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辣手摧花

    「留灵修兮儋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既是山之神灵，又岂会老去！

    李星云瞳孔一震，心中翻江倒海。

    他眼前的神女，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山鬼！

    二境坚如顽石的文胆都在示警，他无论无何都不得不怀疑。

    山鬼乃是祭祀山之神灵的颂歌，但诗歌中的山鬼究竟是男还是女，这一点他早应该明白的。

    灵曦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回想起当初在西湖雷峰塔外看到的祭神舞，唤出一尊山之神灵。

    且不说男女，光是那粗狂威严的面目，也绝对不是眼前的神女天仙的模样。

    李星云有疑，他看着坐在小溪边上的神女，心有抗拒。

    「若不是我举人文位就拥有二境文胆，或许此刻会沉沦在神女的天真烂漫上。如果没有及时清醒的话，也许时间一长，我会将这一片世界当成真实，怕是永困于此！」

    没有那个正常男人能摆脱神女的天真烂漫，她是无暇的，是寻遍人间都难得的仙子。

    李星云也有些后怕，圣人名篇，经过圣人多年韬养，如今更是发生异变，果真是藏着大恐怖。

    细细想来，神女一直未曾对他出手，周边环境也是神灵仙境般，与程墨所说书山中有莫大危险的说法，截然不同。

    如果他感受不到真实存在的危险，那说明危险只会更加可怕。

    「雷峰塔前，灵曦动用的山鬼谣，以祭神舞为引，唤出山之神灵。她当时的状态，或许就是此番破除眼前的一切办法。」

    李星云心中有所揣测，但不能完全确定，他需要佐证一番。

    趁着神女在感叹未来，李星云于一边掏出玉石小镜。

    还能使用！

    果断私聊钧天君。

    【苍天君】：「钧天君，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

    当初的面具人很快就给出了回复：「什么事。」

    【苍天君】：「敢问古之神灵，若是显化，需以什么为媒介？」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发来一行字。

    【钧天君】：「你一个举人文位，现在想那么深奥的东西干嘛，那是你们儒家圣贤都无法接触到的古之神灵。」

    有一点意外收获的李星云，并没有因此而喜出望外，他现在需要人来佐证他的想法。

    【苍天君】：「我不是要接触古之神灵，而是想知道，有关于神灵祭祀的消息。」

    【钧天君】：「这样啊，我不是太清楚，不过变天君应该了解，他是巫师体系的修行者，巫师天生与神灵打交道。你是去了屈圣的圣墟？我帮你问问？」

    【苍天君】：「感谢！」

    李星云又得知了九天组织中的一名成员身份，从未冒过泡的变天君是巫师体系的修行者。

    但恐怕只有作为组织头头的钧天君找对方，才能及时得到反馈吧。

    没有心思去猜测变天君的身份，光是眼前的神女就已经够让人头大了。

    等啊等，天边云霞都彻底的消散，钧天君才回复了一大段消息过来。

    李星云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后，发了一句感谢就下线了。中文網

    据变天君那传递过来的消息提醒。

    在人族百家争鸣的黄金时代之前，祭祀礼俗，巫师一脉的求神必须先将自己装扮得与神灵相貌、服饰相似，神灵才或许有一点点可能会显化「附身」于所谓的巫师祭司身上，代神灵受祭。

    但屈圣名篇中所讲述的山鬼属于「山之神灵」，古之先民采取的是「遥望而致其祭品」的「望祀」方式，故山鬼是不降临祭祀现场的。

    因此，山鬼诗中的神女，最有可能是代神灵祭祀，以装扮成山鬼模样的女巫，入山接迎神灵而不遇，成为山之精灵。

    「也就是说，我眼前的神女，最有可能是女巫，而并非山鬼。」

    「如此说来也就讲得通了，代为祭祀的女巫，并不能如同真正的神灵一般长存不灭，她才会发出之前的感慨。」

    可得知了这一切，如何摆脱？

    李星云苦思冥想之际，神女也将洁白的玉足自小溪中收回，穿上绣鞋后，起身回到李星云的身边。

    依旧是天真烂漫的笑容，她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快回家吧。」

    「好。」

    李星云暂时不得法门离开，只好答应她。

    二人继续乘坐赤豹拉车离去，穿行山林间，最终回到一间小屋旁。

    ......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一间茅屋，一盏油灯，一位神女...

    神女仿佛不用吃饭，一篮子中的山中瓜果与清露便是她维持生机的食物。

    李星云却是看着那些东西不敢苟同，都说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可实际上，但凡不是真正的神灵，谁能避免五谷杂食？

    吃点水果、喝点清露，就能让自己仙气飘飘？那完全是扯淡。

    也就是神女在山鬼名篇的世界中，才能以这种方式维持身体机能。

    自从得知神女是祭祀山之神灵的女巫后，李星云愈发认清楚事态了。

    「公子不饿？」神女坐在竹椅上，看向李星云的目光十分纯净。

    「不饿。」李星云摇摇头说道。

    「公子有心事？」神女继续问道。

    「应该吧。」李星云含糊着应答。

    「公子不想与我在一起。」神女原本纯真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转而变得十分平静，但声音有些哀怨起来。

    她看向李星云沉默许久并未作答，目光变得楚楚可怜，让人心中一揪痛。

    李星云自认为不是圣贤，也并不是什么无情无欲的人，这眼前的一幕，怕只要不是修炼了什么太上忘情的人，都会有所动容吧？

    文胆轻震，让李星云头脑清明。

    「唉...」李星云叹了一口气，程墨说书山的危险对举人来说，说可以致命，也可以说不致命，完全看如何处理。

    他心念一动。

    「云梦！」

    神兵云梦的剑柄自掌心凝聚，剑身也寸寸凝聚起来。

    神女面露惊愣的看着李星云，梨花带雨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她轻声哭诉道：「公子，你要杀了我吗？」

    「对不起。」李星云目光变得坚韧，闭上眼，剑锋划过。

    一阵白茫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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