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之边界 195、行尸走肉不是丧尸

    广播里说的中心广场，也就是李昊和赵季去登记时经过的行政中心门外的小广场。这个小广场和外面比起来非常袖珍，但考虑到这是在地下避难所，这已经是个非常宽阔的所在了。

    李昊和赵季听到广播之后没有马上出去，也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到得太早或者太迟都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当他们到达广场的时候，这个袖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300多人，后面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走来。

    在广场靠近行政楼的一端，那栋小楼的门口站着约莫20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戴着头盔，身上还穿着防弹背心，肘部、膝盖还有护具，但是枪很少，更多人手里拿的是防爆盾牌和五花八门的刀具。

    这些人光看穿着打扮像是正规军，但一看武器就是游击队了。

    之前在李昊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个刘新荣并不在这些卫兵的行列里，不过他也站在比较靠近小楼的位置，和他一样手里有武器，似乎也是小头目的也有20多号人，不但有男人，也有女人。初步看来，这里的50来号人，应该就是这个避难所的武装力量。他们占了避难所里幸存者人数的十分之一，也算是核心骨干了。

    随着避难所里的人渐渐聚齐，广场上站了500多人，一时间显得有点拥挤。但是来的人都很少说话，倒也不显得嘈杂。这些人不但很少说话，除了三五个人就近站在一起的小团体外，也很少眼神、肢体上的交流，看起来似乎互相之间也不怎么认识。500多人也不算少，能在听到广播以后迅速聚集起来，不喧哗，不拥挤，可以说这就是非常好的秩序了。

    就是大多数人的神情都偏于木然，对新增加的面孔也不好奇，不打听，不议论，就好像对身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李昊在人群里看到了卓凯人，这家伙除了脸色白一点，看起来和普通的幸存者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他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比一般幸存者还要孱弱一些。

    随着人差不多都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了那栋小楼的阳台上。

    这地方说是小楼其实也是不准确的，因为就是在地下空间里，也不是真的楼房，顶上还连接着地下设施的顶部呢，不过就是这一带的空间比较高，这个行政中心分了上下两层，看起来像是楼房罢了。也有阳台，而且还比较开阔，估计可以站上几十个人，阳台边上，还有个话筒，显然经常有人在这里对下面讲话。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已经谢顶，身高不到一米六五，还比较胖，虽然这个地下避难所里气温并不高，可他脸上，脖子上都是汗，偏要穿得一本正经的，看着就让人替他感到热得难受。

    西装男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袖连衣裙，皮肤雪白，瓜子脸，五官十分标致，披着一头黑亮的直发，看起来很有种美人胚子的感觉，和西装男站在一起很不协调。而她虽然五官标致，脸型也很完美，却面无表情，让人觉得她虽然很美，却一点都没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生动与鲜活。

    这一对奇怪的组合，让李昊和赵季都觉得诡异，再加上大部分的人也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度让李昊觉得他们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是行尸走肉，不是丧尸，在李昊看来，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想想之前的刘新荣，还有那个025，感觉他们除了嘴脸难看一点，说话难听一点，倒也还算正常。在有的似乎正常，有的似乎不正常之间，李昊觉得这地方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这时候那个西装男说话了，他先是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话筒，在话筒将声波扩散开来以后，他干咳了一声，说：“又到了每天的自省时间，每天，我们都要聚在一起，敞开心扉，面对自己的灵魂，认真地思考和牢记这么几个问题。今天又来了几个新面孔，欢迎你们，你们必须和所有人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反省自己，牢记我将要说的几个问题，以后有人问起，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答正确，否则你们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的命是谁救的？”

    500多人一起整齐地回答：“远哥救的！”

    “你们的衣食是谁给的？”

    “远哥给的！”

    “你们怎么报答远哥的恩情？”

    “我们愿意为远哥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李昊和赵季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尼玛就是妥妥的一个邪教洗脑仪式啊！

    但这个邪教信奉的却不是什么神，而是“远哥”这么一个土味接地气的称谓，会不会太潦草了一点？是来不及把逼格搞得更高呢，还是这就是这个“远哥”本人比较低调呢？可要说低调，每天反复这样三个问题，又怎么低调得起来？

    500多人放在过去的街上真不算什么，可是在末日到来以后，这真不是个小数目。之前李昊和赵季看到净土教的军队围攻先行者，也不过就是一百多人罢了。这500多人一起回答这三个问题，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汇聚在一起，说震撼说不上，倒是让李昊和赵季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看这些人，偏偏又没有那种信教者的狂热，依然是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就连之前还满脸心术不正的刘新荣和咄咄逼人的025都变成了这幅表情，越发让他们觉得寒碜。

    李昊往阳台上看了看，他不知道这个西装男会不会就是这什么“远哥”，说是吧，这个西装男看起来又不像什么特别有能力的人，说不是吧，这时候他有明显沉浸在一种接受众人齐呼的快感之中。

    突然李昊发现那个白裙子的小女孩冷冷地朝他看了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李昊赶紧搂了一下赵季，打算如果西装男如果再提问的话，他就跟着那些人一起喊，反正照他们的样子回答这几个问题，他又不会少点什么。

    不过那个小女孩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转向了人群中的卓凯人。

    卓凯人对于这种场面倒是不以为意了，当初他在忽悠龙在云那个土鳖的时候，所用的办法不也差不多嘛？只不过龙在云没有熬到这么多手下就领了盒饭罢了。当他发现小女孩的目光朝他扫来的时候，倒也没有躲开，而是保持了和周围的人一样的表情。

    小女孩的视线在卓凯人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又收了回去。

    李昊和赵季以为西装男会专门对他们这样的新人提一些要求，没想到他把这500多人叫到一起问了这三个问题之后只留下最前面那50多人里一小半人进去楼里，就宣布散会了。人群各自散开，依然也很少有人说话，既没有抱怨把这么多人叫到一起就喊这么几嗓子而抱怨，也没有因为散会而开心。

    李昊和赵季走在人群中，也没有贸然说话，只是留心观察，发现这些人各自按照房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部分人都是单独的，也有三五个人一起的，但是很难看出这样的三五个人是以家庭还是以别的什么组成这样的单位。

    散会之后，有一队由10个人组成的巡逻队开始巡逻，他们看到李昊和赵季还走在街上，其中一个穿军装的人就用手里的砍刀指了指他们，冷冷地说：“赶紧回自己的屋里去！宵禁时间一律不许外出，否则严加惩罚！”

    李昊和赵季赶紧回到他们的屋子里，关上门，两个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这个避难所从上到下处处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一时间他们思路有点乱。

    “要不？”赵季想了想，低声说：“我们逃出去吧？这地方太奇怪了，这些人更奇怪，我怎么都觉得他们很不正常。”

    他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首先就是因为躲避卓凯人，同时也是为了找到更多的幸存者，而之所以要找更多的幸存者，那是人类追求社会生活的一种本能。现在幸存者是找到了，还不少，但和他们之前想的东西明显有着很大的差异。

    而且最终也还是没有能躲过卓凯人，虽然卓凯人提出了合作的建议，但赵季觉得这个人还是太过于危险，而且卓凯人不肯说明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赵季觉得，他们被他坑的可能性极大。

    李昊看了看赵季，没想到这个小女警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他笑了笑，说：“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不过现在肯定不行，外面还有巡逻队呢。既然是宵禁，那就算是晚上了，咱们先睡一觉，明天在干活的时候再找机会溜。”

    赵季看了看眼前这张啥都没有的光板床，踢了李昊一脚，说：“行，睡一觉恢复体力也可以，但你睡地上！”

    李昊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好在那张床上啥都没有，睡床上睡地上也没啥区别。不管怎么样，先养精蓄锐恢复足够的体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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