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夜必死

“师伯！”秦渊大呼一声，看向不远处的月夜。此刻的月夜脸色发青，整个身躯隐隐作抖，像极了一个脆弱的生命即将幻灭一般。

    秦渊御起真元，欲要上前解救，却被易云天一把拦住。

    “师伯，月夜有危险，若不相救，怕是要来不及了！”秦渊急切地说道。

    “且慢！若是救了他，怕是芸芸众生要遭劫难！万万不可！”易云天厉声喝道，面带痛楚，像是在做一个难以抉择的决定。

    “不，师伯！我只知若是现在看着他死去，我会愧疚一辈子。”秦渊金色真元大盛，一个飞窜便已到了月夜身前。

    “渊儿！”易云天失声喝道，“罢了，罢了，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易云天不再阻拦，豁然开朗。

    秦渊到了月夜身前，却是不知如何去救月夜。此刻的月夜意识已然模糊，无数的怨恨让他纵然坚实的内心支离破碎。他看到了茫茫世界里，无数惊恐的眼睛满是怨念的盯着他，像是催讨着生命。

    秦渊大急，手中金色真元盛起。他想起幻海湖上，易如晓为救自己出幻境的一幕。也许，将自己的真元灌入到月夜体内，便可化解危机。他一刻一部迟疑，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弧，而后狠狠地拍到月夜的胸前。金色耀眼的真元，一拥而入，竟将月夜的身躯也映得金亮。然而，月夜却没有半点回应。那些令人作恶的字符，依旧爬满月夜全身，如一个个嗜血的恶灵不肯饶恕眼前之人。

    “这可如何是好？”秦渊看向易云天，希望他可以出手帮忙。易云天盯着秦渊的眼睛，顿了下，便一个跃身来到月夜身前。蓝色的真元随即闪耀起，易云天催动真元，猛然拍向动弹不得的月夜。蓝色真元一贯而入，在月夜体内奔流不息，然而那些愕然的字符始终不见消褪。

    “这？”易云天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的状况，一时也没了应付之法。

    “嗷！你们不用徒劳了。这万恶的怨念，是真元抵御不了的。这人必须死！”恶魁怒吼着，声音却显得虚弱。诚然，与月夜一战，已令它伤痕累累。此刻又将自己的本源拼出，定是强弩之末了。

    “月夜！”秦渊大呼，焦虑的神情仿佛即将失去亲密的挚友。而眼前的月夜，双目已然失去光彩，发青的脸庞只剩下死前的那种平静。

    “杀了恶魁！”易云天猛然喝道，“只有杀了恶魁，才能解救月夜！”

    说罢，一挥手中“噬芒”，蓝色真元陡然间辐散开来。“喝！”易云天双手举于胸前，猛地掷出“噬芒”。

    “啾！”黑色长剑发出一声刺耳的低吟，拖着蓝色的长尾，携卷着万马奔腾之势呼啸而去。恶魁正苦于束缚月夜，并且触须已全部废除，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在“噬芒”即将刺入那血色的巨眼时，恶魁的双眼再次瞪大。血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道屏障，生生抵住“噬芒”的锐锋。

    “噌、噌！”噬芒发出声声颤响，在恶魁眼前隐隐发抖。“啊！”易云天大喝着，只见他双目圆斥，蓝色的真元如奔腾不息的河流直涌向“噬芒”。噬芒便如再次获得了升息，周身隐隐发出耀眼黑色的光芒。“咻！”带着一声尖锐的刺耳声，噬芒狠狠地刺入了恶魁的一只血眼。顿时，混浊不堪的污气倾泻出来。

    “嗷唔！”恶魁痛苦地吼着，那只血眼却始终不肯闭起。黑色固状的血块从伤口中涌出，将噬芒淹没。

    “易云天脸色略显苍白，刚才那一击耗费了他过多的真元。此刻，噬芒上隐隐流动的真元越发的微弱。随着污浊的血块不断涌出，噬芒上的流光已然看不见。

    “喝！”易云天二指一并，面色变得狰狞。手中真元再次耀起，而扎入恶魁眼中的噬芒也发出呼应般颤动不息。道道蓝色真元，从易云天体内飞逝而出，随即覆于噬芒之上。黑色的长剑，在血污之下竟发出了血红的光芒。蓝色的真元催动着噬芒噌噌作响，犀利无比的剑锋震颤不已，将恶魁眼中的伤口不断扩大。

    “呃！”恶魁挣扎着，充满污血的血眼仍是不肯闭起。仿佛它一旦闭眼，便再也没有了杀死月夜的机会。恶魁咆哮着，黑色血块涌出更甚，竟再次将噬芒的流光遮住。那些血块，也宛如有了生命般，长出无数的触须紧紧地吸附在噬芒之上，像是饿极的厉鬼欲要榨干眼前的活物。

    易云天见噬芒再次被困，一个欺身便飞快靠向恶魁。只见他右臂一横，化掌为剑，纯清的蓝色真元瞬息覆于手臂之上，将整个手臂变作湛蓝的利刃。易云天右臂微微向后摆去，随即身躯猛然扭转，犀利无比的真元形成一道剑刃，随着手臂的挥舞，轰然而出。这剑刃飞速横扫向恶魁，宛如一柄巨大的天剑破空而来，似乎要将这个空间一切为二。

    “啊！”恶魁躲无可躲，眼睁睁看着那宛如天虹的剑气横扫而来。“嗤！”一阵异响，一枚血眼被生生切开。无数的块状血污泄漏而出，那只眼睛已然废去。

    “嗷！”恶魁不甘心地怒吼着，另一只血眼死死地盯着眼前三人。若是再给它一次机会，它定要将这几人碎尸万段。可是现在，困兽之斗也已是奢望了。为了束缚住月夜，它将孕育自己的恶怨舍弃，这便是如同舍弃了自己的本源。虚弱不堪的它已经不起道清之力的攻击。若是平常，易云天这一击，它数千年的修行硬抗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它怎么也不愿闭起另一只血眼，数千年的修行，至死也要死得惨烈。“噗！”一声巨响，恶魁竟是将那只残废的血眼迸射了出来，直指面前的易云天。

    易云天见状一惊，随即催动真元。蓝色的真元刹那间爆发到了极致，将黑暗的空间照的灼眼。噬芒也如重新注入了生命，“噌！”的一声切碎了那只残废的眼睛，飞回到易云天身前。易云天一把握住噬芒，随即一个斜劈迎向那只满身血污的眼睛。蓝色的真元，顷刻间刺透了那只眼睛，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然而，当噬芒刺穿那只眼睛时，无数的黑色血块也已将易云天团团包裹。他猛地抽剑，却发觉噬芒再一次被这些令人作恶的血块束缚。一时间四面八方的血块铺天盖地而来，易云天强撑起真元，却无力摆脱。这些血块生出了根根细长的触手，不断地闯入蓝色的真元，妄图抓住其中的易云天。易云天忙催动真元，蓝色的真元在他周围旋转不息，宛如一口满是刀锋的漩涡。那些细长的触手刚一入内，便被切成了碎末。可是黑色血污却如生生不息，取之不绝，任凭易云天的真元如何切割，还是无法从血块的包裹中遁出身来。

    秦渊略显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方才易云天与恶魁大打出手，却只是一两个呼吸之间的事。而此刻，易云天已然被困住。若是自己再想不出办法，月夜必死。秦渊看了一眼晕厥之中的月夜，只见他表情痛苦不堪，像是经历了极其可怕之事。确实，在月夜眼里，无数怨恨的目光正审视他。一个个鲜活的生灵，在他面前陨落，而后化作恶鬼迁怒于他。若只是区区恶鬼，定是不能束缚月夜的身心。可是，这些怨念却是历经了几千年的孕育，怨恨之强足以令天地失色。

    “啊！”秦渊怒吼着，顾不得再去多想。手中金色真元不断盛起，直至这幽暗的空间里出现一个宛如太阳的金色光团。炽热的真元，令四周空气扭曲，让人看去，这金色光团竟颤动不息。

    “轰！”一声巨响响彻整个空间，金色光团仿佛太阳落入地渊，狠狠地砸向恶魁仅剩的一只血眼。

    滚滚而来的气势，令整个空间颤动不已。恶魁瞪大那只血眼，看着那灼目的光芒坠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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