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之边界 179、故人之情

    “卓凯人！”

    卓凯人，或者说李昊眼前这个人形生物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又再次朝李昊扑来。

    动作依然是快得匪夷所思，力量也非常恐怖。

    李昊肚子上被他踢了一脚，就像遭到了一辆小汽车撞击了一样，整个人向后飞出去，重重地落到卡座里，把卡座的沙发、桌子、装饰用的隔板全都撞了个粉碎。他的内脏里翻江倒海，痛都感觉不到，就是一口气接不上来，简直觉得自己就要这样闭过气去，直到噗地吐出了一口血，才又觉得活了回来。这时候腹部里面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内脏被踢坏了。

    然而一抬头，卓凯人又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赵季从后面提着一张实木长凳砸在了卓凯人背上，她也是用尽了全力，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凳就像砸在了一块大理石一样，长凳直接粉碎，把她的虎口都震裂了，手腕也震得发麻。

    然而卓凯人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同样是一拳打在赵季的肚子上，赵季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就滚倒在了地上。

    “王八蛋！”李昊看得两眼通红，从卡座里冲出来，就在他铆足了力气要一拳砸在卓凯人脑袋上的时候，卓凯人却很轻易地躲开了，顺势在还在失去重心的李昊身上用力推了一把，李昊的身体再次像一块沉重的铅块一样，砸碎了一地的桌椅板凳。

    李昊这一次没有吐血，就是身上有很多地方被桌椅的断面划破，流了很多血出来。

    卓凯人耸了耸鼻子，似乎在闻空气中李昊的鲜血味道，然后他脸上浮现了一股古怪的难以捉摸的笑，就在李昊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他跟上去一脚把他踩在了地上，李昊仿佛听到自己胸口有根骨头断裂了，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能躺在地上看着低下头俯视着他的卓凯人。

    “你太弱了。”就在李昊觉得卓凯人就是个变异丧尸的时候，卓凯人竟然说话了，他看着李昊，眼睛里满是怜悯，就像在看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老鼠一样。

    然后，他抬起了脚，给了李昊一个挣扎着背靠沙发坐起来的机会。

    李昊爬起来，没有吐血，倒是吐出了之前吃的一些食物，呕吐物的酸味让卓凯人厌恶地退了几步。李昊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骨头，断可能倒没断，裂肯定是裂了。缓了几秒钟之后，咬着牙站直了身体，看着卓凯人问：“你现在，是什么怪物？”

    “怪物？”卓凯人呵呵一笑，背着手说：“如果这就是怪物的话，那么当怪物的感觉倒也挺不错。”他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既没有多出一只手，也没有少了一只脚，更没有长出角来，皮肤看起来还很光滑。唯一的变化是，皮肤白了很多，就像常年没有晒过太阳一样。

    “你想怎么样？”李昊脱口说出了一句幼年时看过的港剧里最常见的台词，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出比这句话更合适的了。他当然想知道卓凯人找上门来，还把他打得几乎生活不能自理究竟又是为什么，但是他基本可以断定，卓凯人不会杀了他，要杀早杀了。所以问了这句话以后，他也懒得管卓凯人会怎么回答，只是去把刚刚缓过气的赵季搀扶了起来。

    这倒不是赵季太弱，实际上，从赵季被卓凯人击倒，到李昊被卓凯人踩得骨裂之后卓凯人自己结束了战斗，也就过了不到一分钟而已。赵季没有被当场打晕，就比一般人强了许多。

    “我来找自己的同类。”卓凯人说，然后他迎着李昊转过来的目光，摸了一下自己像是整过容的尖下巴，说：“但很显然，你不是，你太弱了。”

    李昊心说，我也不觉得自己和你是同类，看你那兰花指翘得，你不会是练了葵花宝典吧……别说，还真像。

    不过这话在心里说就好了，毕竟好不容易在缓过气来，要是再跟这家伙动手的话，李昊知道自己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而且目前看来卓凯人没有打算杀掉他，那就没有必要无谓地区刺激他了，胸口上的骨头还痛着呢。

    “说起来，”卓凯人又接着说：“我们倒也有几分故人之情。”

    别的不说，当初卓凯人和高洋莱安娜被困在“圣玛利亚”号医院船上，要不是李昊和来过来兮误打误撞把他们救了出来，他们也就跟着那条船一起在大地震大海啸里沉下去了。后来，他们又一起搭乘直升机飞回天堂岛，通过核爆后弹坑底部出现神秘隧道穿越空间，来到了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卓凯人一上来就要把人打残打废的节奏，他们这次见面就算不是深情拥抱，起码也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画风才对。

    李昊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冷笑了一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故人之情？”

    卓凯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李昊一眼，说：“这是世界末日，弱者是没有资格讲什么情份的。如果不是你还能挨我几下，我连这几句话都不会跟你说。”

    李昊也不想浪费时间和卓凯人攀交情，就问：“我遇到过来兮，她说你们最开始是一起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你应该是查到了关于那个作者的信息，对吧？”

    “没有意义。”卓凯人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城市已经被丧尸淹没了，与其大海捞针去找那个你们臆想出来的作者，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在末日里活下去吧。”

    李昊想了想，说：“只要这个世界不像我们的世界那样天崩地裂，慢慢找到其他幸存者，再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总是能够活下去的。”

    卓凯人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幼稚！你都是活过两个世界的人了，还是只有这么点见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是世界末日！你竟然还想着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是要找来兮那个傻女人是吧？我知道她在哪，而且我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处境。”

    李昊没有去问来兮在哪，来兮怎么样了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而是直接问：“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他也懒得去想太多，反正卓凯人既然找上了门，又没有杀死他，那就肯定不是来叙旧的，他也想知道，既然自己在卓凯人眼里这么弱，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条件？”卓凯人很好笑地看着李昊，连连追问道：“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跟你交换的条件？还是你以为你能带给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然后又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果你能在24小时内追上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找到那个傻女人。我会给你留下线索的，现在是晚上10点，计时开始了。”

    说完，卓凯人就一拳砸开观光餐厅的落地窗，直接从窗子上破开的大洞跳了下去。

    “我……艹！”李昊当然不会以为卓凯人脑袋有问题跳楼自杀了，但这是观光餐厅啊，玻璃外面啥都没有，难道他还会飞了？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李昊趴在破洞那里看了下，却发现卓凯人的衣服有点类似那些玩极限运动的翼装，能够增加空气的阻力，他也不是垂直的从50层楼上跳下去，他借助翼装的同时，每隔七八层楼他就会从衣袖里弹出一把匕首一样的东西在墙上钉一下，延缓他下降的速度。

    但就算这样，也够让李昊咋舌了，这不是拍电影，也没有任何保险绳，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部队士兵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般人是肯定做不到的。

    卓凯人就这样从楼顶降落到了地面，然后仰头看了看李昊，露出一脸轻蔑的笑。

    李昊也不客气的对他竖了一根中指，他看见大厦下面的丧尸朝卓凯人围了过去，但是卓凯人理都没有理它们，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开，从丧尸中间插缝通过的时候，倒很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李昊从窗子上的破洞里把身体缩回来，回头看到赵季已经收拾好了背包，除了武器和一些必需品和几罐在领事馆拿到的罐头，其他的包括他们在军品店找到的户外炊具什么的，全都都丢在了地上。

    李昊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季，赵季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肚子，顺着李昊惊讶的目光，问：“记清那个怪物跑掉的方向了吗？”

    李昊点点头，他想说卓凯人那不是叫跑掉的……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季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季像是很清楚李昊在想什么，耸了耸肩说：“减轻负担，尽量轻装上阵，难道你不想去救来兮了？”

    要去找来兮当然要先追上卓凯人，因为卓凯人应该不会拿来兮的消息诈他们。

    但是赵季把那些锅碗瓢盆都丢了，各种求生工具都丢了，他们难道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找到一家户外用品店？

    “李昊，”赵季看着李昊还有些犹疑的表情，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李昊，你是个好人，没有野心，做人很实际，在过去正常的生活中，你会找到一位普普通通的妻子，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这没什么不好。但有句话那个怪物说得对，现在是世界末日！你如果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干脆去让那些丧尸咬了，变成和它们一样算了！对了，我忘了你就算被咬了也不会变异，单就这一点来说，你就已经比普通人强太多！我不想再跟你废话，那个怪物跑得有多快你自己看到了，就算全力去追你也追不上，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等着来兮被他吃掉吧！”

    说完，她就提着缩小版的苏格兰重剑，从观光餐厅里快步小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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