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之边界 231、狮鹫离巢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根据最新情报，目标人物出现在第3区边界的第17避难中心。但是，有两股反派军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那个区域，接下来的战斗，我们不但要面对数量庞大的丧尸，还要面对两支实力不明的反叛军，战斗一旦打响，任何人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并带回目标人物，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可以死。”

    从李赫之前藏身的那个景区上空飞过的时候，桑藜正默默地坐在倾转旋翼机里固定的座位上，根据机舱内的座椅设计，他们都是系着安全带，背对着舷窗坐着的，所以桑藜并没有刚好转过头，更没有刚好在转头看向地面的时候，看到李赫的那辆车正在从景区峡谷里驶出去。她只是在广播里听到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下达毫无感情的指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谁都可以死，所以，是要用这一次行动的76个人，去换一个目标人物吗？虽然按照之前来过的说法，那个目标人物其实就是李昊大哥，但不管是作为目标人物的李昊，还是作为随时都可以牺牲的这76个人，这个行动注定都会有很多悲伤吧？

    桑藜穿着军装，怀里抱着“暮光”精准射手步枪，但是，并不是她自己愿意当一个16岁的狙击手的。不管是在原来空间里的天堂岛要塞，还是在现下这个时空的小千山基地，桑藜之所以穿上军装，只是因为她有一点天赋，被军队吸纳了而已。当然，换个角度说，有军队的地方，也是人类在末日里最集中，秩序最完善的地方，能够被军队所吸纳，理论上也更安全。而她加入军队，也是人寻求安全的一种本能。

    当然，也只是理论上更安全。

    身在末日，加入军队可以获得更多的安全保障，但作为军人，也比一般人更多地需要直面死亡——哪怕她只是一个花季女孩。

    桑藜左边坐的是她的狙击小组成员，副射手张仕禹，再过去则是她的观察员吴天。而她右边坐着的，则是那一对姓苍的双胞胎女孩，扎马尾高冷的苍寥依旧高冷，闭着眼在假寐，大理石雕刻一般的脸上波澜不惊；短发火辣的苍冽也就火辣，很不讲究地岔开腿坐着，嘴里还叼着烟。很显然，她们根本就没把指挥官那句“都可以死”放在心上。

    其他的人也没有。

    朱雀市是个超级大都市，不过，对于空中飞行的机群来说，穿越整个城市，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很快，桑藜在飞机上的广播频道中，就听到了护航的武装直升机那边传来的声音。

    “狮鹫1号呼叫鹰巢，5点钟方向发现两架不明身份的直升机，是否开火，请指示！”

    “狮鹫1号，可以开火。”

    “狮鹫1号收到！可以开火。”

    直到这时，桑藜才转过头看向舷窗外，她看到他们搭乘的倾转旋翼机右前方有两架武装直升机调转了机头，降低高度朝5点钟方向降低高度飞了过去。那个狮鹫1号的飞行员，听声音应该就是海凌迦少校，她是护航机队的指挥官，不过战斗一开始，她驾驶的长机就直接飞到了第一线。

    桑藜并不知道护航的武装直升机是什么型号，但是这种武装直升机只有一名驾驶员，机身上挂满了武器，装甲也很厚实，整个就是简单粗犷，充满了暴力美学。

    那两架武直一飞出去，对方显然也就发现了他们，但是对方的两架直升机都是轻型直升机，涂着“先行者”标识的黑色涂装在天空中非常显眼，当他们发现自己被海凌迦带领的两架“狮鹫”盯上之后，就迅速开始拉升逃跑。在此之前，他们的飞机刚被地面隐藏的“净土教”部队用肩扛式地对空导弹打下来了一架，而出来巡逻的李昊刚好就看到了那一幕。

    这两架轻型直升机是在自己的同伴被地空导弹打下来以后专程来报复的，地面的防空导弹有限，他们本来正横行无忌对地面的净土教部队进行压制，殊不知军方的机群已经包抄了过来。

    先行者的直升机似乎并没有和军方交涉的意图，而军方更是把新行者和净土教的武装力量都视为反叛军。一看到先行者的直升机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溜，海凌迦的飞机也立刻提速追上去。虽然对方的飞机是轻型直升机，但在速度上对海凌迦的“狮鹫”并没有任何优势，很快海凌迦就追到了射程范围内，她也没用空空导弹，直接就用机炮就将其中一架凌空打爆了。

    另一架直升机一看这个架势，知道自己凭速度是不可能逃得掉了，转身就往楼群里躲。这是在一座超级大都市的上空，城市中矗立着数不清的高楼大厦，如果在过去，在这样的地方展开一场空战，那可绝对是可以引爆全球的超级新闻。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大楼都空空荡荡的，在阳光下，它们就像一群沉默的观众，观看着曾经主宰城市的那一群生物在生死中沉浮。

    “你跑不掉的。”海凌迦看到对方的飞机侧身往楼群里飞，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其实她并不想把对方击落，毕竟在这样的末日里，能开飞机的都是精英人才，要是他们能加入正规军，那军方也是求之不得的。但现在是在战场上，她已经得到了开火的明确指令，那就只能执行。更不要说，飞机和飞机之间对话，也不可能有停下来投降的说法，要么就是击落，要么就只能看着对方逃走。

    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海凌迦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对方的驾驶技术还不错，超低空机动到了一排密集的大楼之间，瞬间就从海凌迦的视线里消失了。但他也只能是从海凌迦的肉眼中消失，飞机在海凌迦的雷达屏幕上依然存在。所以海凌迦也并没有急着跟到楼群中，而是指挥她的僚机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自己则保持距离跟踪追击。

    而这时，海凌迦发现地面有大量丧尸正朝着一道被撞开了围墙涌进去，那里面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地铁站，地铁站外围，还有两支地面武装正在隔着一条街交火。她不禁摇了摇头，人类都已经处在毁灭的边缘了，彼此之间的争斗却似乎永远也不会消解，这大概也就是人的本性吧。很快，那架窜逃的直升机再次出现在了海凌迦的肉眼可视范围内，那家伙不但驾驶技术精湛，胆子也特别大，他的飞机紧贴着地面的行道树树梢在飞，海凌迦的僚机已经锁定了他，但是僚机一连窜的射击，竟然都被他用建筑挡住了。

    有一下，这家伙甚至飞到了一座立交桥下面，利用立交桥避开了海凌迦的僚机恼羞成怒发射的一枚空空导弹，导弹将立交桥炸断了一截，但那架直升机却惊险地逃脱了爆炸的范围。

    海凌迦在高空死死地盯着这架直升机，其实这家伙刚逃脱立交桥爆炸的范围时，整个机身都暴露在海凌迦的头盔瞄准镜里，不管是用导弹，还是用机炮，她都可以很轻松地击中他。

    但是，海凌迦犹豫了，就这样把他凌空打爆，太可惜。

    躲过了导弹的直升机继续贴着地面在飞，在街道的上空，它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突然出现的建筑物以及建筑物的附属设施。突然，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从一栋四五层楼的小楼房顶上纵身一跃，直接撞到了那架直升机的机身上，那个物体本身被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得血肉横飞，直升机却也受到剧烈撞击，失去升力，旋转翻滚着坠落到了地面。

    “谢特！”海凌迦忍不住砸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盘，因为她看得很清楚，那个扑向直升机的东西是个活物，体型在两到三米之间，有长长的脖子和浆一样的尾巴，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生物，但如果没有掩护的人类遇到这样的生物的话，再专业的士兵估计都得凉。

    关键是，那个生物扑倒了直升机，自己被搅烂，但是从那栋楼附近，又跳出了两只相似的生物，它们的体型要小一些，正扑向已经坠落的直升机，用自己的身体去冲撞、挤压和踩踏机身，看起来非常愤怒和暴躁。不知道那个飞行员有没有在坠机的时候幸存，但就算有，现在也必定会被那两个不明生物连同飞机一起踩扁了。

    “狮鹫1号，狮鹫2号，立即返回护航编队，掩护‘獠牙’第7中队开辟着陆场，狮鹫3号，狮鹫4号，消灭附近交火的反叛军。”

    “重复，狮鹫1号，狮鹫2号，立即返回护航编队，掩护‘獠牙’第7中队开辟着陆场，狮鹫3号，狮鹫4号，消灭附近交火的反叛军。”

    “狮鹫1号，收到。”海凌迦收起了内心的震惊，拉起飞机，返回护航编队的空域。

    而护航编队的另外两架武装直升机，则离开编队，开始用飞机上装满的武器，朝着那两条正在交火的同类展开无差别的攻击。

    为了保障“獠牙”第7中队顺利着陆，展开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也顾不上去甄别交战双方的身份，既然他们有武装，又不属于军方，那就都是反叛军，而且对他们的行动存在的巨大威胁，也都一起消灭好了。

    而对于怎样消灭自己的同类，武装直升机这种专用的杀人工具有的是办法，随着两架看着也没多大的武装直升机开火，那一整正在激烈交火的街道，瞬间就陷入到了一片毁灭的火焰和粉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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