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之边界 183、避难所

    水并不深。

    当赵季失去继续游下去的力量，也失去活下去的信念，放任自流地往水底沉下去的时候，她却很快就踩到了底。他们似乎游到了一个斜面上，水大概只有两米深，只是黑暗中看不到罢了，踩到底以后，赵季拖着李昊往斜面上走了几米，她就整个站在了水中。

    赵季一下就振奋起来，她不知道李昊现在是死是活，但是她拖着李昊快速的沿着斜面继续走，很快也就从水里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她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但李昊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赵季立刻把他放在地上，跪在他身边用力挤压他的胸腔，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李昊溺水的时间不长，只要坚持心脏复苏，一定还能把他救回来，一边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动作也越来越焦急。除了心脏复苏，她也毫不迟疑地进行嘴对嘴人工呼吸，但是眼看着李昊毫无反应，她也越来越慌。

    开玩笑的吧？这家伙现在连丧尸咬了都不会有事，最后却是溺死了？

    “李昊，醒来啊，你给我醒来啊！”赵季不停地进行按压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更加心慌。

    周围并不是一片漆黑，相反，不远的地方正亮着灯光，让赵季看见他们是在一个地下通道里。不知道是不是通道里专门的设计，虽然外面一段完全被水淹没了，但经过这个向上的斜坡，水位停留在了之前的通道里，反倒成了一道很好的屏障。现在这个通道算不上很宽很高，但是通行一辆卡车也是没有问题的。

    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李昊还是没有动静，赵季也是彻底慌了，一边仍是不停的按照自己的方法对李昊进行急救，一边本能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啊？过来帮帮忙啊！”

    喊着喊着，声音也就哽咽了起来。

    如果李昊就这样死了，剩下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似乎不是个问题，又是个很大的问题！

    “有人吗？有……”赵季一边喊着，一边把左手摊在李昊的胸口，右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手背，换一个方法给李昊进行心脏复苏，她打得很用力，很快就把自己左手的手背都打肿了，可她一点都没有觉得痛。

    但是她慌乱地喊着，希望有人来帮忙的时候，刚喊了几个字，声音一下就梗在了喉咙里。只见李昊睁开眼看了看她，然后猛地坐起来，翻身吐了一地的水，吐完了，嘴里还念叨道：“谢特！法克！这水太特么臭了，全特么是尸体的味道，真特么恶心……”

    “李昊！”赵季喊了一声，看到李昊转头看她，怒气冲冲地说：“不许说脏话！”

    “呃……”李昊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不许说脏话这是什么鬼？

    但是赵季的怒气只维持了一秒钟，下一秒，她就张开双手紧紧的搂住了李昊，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李昊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也伸出手，搂住了赵季。

    但很快，他就拍了拍赵季的背心。

    赵季说：“别动，我抱我的，你就当自己是木头！”

    李昊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你多抱会啊……”毕竟人家李冬都说了，赵季也是现实中难得一见的漂亮小姐姐了，何况他们现在都还穿得很清凉呢，再多抱一会，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不是该发生一些脸红心跳的故事嘛……

    赵季松开了李昊，她突然发现，刚才为了游泳的时候减轻负担，李昊可是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的，而她自己，两条腿也光着呢，身上的背心浸湿了水，紧紧地贴在身上，所有的线条也算得上是一览无余了……这还不算，这可是自己往他身上贴的啊……这也就是所谓哭着喊着要倒贴吗？

    赵季一下子头都炸了，不过好在她的头炸了之前，她还是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了几个人。

    是人，不是丧尸。

    因为他们手里都还拿着武器，有3根磨尖了的铁棒，一副拉开了的弓箭，还有，一把手枪。5个人，全部都是男人，而且年龄最大的应该也不超过40岁，身材也还算高大，身上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只有那个拿手枪的似乎穿的是警服。不过也只是似乎，李昊倒是不能确定，这毕竟和他们原来的世界也不一样，赵季就很快认出来，那只是保安的制服。

    之前赵季一直在大声喊人帮忙，现在人来了，但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李昊举起双手站了起来，说：“我们是幸存者而，不是丧尸。”

    一边说着话，一边挡在了赵季身前。而眼前这5个男人顿时都偏着头去看赵季，丝毫没有放松戒备，对李昊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

    赵季伸手去拉丢在一边的背包，那个拿枪的保安就走出来一步，枪口指向赵季，喊道：“别动！”

    赵季冷冷地说：“我拿衣服穿！”

    “我说了别动！”那个保安又喊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绕开李昊，探着头去看赵季。

    李昊也跟着转过了身，继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赵季，笑着说：“嘿，兄弟，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多不礼貌？我们是幸存者，没有什么恶意的。”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那个保安因为李昊一再阻挡了他的视线，显得有点烦躁，用枪指了指李昊，说：“怎么还有把剑？扔过来！”

    “行，为了显示诚意。”李昊继续举着手，慢慢的蹲下身，把自己背包上捆着的剑抽出来，往前轻轻的扔了出去，掉在了保安面前一米的地方。

    赵季的动作就没有停过，也就在李昊和保安说的这几句话之间，她已经把长裤穿上了，把野战靴也穿上了，动作非常麻利，那几个男人一脸惋惜，就好像一幕美丽的风景被幕布挡住了。

    那个保安看到赵季这么快就穿好了衣服，显得十分不爽，他依然举着枪，这时把枪口对准了李昊，说：“不管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这个地方是远哥说了算，懂吗？要么马上掉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要么就要乖乖听话，否则就弄死你！”

    李昊感到赵季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也没有扭头去看他，只是问：“这不是官方公布的避难所吗？”

    保安不耐烦地说：“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地方，是远哥说了算！”

    赵季不动声色地把李昊举着的手拉了下来，挽着他的胳膊，什么也没说，一副小鸟依人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李昊知道这是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前奏，不过一想到重新从水里游出去面对丧尸……他决定暂时配合赵季，任由她小鸟依人地挽着自己，赔笑着对保安说：“我懂，我懂，那大哥我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了？”

    保安瞥了一眼赵季，不耐烦地说：“谁他妈管你穿不穿！”

    不过看到李昊也穿上了长裤外套还有野战靴后，旁边有个男人对保安说：“荣哥，这俩的东西不错啊。”

    保安瞥了李昊一眼，李昊干脆就把背包递了过去，说：“荣哥是吧？我叫李昊。我们也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个背包还不错，里面还有一套衣服，还是新的，就请荣哥笑纳了。”

    保安点了点头，接过李昊的背包，往里面看了一眼，把枪插在腰带上，又伸手在里面翻了一下，把里面仅存的罐头肉拿了出来，扔给刚才提醒他的那个男人，抬头对李昊说：“还算你上道，我叫刘新荣，以前在特种部队呆过，像你这样的菜鸡，我一个人能打你10个！”说完提起了李昊那把缩小版苏格兰重剑，只觉得提在手里很沉，瞥了李昊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但是李昊知道，这家伙差点就没能把这把剑提起来。

    也还好赵季的剑不知在什么地方掉了，不然赵季要是一手把剑提起来的话，倒很容易露馅。

    刘新荣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之前对着李昊和赵季的磨尖铁棒和拉开的弓箭也松弛了下来，李昊注意到那副弓箭是射箭俱乐部里的初级训练弓和自制的木箭，箭头看起来像是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片制作的，杀伤力估计也比较感人。

    不过那个拿弓箭的男人在几个人都转身走了以后，倒是对李昊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还小声对他说了句：“就像你刚才这样，低调做人。”

    李昊点了点头，说声谢谢，又苦笑道：“我现在啥都没有了，怎么办？”

    那人看了一眼依然挽着李昊胳膊的赵季，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了。

    李昊和赵季跟着这5个人往里走，走了大概200米，经过了一条铁轨，但是铁轨的两端都被各种障碍物封死了。铁轨是城市里地铁轻轨常见的那种铁轨，轨道还很光亮，显然不久前还在使用。走过铁轨，爬上旁边1米5左右高度的路台，再往前走10多米，就是一个拱形门。

    这是一道非常正经的铁门，外面有一层栅栏式的拉闸门，里面是一层非常厚实的铁门，现在铁门开了一半，说是铁也许不准确，应该是一种混合型金属，看起来不但厚实，而且还有些科幻，像电影里那种宇宙飞船里的金属门，地下有金属门伸缩进出的轨道。门的附近还有两个全方位摄像头，可以监控门外的一切动静。门里面有灯光，而在拱形门旁边的墙壁上，还在水泥里刻着“朱雀市第17应急避难中心”的字样。

    李昊想了很多种可能，但走进门以后，里面还是有些处于他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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