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镜之边界 143、处处碰壁

    夜晚9点多，对于大都市来说，本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

    但是，在刷刷的雨声中，李昊看到的是一片寂静。大街上的路灯霓虹灯仍然在闪耀着这个大都市的繁华与辉煌，雨丝在灯光中显得格外的分明。有许多车就那样停在路上了，有的开着车门，有的相互撞在一起。

    这样的景象，已经不会让李昊格外受到触动了。

    回头看看赵季，这个身手强悍，但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小女警似乎在把自己胃里的东西呕吐干净之后，也把自己的情绪吐出去了，现在她没什么表情，只是皱着眉凝视着这个过于寂静的雨夜。

    所有的改变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如果要从赵季遇到李昊开始算的话，还不满24小时。然而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赵季现在需要一辆车，于是她就朝着停在大街上的那些车走去，她相信既然有很多车是开着车门的，就总有一辆车能用。

    大雨掩盖了她的脚步声，不过当她靠近一辆看起来还比较完好的suv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咔擦咔擦像是在啃嚼骨头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再听，声音更加明显。她端起hk416，一步一步小心的朝着声音走去，就看见在那辆suv的另一边，有四五只丧尸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的肉已经被它们吃光了，这时候，它们正准备把骨头都啃碎，然后全部吞到肚子里去。

    其中一只丧尸抱着一个头骨在啃，头骨上还有一半皮肤，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那半张脸上，一只眼睛还圆睁着，里面写满了绝望。

    几只丧尸自顾自的啃着，并没有发现离它们已经只有十米左右的赵季。赵季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过多的生理和心理反应了，她只是端起枪，瞄准镜里的十字架中心牢牢的套在了那只正在啃食头骨的丧尸上，而看衣服，那只丧尸也同样是个花季少女。

    就在赵季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她感到枪口被一只手压下去，而另一只手则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半转过身，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是李昊，抬起的右肘才又放了下来。

    李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赵季不要开枪，也不要出声，然后又招招手，默默的往后退去。

    赵季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只丧尸，只能放弃了那辆suv，不远不近的跟在李昊身后。

    他们走了一段路，看起来很安静的大街上，其实还有不少丧尸，它们或者趴在地上进食，或者游荡在某个被障碍物挡住的阴影后面，或者就站在原地不动。赵季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西装，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包的男人站在公交站牌下，远远看去，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的异常，但是端起枪用瞄准镜放大了一看，会发现他的眼眶、嘴角颜色都很深。

    雨很大，但如果不是这场大雨遮蔽了丧尸的视力、听力和嗅觉，他们可能早就被丧尸发现了。

    终于，李昊找到了一辆车头撞上了人行道的护栏，孤零零停在一边的家用轿车。这辆车的车头撞得并不严重，也就是把左边的车灯给撞坏了，不找保险公司自己去修都花不了几个钱。车门开着，钥匙还插在钥匙孔上，他就给赵季打了个手势，赵季点点头，走到李昊身边，小声说：“我来开车。”

    李昊也不争，因为他反正也不认识路。

    而随着赵季发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是惊起了藏在各处的丧尸，也就是在她刚刚起步，速度都还没有提起来的时候，眼看着四面八方都有丧尸窜出来，一眨眼功夫就有百十来个。这些丧尸跑动的速度很快，除了平衡感要差一些，在雨夜里极其容易摔倒外，跑起来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它们没有变异以前还要跑得快！

    不过并无卵用，毕竟赵季开的是汽车，几秒钟之后，那些丧尸就被她远远的甩在了车后。不过如果这时候有个无人机在上面航拍的话，赵季的车后面就像跟了一群食人鱼一样，从十几个，百来个，再到几百上千个……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又星星点点的散开。而赵季的车开到哪，就在哪儿惊起一片丧尸，只是因为借助了汽车的速度，他们才能在丧尸围上来之前就越过他们。

    赵季在车上看到一个手机，这个手机还有不到20%的电量，但是没用，她不知道开机密码，只能拨打各类求救电话。

    “没用的。”李昊看着赵季心烦意乱地试了好多次，忍不住说：“已经过了一整天了，满大街都是丧尸，就是那些救援机构，也不可能再正常的接听电话了。你还不能接受现实吗？这就是末日了。”

    “你少阴阳怪气的！”赵季把手机扔掉，闷闷不乐地怼了一句。话音刚落，她就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汽车发出一声尖叫，往前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来，车头几乎就要撞到了挡在路中央的一道路障。

    这可不是她作为交通警察时使用的塑料路障，而是由沙袋、钢板还有铁丝网组成的，不管是车还是人要想闯过去都很难。而且路障旁边还搭建起了街垒，并在两个角上建起了机枪阵地，路两侧红蓝色的警示灯在雨夜里非常醒目的闪烁着。

    赵季看到了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站在沙袋的后边，她刚想下车，它们就吼叫着爬过了沙袋，向他们冲来。它们的身上还穿着防弹背心，头上戴着防暴头盔，甚至背上还背着枪，但是它们只是手脚并用，龇牙咧嘴的往前冲，看上去和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赵季换了倒挡，准备把车退回去，李昊却按住了她的手，说：“只有几个，我去把它们解决掉！”

    “然后呢？”

    “咣！”的一声，一只丧尸已经扑到了赵季的车窗上。

    “然后它们肯定有通讯器材啊！”李昊说完，推开车门就跳进了雨里。喊了一声后，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丧尸就朝他扑了过来。李昊几步调到机枪掩体里，那里面竟然还有一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丧尸，李昊一脚踩在它脖子上，也顾不上先了结它，直接调转了掩体里重机枪的枪口。

    然而……他并不会用重机枪，毕竟他穿着警服，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平民。

    几只丧尸爬进了机枪掩体里，李昊拔出战术直刀，最终还是靠冷兵器解决了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了掩体后面，停着两辆警用防爆车。很快赵季也跟了过来，警用防爆车的车门没有锁，她和李昊快速的爬进了防爆车里，驶向了被隔断的街道的另一面。

    警用车辆里，当然少不了车载无线电，不过赵季一边开车，一边不断调试着不同的呼叫频道，但是要么得不到回复，要么无线电里传来的就是枪声和呼救声，要么就是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就没有一个人能和她说上完整的一句话的。

    最后赵季气得把对讲机都砸了。

    走不了多久，就是一座桥，桥头毫不意外的也已经堵上了，赵季不等车子开到桥头，就猛打方向盘，防爆车转了一个90度的弯，沿着一条河飞快的行驶了一段。这一段是单行道，道路上其实堵满了车，不过赵季走的是人行道，沿途撞飞了不少摆放在人行道上的物件，也包括不少丧尸，走了几公里以后，又是一座桥。

    然而这座桥还是堵着的。

    有两个路口他们听到了激烈的枪声，但是丧尸太多，挤满了靠近枪声的整条街，他们根本过都过不去。

    然后再走，还是被堵住。再走还是被堵住。

    就这样绕了至少有100公里路，但所有的进出口都还是堵着的。赵季把车开进一个公园里，这里面没有丧尸，至少她可以把车停下来歇一口气。

    雨还在噼噼啪啪的下着，李昊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仪表盘，他们已经这样跑了快两个小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我们现在是在哪？”李昊看着车窗外面，看到的一个小公园里的山山水水，还有大片的草坪和草坪中间高大的树木。周围的高楼大厦依旧很多，只是距离公园都有点远。

    李昊又说：“每一个进出的路口都设置了路障，应该说官方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但是病毒传播的速度可能更快。”

    赵季显然不想听这些分析，她打开车载地图看了看，说：“我们还在第5区，现在是在时代花园附近的植物园入口。”

    李昊问：“有出城的路吗？”

    赵季摇头，说：“第5区算是整个朱雀市的中心，四周全都是城区，不管往哪一个方向出城都要再穿过至少两个城区。”

    “你家在哪？”

    赵季说：“第4区大学城，我爸妈住在警察学院里边。”

    “看来你还是警察世家出生啊……第4区在第5区旁边？”

    赵季指了指西北方向，说：“从行政区划来说是挨在一起的，第5区算得上是朱雀市的行政中心，第4区是文化中心，那边有很多大学，还有一些历史古迹、地质公园……”

    “那就赶紧过去吧，困在高楼大厦里，就算不被丧尸咬死，最后也要饿死。这才过去一天，街上还有灯，再过几天，停电停水必不可免，城市不是养人的地方。”

    “现在这样……”赵季绝望地说：“怕是要弄一辆坦克才过得去。”

    “步行吧，”李昊淡淡地说：“这种时候，你会发现最靠得住的，还是你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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