊，那我就给她找点事干干。”

    权宜一招手，在小荷耳边吩咐了几句。

    沈府。

    亭台楼院，月色撒进一间屋子，微风划过男人，掀起一阵忧愁。沈绪之忽而明亮忽然淡漠的眸子似乎想起了当初与白曼清相处的点滴。

    他一拍案子，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翌日。

    李府门外挂起两盏白灯笼，门上的牌匾也被白色覆盖，与这炎炎烈日有些出入。

    府外人来人往，路过之时都要留下一句叹息。白曼清换了个身份，随同几个姑娘一路跟着府尹府的管家，她低着头，余光却将来时路扫了个遍，将府中环境记了个大概。

    “好了，你二人今后就在这院里侍候，你跟我去后厅！”

    那管家脸上毫无表情，吩咐了身旁的嬷嬷带走了另外的两丫鬟，又带着白曼请往后去。

    不多久后，管家停下，白曼清抬起头快速打量了一下，后厅供奉着牌位，两层摆着长长的烛火台，看来是灵堂。

    “府中人手不够，你以后就在灵堂招待来的贵宾。”

    白曼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吩咐完后，那管家和负责灵堂的嬷嬷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去，嬷嬷冷眼瞧了下她，“你就负责点烛台，打扫灵堂，明白了。”

    “奴婢明白。”

    “好了，都散了吧，都去忙自己的事。”

    人群散开后，白曼清刚要动手，胳膊却被人挽上，她回头一往，是个鹅蛋脸的女孩正冲着她笑。

    “姐姐，我们一起吧，我叫阿秀，姐姐叫什么名字，我们俩都是打扫，还有烛台点火，互相帮忙有个照应嘛！”

    “我……”白曼清眸子一转，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我叫清清。”

    “那我们一起吧！”阿秀很是自来熟的挽着她一起。

    门外，云一正在跟一身锦衣男子争执。权宜凑近一瞧，这才看清来人是沈旭之，没想到他想通的这么快，倒让权宜有些惊喜。

    “云一，这是我请来的人！”

    权宜出声打断二人的争执，原本面楼不快的沈旭之一扫之前被拒之门外的怒意，双手叉腰很是神气：“怎么样，都跟你说了，是你们的人找小爷我来的！”

    云一睨了眼他，没有理会，只是冲权宜抱拳：“属下见过公主！”

    “免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别在这傻站着了，赶紧进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徒留沈旭之愣在原地。

    “公，公主……”那他昨天竟然对公主那般无礼。

    “干嘛呢，还不走？”权宜意识到沈绪之没跟上来，回过头喊了句。

    沈旭之不敢再怠慢，小跑几步跟上二人，有些难为情的凑到权宜跟前：“公，公主，你昨日为何不早早亮明身份，我也能收住我这张破嘴，说了那么多大不敬的话！”

    他嗡嗡的在权宜耳边说个不停，权宜被吵的厉害，停下步子。

    “闭嘴，本公主又没有追你的责任，把事给我办好了，我不仅不会怪罪你，找个机会帮你升官加爵也是有可能的。”她说完还很鼓励的拍了拍沈绪之的肩膀。

    “哎，您放心好了！”

    纪伏正在查案卷之时，三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云一刚要通报被人拦了下来，权宜自觉的像是到了自家里一般，一屁股坐下，伸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纪伏眉头一皱，却在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件衣裙时舒展开，是自己送她的，嘴角扬起一个不经意的弧度。

    他眸子一转，这才注意到旁边除了云一还有个熟悉的人。眸子一冷。

    “沈绪之?”

    “绪之见过哥哥！”沈旭之收起不正经，乖乖的向纪伏行了礼。

    沈旭之的父亲沈聪与纪伏是一起上过战场，拜过把子的忘年交，原本这沈旭之是要叫纪伏一声叔叔的，到好歹纪伏也只有二十过五，比沈旭之大不了几岁，沈聪这才让自家儿子改口叫哥哥。

    “沈公子大驾光临我万户门，所为何事啊！你这找茬都找到我的地方来了？”

    “我找他来的，沈公子人脉广，想让他帮忙查查我们差不到的地方。”

    沈旭之还没张口，权宜就帮他解释了，纪伏转头看向权宜，眼里带着审视。

    “沈公子风流倜傥的名声和侯爷你威震四方的名声有的一比，所以我也是听了点风言风语的。”

    权宜就知道这男人警觉得很，但好在她做了准备，打消了纪伏的怀疑。

    “你想让他怎么做?流连花丛里的老手，你指望他从一众莺莺燕燕里套话?”纪伏有些好笑的问道。

    “哎，哥，你别瞧不起人啊！万户门虽说是为朝廷办事，查过各种奇异案件，但你也别忘了我六岁之时可是帮过大理寺查清过一桩冤案，汴京谁人不夸我一句神童?”

    “哦，那你说说这次你打算如何啊！”

    “啧，你们啊只知道在汴京城内找，但你们也不想想，真要是想偷天换柱，怎么可能还把这件事的人留在汴京让你们找，肯定是做了手脚，丢进难民区！所以，找几个人跟我去难民区瞧瞧，保准有收货！”

    他说完，在场的三人都没接话，沉着眸子思索起来。

    半晌，纪伏发问：“你为何这般笃定?”

    “我有个朋友叫陈甫，他家那大大小小四个姨娘，成天闹事，被大房送了好几个进去了。”

    沈旭之说起这饭后余谈，眉色飞舞，很是激动，明显是说到了他擅长领域

    “云一，带着云然他们跟神公子走一趟！”纪伏略一思索，便下了命令。

    “哎，那好，哥哥我先走了！”沈绪之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不正经。

    “噗！”权宜轻嗤一声：“没想到还有人能让侯爷这般忧愁。”

    纪伏一抬手，摸上自己的眉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正要说什么时，外面通传。

    “主子，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府尹千金身前的帕子在三殿下身上找到了，陛下震怒催您进宫呢！”

    权宜蹙着小脸，有些不解。

    “立刻送公主回宫！”纪伏一拍案子，腾得就起身，权宜不敢慢，怕人查到自己身上。

    大厅内，权躲震怒的看着下方的人，三殿下权文锦跪在正殿中，皇后摸着眼泪，却不忘为儿子求情。

    “陛下，仅凭着一方丝巾便断定是锦儿害了府尹的千金，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

    “陛下，府中丫鬟婢子都见过三殿下私会过犬女，断不可能出错啊！”李元生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越发打听，把一个父亲的痛楚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元生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本殿与你那女儿连面都没见过，何谈私会！”

    权文锦气不打一处来，就要站起去教训李元生。

    “混账！”

    皇帝怒斥一声，这才拉回他的理智，“朕还在这，你便无法无天了，你大小就看不惯你二哥，事事都要与他争抢，可如今这们亲事原本是你自己不要才退给了你二哥，你也要用尽这种手段！”

    “父皇，儿臣并非嫉妒，连想看之时，儿臣都没见过府尹的千金，又如何陷害致死！”

    “那你如何解释你身上这方丝帕！”

    权文锦一时语结，倒是一旁的权文殊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父皇，文锦今天被宫女不小心撞到，这丝帕应该是那时候放进文锦身上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权文锦有也想起来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对，对对！今天来时在门外有宫女转到我，她在儿臣身上接触过。”

    “好啊，苏公公，去把今天伺候的一众女婢找来，让他好好悄悄！”权铎眸子一凝，也起了几分疑惑。

    苏公公领命，不一会，带上来五个宫女依次站列，权文锦晃晃悠悠的被扶起，从刚刚燃起的希望，到扫过最后一人的脸，希望再次被浇灭。

    “不，没有，没有！你确定你把人都找来了?”权文锦愤怒道。

    “殿下，这就是今天当值的婢女，做不了假！”苏公公也很是为难但又无可奈何。

    “不可能，父皇，儿臣句句属实，绝无欺瞒之意。”权文殊立刻跪下求情。

    “勿要多言，贼喊捉贼！来人，把三殿下拉下去，幽禁宫中，何时查出来何时了！”权铎一挥大袖，立刻便有人上来押起权文锦。

    “父皇，二臣冤枉！”

    “其他人勿要再求情，只要水落石出之日，朕自会还他一个公道！”权铎见皇后母女还要求情，先开口止了她们的话。

    “陛下，朔风候已在门外等候！”苏公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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