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之边界 193、这样挺好的

    路上有路牌，要找到4号大街很容易，毕竟所谓的“大街”也就是大的地下巷道中的小巷道罢了。地下巷道里没有自然光，但有人工制造的光线效果，李昊和赵季为了躲避卓凯人，在进入第17避难所之前，天色还将明未明，现在，根据避难所主干道上那个行政中心的时钟现实也就是上午8点一刻，灯光也营造出了清晨的效果。

    通风的整体效果也不过，并没有让人觉得深入地下而憋闷，李昊没有遇到警卫巡逻，倒是随处都可以看到覆盖面极广的摄像头。主干道上有许多人在行走，不过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看起来像是闲逛的样子，他自然也没有随意停下来找人搭讪，就问了一次路，然后找到了4号大街的管理处。

    然后李昊发现，025给他分配的工作是垃圾清运。

    好吧，工作不分贵贱，垃圾清运更是生活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管理处的头儿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既长得乏善可陈，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他看了李昊的号牌，在电脑上录入了他的面孔及基本信息，说：“计件结算，干得越多，报酬就越多。”

    李昊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觉得025打发他来倒垃圾是故意整他，而是问：“现场结账？”

    中年男人拿了一张好像大学里的一卡通那样的卡片递给李昊，说：“对，现场结账，工酬打入你的卡中，然后你可以用你的工酬换取你想要的东西，包括食物、饮用水，以及你所需要的一切生活物资。这里是避难所，但是这里不养闲人。”

    李昊再次点了点头，这是最基本的社会分工，这地方也是最基本的人类社区，他也没问垃圾清运的工酬是多少，多少这个概念，只有在交换的时候才有意义。他们初来乍到，赵季既然不愿意引起更多的注意，那他们就都得从最基本的体力活干起。

    垃圾清运不光是简单的体力活，工作的环境还比较糟糕，脏和臭那只是最基本，更大的困难是运输路程比较远，而运输的方式比较落后。

    李昊所能得到的工具就是一辆手推车，手推车能装两个巨大的方形垃圾桶。他要到每一个垃圾站把垃圾清理了，然后推着手推车沿着一条长长的通道走到尽头把垃圾倒掉。这段路来回少说也有2公里，运输的方式十分落后，效率自然也很低下。而那个倾倒垃圾的地方是一个坑洞，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留下的，又通向什么地方，只感觉是垂直的，深不可测。

    李昊还发现之前还有个人在干这个活，但自从他接手之后，那个人就不干了，或者说干别的去了。按照那个中年男人的要求，李昊在收集满了两桶垃圾以后，现在管理处门口刷了一下卡，过了一下那里的监控，然后推着手推车去倒垃圾。

    500多人的一个小社区，无时不刻不在产生垃圾，李昊经过仔细地观察，发现这些垃圾也都是普通的生活垃圾。食物的残渣并不多，也许是食物本身就不多，没有人有可以浪费的，垃圾的种类也并不多，显而易见物资也并不丰富。

    李昊现在力气大，体力好，速度也快，来回2公里路普通人步行的速度大概是20多分钟，他15分钟就能走完。不过这个来回2公里指的是从倒垃圾的出口到垃圾倾倒点的距离，他在街道收集垃圾的路程还要另外算。他想知道自己倒垃圾的工酬到底能换取多少物资，也就一刻不停的工作了起码4个小时，按照他的平均速度，这4个小时他往返走了至少有30公里，起码倾倒了一半的生活垃圾。

    每一次都在管理处那里结了账，李昊看到，现在自己的卡里面有50个点，或者说50个积分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等于50块钱。如果说就只等于50块钱的话，也就是说他一小时的报酬12.5元，一天干8小时100元，那也就是妥妥的体力劳动者了。

    李昊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以前宅在家里码字，挣的钱也不见得更多。

    行政中心的大时钟指向中午12点半的时候，灯光变得更强烈了一些，明显是模拟正午的阳光。倒是并不热，这毕竟是地下，有多深不知道，但因为通风好，外面真正的阳光照不进来，其实还很凉快。

    李昊先回了一趟“家”，赵季并没有回来，他一身是汗，而且还充满了垃圾的臭味，所以趁着赵季不在，他就在那个狭小的卫生间里冲了个澡。当然，并没有衣服换，而且非常口渴，李昊不敢直接喝自来水，就来到外面，在一台自动售卖机上刷卡买了一瓶水。

    要2个点，果然一个点相当于1块钱，李昊无由有点心痛，照这样来的话，干一天活还不够喝几瓶水的。

    但是渴了还是得喝水，饿了还是得买东西吃，李赫在售卖机上买了一个面包，决定暂时就拿这个充饥。他想给赵季买点吃的喝的，但是也不知道她在哪，也没有手机，一时间就像回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样。好在他知道凭赵季的本事，对付卓凯人或者那种大型的变异狗还不够，但是一般人想要欺负她那就是自讨苦吃，于是囫囵吃了面包，喝完了水，他又继续去倒垃圾去了，反正仗着腿快体力好，能多挣几块钱就多挣几块钱。

    这样一直干到了傍晚……时钟和灯光调节显示是傍晚，李昊一天下来，来回跑了近70公里路，挣了120个积分，累他倒真没怎么觉得累，就是又渴又饿，他估摸着赵季也该“回家”了，就决定先回去看看。

    回去的路上，他又在一个店里面买了一个电水壶，略贵，让他很肉痛，不过有了电水壶他可以烧开水喝，能省下不少矿泉水的钱，毕竟再怎么样的病毒细菌在100摄氏度的高温中都很难存活的，而光是这个丧尸病毒的话，他又并不怕。除了电水壶，他还买了两个漱口杯、两把牙刷、两张毛巾……突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过日子的感觉。

    可这尼玛是末日啊……

    李昊带着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感觉回到“家”，赵季果然已经回来了，不过她就是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到李昊回来了，再看到他带回来的一堆瓶瓶罐罐，一时间表情十分丰富。

    李昊发现赵季两手空空的，就问：“吃了没？”

    赵季把头摇得像破浪鼓一样，一听他这话眼睛都亮了。

    李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他买了两大盒泡面，把电水壶插上电就开始烧开水。

    赵季看着李昊把什么漱口杯啊，牙刷啊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摆好，突然想起她都好多天没刷过牙了，还有，怎么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这种怪怪的感觉却并不高不让她反感，甚至有点……感觉不错？

    “说说吧。”水还没烧开，李昊就坐在没有被褥的床沿上看着坐他对面的赵季，问：“你这一整天都干嘛去了？”

    “我……”赵季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在观察这里面的情况。”

    “观察出什么了？”

    赵季说：“这里面其实是一个无政府状态，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各顾各的。目前还不知道那个远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算是这里的领导，每个管事的人，都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安排事情。但是管理并不严格，没有专业的武装力量，也没有组织固定的巡逻队，我在想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如果没有内涝灌水，会不会也根本就没有人把守。换句话说，丧尸也可能进得来，这里面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李昊说：“之前那个刘新荣不就是巡逻队的吗？他还有枪。”

    赵季说：“我不是说没有，我是说没有固定的巡逻队，也没有成建制的武装力量，就是整个感觉比较散。很难说是那个远哥没有能力，还是不想去搭建一个有序有效的管理体系。此外，除了那些指定的负责人在安排各类工作，其他更多的人，都是在这个松散的体系下各行其是，与其说这里是一个避难所，还不如说又回到了城市里门对门老死不相往来的物业小区。”

    李昊耸了耸肩，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这样也很轻松啊。他干了一天的活，拿到了该拿到的报酬，虽然报酬不高，但他干得本就是苦力活，既没有看谁的脸色，也没有受谁的欺压，更不用费尽心思地去经营人际关系，就和他之前宅在家里写是一个原理。如果能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就这样的模式，他还真比较喜欢。

    这时水烧开了，他开始泡面。

    赵季一脸若有所思地问：“你不觉得这样有很大的问题吗？”

    李昊反问：“什么问题？”

    赵季两手一摊，说：“这里的人太冷漠了！这不是在正常的社会里，这是在灾难中！难道不应该紧密团结起来，然后齐心协力地应对灾难吗？以这个避难所现在的安全措施来说，一旦丧尸来了，这里随时可能崩溃！”

    李昊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这么多人在这里，而且毕竟有管理者，应急避难设施也很完备，应该是有足够应对措施的。先吃面吧，话说回来，你不是去后勤组的吗？那个什么组长让你干啥来着？”

    赵季断过李昊递给她的泡面碗，吹了几下，就开始唏哩呼噜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所谓后勤组，其实就是洗衣服。”然后就不用说了，洗衣服这种事，赵大警官自然是不乐意做的。

    李昊苦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是问：“那明天呢？明天你打算干啥？”

    “明天？”赵季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冷笑，这声音顿时让她和李昊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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