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摊牌

    “为什么？为什么！！”

    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亚伯拉罕的身体更加快速地崩溃着。

    他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就像是命运在捉弄他一样，自从他完成了自己的伟业后，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就连原本没有放在眼里的臭小鬼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受挫。

    他明明是为了人类，为了这个世界在奋斗，却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苦心。不被理解，不被接受，这丝毫不讲道理的混账事情让亚伯拉罕的情绪无论好坏全都搅碎在一起，然后一同溢出。

    “你们真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贱民，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的玷污，你们的存在只会毁灭人类的未来！！”

    烈火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亚伯拉罕，稍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此时的亚伯拉罕早已不是那副诡异却高高在上的样子，那黑白分明的形体都快要无法维持，眼底却透露出冰冷的疯狂，也不知道亚伯拉罕本人意识到没有，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身体了。

    吵闹的吼声惊动了身处设施深处的普拉芙妲，她从暗处锁定了亚伯拉罕，身上的武装全都瞄准了这个发狂的教皇，一旦他有所异动就会发动攻击。

    亚伯拉罕身上的黑泥以一种近似癫狂的状态蓄势待发，一时间气氛凝重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亚伯拉罕有所动作，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击中。自上而下的力量就如同被无限放大的重力一样，反复地锤砸着亚伯拉罕所在的区域，直至刚才还几近癫狂的教皇彻底没了声息。

    突如其来的情况反倒使得烈火冷静下来，她集中精神四处打量，寻找着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是你吧，梅菲斯特。”

    不需要看到对方，烈火就知道那看不见的力量来自于谁，倒不是她有多熟悉这个自称商人的恶魔，只是单纯地在之前被这样告知了。

    被叫出了名字的梅菲斯特意识到了什么，本来打算伸向亚伯拉罕尸体的手微微一顿。仅仅只是这样一瞬间的破绽，一只覆着黑鳞的巨爪就破开了空间，刺入了他的肩膀。

    一击见效后，黑爪用力一掀，随着隐藏用的空间被击碎，梅菲斯特也被抛飞了出来，但在这期间，梅菲斯特已经抓住了亚伯拉罕的尸体。

    烈火面前的空间轻轻摇晃，如同两个场景被拼接在一起那般，研究所和荒野连接在了一起，露希娅一步步从荒野走进室内，她身后跟随着爱因斯坦，而赫卡忒则从烈火的影子中冒出了头。

    露希娅向后一坐，身体便被赫卡忒的爪子托起，她用手臂撑着下巴，看着梅菲斯特手上除了亚伯拉罕以外的另一具尸体微微扬了嘴角。

    “挺熟练的嘛，一看就没少抢人头。”

    那具尸体露希娅并没见过，不过稍微动下鼻子就能闻见一股和尤姆同种的臭味，应该就是尤姆口中所说的那个界外魔同族没错了。

    “连这玩意都被你找到了，真厉害。”

    自从亚伯拉罕那边出问题，克洛艾就意识到事态超出掌控后立刻就藏了起来，以界外魔的特性，就算有尤姆的帮助，想要找到克洛艾也不是简单事，却没想到梅菲斯特这么快就解决了。

    和露希娅的轻巧口气不同，这一次梅菲斯特脸上不再有任何的笑容，这恐怕还是这个自称商人的恶魔第一次在露希娅面前展露出原本的防备。

    这种严肃的气氛让露希娅觉得有趣，调笑着问了句。

    “干嘛这么严肃？”

    自从第一次见面，露希娅就不曾相信过梅菲斯特，于是擅长机密行动的烈火就在夏洛特的指示下开始了暗中调查。

    调查的结果不能说明确，却也能够大致摸清楚梅菲斯特的打算。

    “你打算对付神灵？哼。”

    之所以用哼声来取代后面的话，是因为之前爱因斯坦在讲解梅菲斯特的打算时，露希娅并没有仔细听，只知道梅菲斯特设计了一个把整个世界纠入其中的局面，利用人类，利用露希娅，就为了对付神灵。

    其实对于露希娅来说，这种事情怎么都好，对付神灵也好对付恶魔也好，都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其他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露希娅也不好给他们泼冷水，反正横竖也就这点事，就当做解闷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梅菲斯特也参与了希瓦那场灾难，可以说是他和救世军一起造成了发生在索菲亚和烈火身上的悲剧，这也使得双方的矛盾到达了无法调解的地步。

    有了这点时间作为缓冲，梅菲斯特的脸色好上了很多，他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被赫卡忒撕破的伤口。

    “能让您亲自出马，这是我的荣幸，可是很遗憾，我还不能在这里停下，所以只能辜负您的厚爱了。”

    这么说着梅菲斯特微笑着轻轻鞠躬。

    异变陡生，血肉从梅菲斯特的伤口中涌出，不等落地眨眼间变成了外貌狰狞可怖的恶魔，瞬间就将整个研究所撑爆，蔓延到外面的恶魔数量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露希娅瞳孔微缩，紧接着赫卡忒第一个反应过来，尾巴一卷就将烈火和普拉芙妲拉到了身边，双翼舒展便成为最坚实的屏障，挡住了无数恶魔的冲撞。

    在无数恶魔涌出的瞬间，爱因斯坦就变成了龙形，主人的安全有赫卡忒保证不用她担心，他需要做的就是抓住梅菲斯特。

    “该死的障眼法！”

    梅菲斯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掩人耳目好逃跑。

    可很快，爱因斯坦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从梅菲斯特身体中涌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真正的恶魔，完全新生的真正的恶魔。

    普通人可能无法理解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可对于爱因斯坦这样明白所谓恶魔到底是什么的人来说，这件事情就显得不可理喻了起来。

    恶魔和神灵一样不属于现世的体系，他们并非由生育而来，而是从魔界中自然诞生，也只会从魔界中诞生。

    更别说是从魔王的血肉中诞生出全新的恶魔什么的，根本是闻所未闻。

    所有恶魔身上都有着梅菲斯特的气味，使得爱因斯坦无从追踪，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正当她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些恶魔时，整个田地突然一暗，遮天蔽日的恶魔群化为齑粉。

    这股熟悉的力量让爱因斯坦回头看了一眼被保护在赫卡忒双翼下的主人，她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主人大概和自己一样，对梅菲斯特的异常有了一定的猜测。

    相比之下赫卡忒想法就很单纯了，顺着露希娅的想法抱怨了一句。

    “那个叫梅菲斯特的是哪搞来这么多——”

    恶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赫卡忒就被妈咪眼中的冷漠吓了一跳，但不过眨眼的功夫，再看到露希娅时，就又是那如常的温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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