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绝望之地 068、我会选择自己的死法

    “看吧，什么都没有。”

    来过拉开了靠近餐厅走廊上的那道舱门，就站在那里比了一下手势，对着停在了中途的李昊说了一句。

    舱门里黑洞洞的，似乎就像来过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之后，舱门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一阵他们早已听惯了的像是声带被烧坏了的嘶吼声。

    紧跟着，两个皮肤半腐烂半角质化的丧尸裂开几乎半张脸的充满了黏液的大嘴，朝外面冲了出来。

    “来过！你真是个极品！”李昊吐了一口浓痰，朝来过骂了一句，一边喊着还不快跑，一边抡起斧头就迎了上去。不是他不怕死，但是如果动作够快，再把舱门关回去的话，也许还有那么一丢丢机会回到之前那种相对平静的状态。

    来过一脸我要疯了的表情，他似乎还觉得自己的推断明明是有道理的，不过他的动作倒也够快，几步就窜过来，一猫腰，从李昊抡起的斧头下擦肩而过。李昊的斧头迎面砍上去，他没有高野那样的武术功底，现在就是一个胆大，加上这一段时间在岛上砍树手劲也练出来些，看得准，砍得狠，一斧头正中丧尸的脑袋。

    但是，砍中了丧尸的脑袋，只是解决了第一只丧尸。而且由于李昊这一斧头太用力，砍得太深了，等他把斧头抽出来的时候，第二只丧尸已经越过第一只丧尸扑向了他。李昊都来不及再把斧头抡起来，只能迎面砸过去。倒是能把丧尸砸得倒退几步，但是没有致命。

    就这么一点时间，舱门里的丧尸，已经像潮水一般的涌出来。

    李昊也只能转身往回跑，现在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快步的冲到船头，跳到渔船上去。然后韦朝江分秒不差的开船，马上远离这条游轮。

    不过当李昊跑到船头的时候，对于情况还不是特别清楚的韦朝江，还有来兮都还留在游轮的前甲板上，那里堆着的物品还没有搬完，来过也刚刚跑到他们旁边。渔船的船头很窄，四个人一起跳上去指定要有人落水。

    李昊一转身，往回跑了几步，斧头再次抡起，这次是斜着直接砍掉了最前面的一只丧尸的脑袋。不过前甲板比较宽，丧尸们也已经展开，朝他包围过来。来过一看就急了眼，祸是他闯下的，要是丢掉李昊自己跳船了那还算是个人吗？他把电锯拉响，大叫一声也转身迎向了丧尸。

    后边韦朝江对来兮招手，喊：“快跳！”

    “不！”来兮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要被丧尸围住了，抓起韦朝江放在脚边的大鱼叉就朝着来过旁边的一只丧尸冲过去。她的力气不够大，但是借着一点冲力，鱼叉还是刺进了丧尸的身体里。那只本来就要扑到来过身上的丧尸被挡住了，鱼叉刺不死他，但是旁边的李昊一斧头下来，丧尸的脑袋就被砍成了两半。

    韦朝江回头看了一眼，抱着最后一箱食物跳上了渔船，然后直冲驾驶舱，把他的妻子吴芳推开，吴芳倒是也机灵，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发动了渔船的马达，但是掌舵她是不行的。韦朝江把她推开，把船后退了一点，然后往侧边打满舵，船头就和游轮平行了，只要一加速，就能快速的离开游轮。

    韦秀秀和韦壮壮两个小孩还停留在渔船的甲板上，一边尖叫着一边喊：“李叔叔来兮姐姐快跳下来啊！快跳下来啊！”

    但是李昊他们三个人现在已经被丧尸缠住了，哪里还那么容易转身跳到渔船上？

    吴芳发现自己的船头在改变方向，回头喊了一声“老公！”却看见韦朝江瞪大了眼睛，把船速一瞬间提到了最高，渔船在游轮边上画了一个弧形，向游轮的后方驶去。吴芳不解的问：“这样离他们太远了，要他们跳到海里游过来吗？”

    韦朝江不答话，眼睛也不看她，吴芳就看到渔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已经离游轮有几十几米、二十几米了。

    “韦朝江！”吴芳大声喊道：“你个混蛋！”

    来过最先看到韦朝江的渔船开走了，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去咒骂韦朝江，手上的电锯没用多久就卡住了。砸向正面的一只丧尸后，他接过了妹妹手里的鱼叉，把妹妹挡在了身后，大声的喊：“小妹！跳到海里去！”

    来兮惊恐的喊：“我不敢！我不会游泳！”

    来过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眼看甲板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他也有些绝望了，一边奋力的用鱼叉把丧尸顶开，一边说：“跳！淹死也比变成丧尸好！”

    “往楼上跑！”李昊长斧已经有点抡不动了，他用长斧砍碎跑到来兮身边的一只丧尸的肩膀后，拔出短柄斧来，回手一下砍进了迎面来的一只丧尸的脑门里，拉着来兮就往甲板侧边的楼梯上跑。

    那道楼梯很窄，而且近乎垂直，不知道是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还是被人改变了原有的状态。他把来兮推上楼梯，在后面托了一把她的屁股，侧身把上去的位置让给了来过。然后他迎面砍翻一只丧尸，转身再迅速的往上爬。后面的丧尸抓住了他的腿，还站在李昊头顶上的来过一鱼叉下来，倒是正中那丧尸的脑门。

    当他们三个人沿着楼梯爬到船舷上一个铁架子上的时候，下面的丧尸还在沿着楼梯往上爬，只是动作不怎么协调，肢体也有些僵硬，互相又挤在一起，爬了好一会都爬不上来。来过看到楼梯口有一道被推开的铁门，伸手把铁门关上，插上插销，算是把下面的丧尸堵住了。

    3个人满身污血的就在铁架子上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气喘得匀净了一些，来过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对李昊说：“昊哥，我错了，我真是手贱，我……”

    李昊没说话，来兮恨恨的说：“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来过看着已经远去几百米的渔船，叹口气说：“我以为我和老韦他们一家同生死共患难这么一个多月了，他是个很有担当，很有底限的男人，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弱点啊。”

    “他要是再不开船，丧尸就会跳到他的渔船上了。”李昊倒是看得开些，说：“他还有两个孩子呢，这也是一种本能。”

    来过不甘心的说：“可是我以为他怎么都不会是这样一个人啊！还有，你把船开出去十米就够了，我们还有跳海游过去的机会。如果说把船开走是本能这个没什么好怪的，这么头也不回的开远了，这是几个意思？”

    来兮冷冷的说：“不是你手贱会有这事儿吗？他既然都把船开走了，不担心我们跳海游回去跟他算账？不担心我们当中万一有人感染了？还有，东西就那么点，少了我们三个，他们一家足够吃一个月了。谅解，你还有资格谅解别人吗？”

    “说这些都没用。”李昊站了起来，看看周围，说：“看看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吧，如果一定要自己选择一个死法的话，我倒是希望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的再看看这个世界，然后看着自己的血流光。”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了赵氤氲的眼角永远不会干涸的泪痕和身体下面干涸的血迹，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没错，明明是笑容，但是来兮看到的，却是一种近乎窒息的忧伤。

    来过倒压根没有看到李昊的笑容，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割脉不一定就会死，弄不好你会半死不活的感染发烧，会很痛苦。”

    李昊对来过也是彻底无语了，他看了看他们所处的位置，发现这应该是船上一个附加的设施，作用也许是检修，也许是别的用途，也或者是个临时的附件，反正就是个铁架子，除去那个铁盖门可以挡住楼梯之外，往下就能看到那些聚集在下面的丧尸，还可以看到甲板上一片污血和被他们砍翻的尸体。

    其实，丧尸也不多了，如果船上没有隐藏更多的，现在看到的，也就是30只不到的样子了。要是高野在，用上那把唐刀，即使这船上空间狭窄，不好挪腾，但一两天时间，高野绝对能清理干净。

    当然，李昊知道别人是指望不上的，如果这船上就剩下这些丧尸，他觉得他也有机会清场。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能确定船上的丧尸就这些，而且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往上看，顺着铁楼梯，他们可以爬到倒数第二层，再往上，就是游轮的露台了。李昊也不再说话，顺着楼梯爬上去，发现这道楼梯是直通驾驶舱的。他在驾驶舱的窗子外面看了看，里面比较宽敞，除了一片很现代化的仪表盘之外，还有足够宽的休息区，应该是船长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小吧台，上面甚至还放着一杯还没有完全挥发掉的红酒。

    驾驶舱里有5只丧尸，都穿着海员还有服务员的服装，驾驶舱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到处是残缺的尸体。

    李昊对也跟着爬上来了的来过和来兮说：“我先进去，你们注意观察，如果我撑不住，我会把丧尸带出去，你们就迅速抓住机会冲进去，把里面的门关上。以后的事情，你们就自己解决了。”

    说完，他也不再有任何的废话，更没有任何的告别，一只手握紧了那把站着血污，有点滑腻的短柄斧，一只手压下驾驶舱和外面这个栏杆之间的舱门把手，附身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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